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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让厨房做了给他们送到房间。”
“那么，还有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没有，但厨房的人都认为小的食量惊人。”
“昨日那批袭击我们的人是冲着我来的？”
“小的认为是。”
“他们暗算过我几次了？”
“就昨日两次。”
“他们以前没有来过？”
“并未。”
“你知道他们是谁？”
“小的并未看出来。他们每次被我们发现后都蒙着面不说话，而且武功也颇为高强，一旦发现打不过我们就逃跑。”
“可还有其他人曾企图害过我？”
“来都城的路上有过几批小贼，大多是想劫财的。刚入京都时在一家客栈，有两个小贼试图夜闯主子卧房。这些都被小的和暗卫们打发了，他们跟昨日那伙贼人应该并无干系。”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这一路来京都无比顺利，还以为尚赫国泰民安、治安极好呢。
“来都城后就再未有何异状？”我继续追问。
“主子去皇陵那日，呃——就是璃王殿下允许主子去祭拜儒皇和慕容皇后那日，主子从皇陵离开后有人盯梢，不过很轻易便被暗卫们阻止了。”
我凝眉思忖起来。皇陵在都城城郊，离都城尚有三四十里路，那时我才刚刚到达，落脚在城郊的一家客栈。我从皇陵出来就有人盯梢，难道是上官凌云派来的人？还是上官凌云的对手以为我是上官凌云的人，故而盯梢？
我从最近跟上官凌云的交往中知道，皇上年岁已高，太子上官轩辕即位似乎指日可待，而上官轩辕与上官凌云不和，很有可能处处监视上官凌云的一举一动，企图找出点上官凌云的不是来。这样一来，上官轩辕派人盯梢的可能性也极大。
“除了那日，可还有别的异状？”
褐樟摇头。
“让那些暗卫都到明处来吧，他们整日躲躲藏藏，也怪为难他们的。”我说道，“这个院子原本我只安排了我们几个的住处，书肆的两个伙计又占了一间房，剩下的两间房你便安排给他们住吧。等过段时间攒了些钱后，我们便另外买个宅院做住处。”
我原本想说让暗卫们都回宇宁管府去，可想着昨日发生的事，又心有余悸，就想不如先留着他们。既然我飞不出管愈的掌心，不如就先让这只手掌为我遮风挡雨。
此时，书巫书屋的小二阿简过来，说是有人要他代为转交一封信给我。我打开一看，是长公主请我一叙，说是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
我心中忐忑，想着长公主之所以请我，应该是昨日请邹沐风带的那封信的缘故。也不知管愈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但愿他没有提及我。
我走到书肆门口，只见那马车极其普通，并没有邹太史府的标记，想起昨日遇袭之事，我心中便不安起来，也不知道这马车到底是不是真是长公主上官柔儿派来的。
正在犹疑间，马车的侧窗帘被掀开，露出邹沐风的脸，他朝我笑笑，示意我上车，我这才安心地上了马车。
待我坐定，邹沐风便拱手道：“抱歉，家母并不想太多人知道她见何公子之事，故还请何公子谅解我们用如此神秘的方式相邀。”
我微笑回礼：“无妨，邹阁主多虑了。”
马车并没有行多久，很快就到了晨昏街最旺的春韵茶楼。邹沐风嘱咐我直接进去二楼的一个雅间，自己继续坐着车走了。
长公主上官蓉儿所在的雅间在茶楼靠里的一个单独的阁楼里，阁楼外是一汪荷塘，一朵朵冰肌玉骨的荷花开得亭亭玉立，微风吹过，摇曳生姿。
阁楼外站着两个婢女，见到我来，微笑着引我上楼。
阁楼里面只有长公主一人。她已年近古稀，白发苍苍，见到我后，便露出慈爱的笑容，招呼我走近点，看得出来她的眼神并不太好。
长公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好一个清俊的小公子，让老身看着怪喜欢的。”
“草民不过中人之姿，能入得公主殿下的慧眼，深感荣幸。”
“老身好久未有宇宁那边传来的消息了，幸得小公子传信，心中喜悦，故而请小公子过来一叙。未在邹府接待小公子，乃出自老身私心，想跟小公子单独聊聊，以解我对小妹的思念之苦。”
我猜她口中的小妹应该是指宇宁王府的上官蓉儿蓉公主了。想着她姐妹二人相隔几千里，蓉公主又不能入京都，只能互相想念也着实可怜，不禁心中便同情心泛起。
我心里那么想，理智却告诉我不能随便说话，于是便道：“草民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草民并非宇宁人氏，对宇宁并不了解。”
长公主屏退领我上来婢女：“你们去门外候着吧，老身年老话多，自个儿跟小公子聊着便好。”
