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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7章善恶

　　“莫睿景你还要坚持吗？或者你以为莫倾泽会放过你？”

　　沈将军的语气充满了威胁，莫殒申虽然只有十几岁却也听的出来他话中的深意，回头看向了莫睿景。

　　莫倾泽到底会不会放过他，莫睿景还真的不敢肯定，毕竟那个人是皇帝。

　　而且旧案被翻，无论睿王对那至高的位子感不感兴趣，他的存在对莫倾泽来说，都是心头的一根刺。

　　因为只要睿王没死，只要他有后人，有些人就不会死心，他们总会成为某些人的爆发点，最直接的例子，不就在眼前吗？

　　沈将军是真心想要莫殒申上位吗？当然不是，他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莫殒申只是他对付莫倾泽的突破口，是紧攥在手中，可以震荡朝堂，甚至震荡天下的一枚棋子。

　　他们对莫倾泽来说有着巨大的威胁，威胁并不来自于他们自身。

　　只要存在就是危险，活着就仿佛是他们的原罪一样，而作为帝王，莫倾泽不该让这样的威胁留在身边。

　　因为他们每一次带来的震荡，都会波及太多太多无辜的百姓。

　　就像这一次的西南水灾，如果不是沈家抓住了莫殒申这个突破口，他们不会搅乱西南。

　　西南也不会因此而牺牲数万无辜的百姓！

　　其实，就理性而言，莫睿景反而希望莫倾泽可以选择放弃他们，为天下百姓负责。

　　莫睿景没有回答沈将军的问题，但在外人看来，答案显而易见。

　　莫殒申突然一把抓住了沈将军的剑刃，剑锋瞬间割破了他的手心。

　　这孩子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说道：“将剑放下吧，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而且我知道将军其实从一开始就将大部分的宝压在了京城，否则莫倾泽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稳住了西南的局势。”

　　莫殒申少年清脆的声音，却说着异常沉重的话。

　　这个孩子看问题总是非常通透，他的智慧几乎完全遗传了莫睿景。

　　沈将军相信，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他会成为第二个睿王。

　　但是来不及了，而他也等不及了。

　　他必须要在莫倾泽逐渐架空沈家之前，打一场翻身仗。

　　对他这个常年在战场厮杀的战士而言，空洞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毁灭。

　　莫睿景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心疼的看着莫殒申正在流血的手。

　　沈将军深深的看了莫殒申一眼，最后还是放下了剑。

　　出去之前对莫殒申说道：“他就交给你了。”

　　见沈将军已经离开，莫睿景想要去看看莫殒申的伤口，却被那孩子躲开了。

　　“重要吗？若还能活着，我便当它是荣耀，若死了，它也不过是众多伤口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道疤痕而已。”

　　莫殒申握着拳头将手背在身后。

　　“你就那么恨皇上吗？”

　　“不，我不恨他。”莫殒申没有回避莫睿景的目光，笑着说：“应该说我已经不恨他了，因为不再期待，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恨了，爱恨从来都是一体的，母亲曾经这么说过。”

　　提到柳青瑶，莫睿景的心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是，皇上对青瑶可能是无情了一些，可是皇上与太后待你……”

　　“父王！”莫睿景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莫殒申厉声打断了：“你如果对我打感情牌是为了伤害我的话，还请您保持沉默。”

　　“我是为了救你！”莫睿景张了张嘴，最终喊出了这么一句。

　　却听莫殒申冷然道：“救我？救我什么？救我的生命吗？可是，我在乎吗？”

　　莫殒申的这句话对莫睿景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他才几岁啊？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莫殒申还没有长高，他走到莫睿景的跟前仰头看向自己的父王。

　　太陌生了，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太陌生了。

　　莫殒申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世界突然之间就失去了颜色，他眼中的一切只剩下了黑白。

　　压抑到他想要毁了自己。

　　很多个夜晚，他都会想，如果自己是个傻子该多好，或者晚一点开智，或者在母亲死的时候，他没有看懂周围的人情与事故。

　　是不是他的世界就不会变成黑白色？

　　是不是他就不会总是将世人的恶意深刻于心，是不是他就可以坦然的将所有的恶意，误解为善意，来美化自己的世界？

　　不对，这个孩子想要毁掉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世界！

　　他不在乎，他不在所有的恶意，他不在乎成功与失败，他根本就不在乎生与死。

　　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最极端的两种色彩，要么立于顶端，要么坠入深渊。

　　“不，殒申你这样做怎对得起，为了让你能够好好活下去而甘愿去死的母亲？你要让你的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吗？”

　　莫睿景死死的抓着莫殒申的手臂，他有多久不曾如此惊恐过了。

　　莫殒申少年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光芒，沉寂的就像已经死了一样。

　　“她夺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芒，她死的那一刻就为我创造了地狱，却渴望我在地狱里活下去？呵呵，不觉得很可笑吗？”

　　莫殒申的笑声很冷。

　　“承认吧父王，其实你并不希望我活着，你甚至不希望自己活着，你明明有很多机会阻止我的，但你没有这么做，你和我一样，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顺便还能帮皇上铲除沈家这么一个心腹大患，整个局势从来不曾脱离你的掌握。”

　　“你……”

　　“是不是很惊讶？突然发现竟然出现了一个变数？不用惊讶，因为您应该感到自豪啊父王，我可是您的儿子。”

　　莫殒申说完推开了莫睿景，他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然。

　　小小的身影却在这一瞬间，挡住了莫睿景所有的视线。

　　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莫殒申离开不久，赵义就着急的进来了。

　　看到莫睿景失魂落魄的样子，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跟了莫睿景有十几年了，他看到的莫睿景永远都是那样从容不迫的样子，还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惊慌的睿王。 皇上，这个宫女要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