婢女躬身退去，阁楼内便只剩下我和长公主两人。
长公主指着身旁的椅子说道：“你坐着吧，我也好看得清楚点。”
“草民不敢。”和长公主平坐，这可是犯皇家忌讳的。
“坐吧坐吧，站着怪累的。我看你这小丫头身子骨弱，说话也中气不足，站久了别伤着身子。”
虽然我身弱声音小是因为迷药的后劲使然，但这长公主竟有如此慧眼，一眼便识破了我的女儿身，却让我大惊失色。
我赶忙屈身而跪：“民女愚钝，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咦？我让你坐下，你竟跪下了。快起来，起来，这些虚礼在人前装装就好，就我俩的时候就别拘谨了，我也没计较你这身打扮。”
我战战兢兢地坐在了长公主身旁。
长公主从怀里掏出那枚雕龙玉佩，说道：“我将这玉佩交给愈儿时，他才6岁。他当时跟着我小妹和凯儿一起来都城探望我。我给他玉佩时说过，将来要是遇到啥难事儿了，宇宁王府帮不上了，便拿这个玉佩来找我。你自己来不了，就让人拿着它来，我就知道是你要帮忙了。”
我听着思绪万千。这玉佩果然有故事，似乎预示着管愈是长公主极其看重的人，又预示着我在管愈心中的分量。我有些诚惶诚恐，不知该如何接长公主的话，因为我交玉佩给邹沐风时我撒谎了，我说是路上一个女孩托付给我的。
“你说是途中一个小姑娘将这玉佩给你的？”长公主不待我接话，面露慈祥地看着我，“可愈儿在信中说，段家小鱼，时年刚过十四，好男装，到京都寻找兄长，望我多加照顾。我就觉着这小鱼姑娘该是愈儿极为心爱之人，不然他不会将这玉佩给她。刚刚见着你，看你如此柔弱，声音清灵，便猜到你是女子所扮。近了仔细瞧瞧，这长相更是倾城之色，也难怪愈儿会舍得将玉佩给你。”
我听了更是惶恐不安。
玉佩既然能请得动长公主帮忙，那管愈就不该轻易地把这东西给了我。他既把东西给了我，长公主误会也情有可原，可我若不请长公主帮忙，那不就辜负了管愈一番好意？
我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长公主面前跪下，态度诚恳地说道：“民女欺瞒公主殿下，望殿下恕罪。”
“起来吧。老身说了，此处也无他人，这些虚礼就免了。你莫不是遇着什么难事了，为何没有一入都城就来找我？”
我犹豫了片刻，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随便胡编起来：“民女入都城之前便去了皇陵，得知民女的兄长和民女的邻居梁大海都已不在皇陵做工，恐也不在京都，便想着这尚赫国之大，殿下恐怕也鞭长莫及，不如自己先落下脚来，再慢慢寻找兄长。”
长公主长叹一声：“我虽知你说的并非实情，然你若拿着这物件儿到邹太史府，交给门口守卫来找我，恐怕你我都将身家不保。好在你将它交给了风儿，倒是误打误撞免了你我的祸患。”
我不由得一阵惊恐，紧紧盯着那雕龙玉佩，却看不出它有何特别之处，不禁满脸疑惑地看向长公主。
“我找你来，便是想问你，你可将此物示与他人过？可曾跟他人提及此物？”
“并未。”
长公主颔首道：“如此甚好。从今往后，你便将这物件儿忘了吧，就当从未见过。”
我虽然仍旧困惑不解，但也明白长公主并不想跟我说明原因，便点头答应。
长公主又说道：“你兄长之事，我去年便托人给愈儿去信言明他们已不在都城。然愈儿后来又来信，托我继续打听你兄长之去向，因此事涉及军士调配，颇费周折。近来西岭国蠢蠢欲动，北羿国又虎视眈眈，卫将军南征北战，并无固定居所，邹太史大人又被皇上和太子多方防范，查起来并不容易。好在我一直在京都生活，女儿又是卫将军之妻，打听起来倒多了许多便利，前几日刚听说你兄长已被卫将军提为副军中郎将，那个梁大海，也在卫将军身边做事。卫将军如今在赫北关抵御北羿国的进攻。”
这个消息已经比我打听出来的消息详细多了，我心中除了感动，便只有感激了。
我赶紧朝长公主叩首拜谢。心中暗忖：这大约是上天安排的，我哥和梁大海在赫北关，墨鱼魁也在赫北关，那我们要杀墨鱼魁就容易多了。我只需将我娘和梁后浪的死因告诉我哥和梁大海，墨鱼魁怕是想在赫北关活下去也难。
只是我想归想，却不敢把这话告诉长公主。
长公主微笑着扶我起来，说道：“愈儿对你的事甚是上心。我离他山高路远，别的忙也帮不上，就这点事略加留意倒也能探知到详情。只是那赫北关颇为偏远，赫北又常遭北翌人的劫掠。北翌国本就是些居无定所、不务农事的游牧民族，但凡他们国内风雨不调，牲畜减少，他们便要到赫北去抢掠一番，听闻近日更是屡生事端，故而皇上派了卫将军前去增援。你一个女娃儿可切莫犯险过去。我明日便修书一封派人送去赫北给卫将军和你兄长，但愿卫将军会念及你和你兄长的兄妹情谊，放你兄长来都城与你相聚，以解你们的思念之苦。若那个梁大海也在，让他和你兄长一并来了便是。” 阿鱼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