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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赛(1)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让人感到无可奈何。
譬如，那名为“时光”之物，便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代表。
不可捉摸，不可挽留，任谁资产盖世权势惊天，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飞速流逝。
在科学系统的训练中，封墨接触网球已接近一年，时间来到炎热的夏季。
六月之初，从远处眺望那些拍摄毕业照的三年级学长学姐们，心中不自觉就会被不舍的情绪所充盈，心底那种时隐时现的不安感挥之不去，更随着离别的逐渐逼近而越发清晰，越发强烈。
虽然百般不愿，然而时间的流动却不会因人类的意志而转移，待到三日高考结束，别离已经静悄悄地降临到往日宁静悠然的校园内。
“喂，你还好吧？”
连接着教学楼与体育场之间的走廊里，爬满的藤蔓遮挡住刺人的阳光，是校园内学生们最常来的避暑胜地之一，此刻封墨与叶小芹便在阴影中纳凉，封墨注意到叶小芹看向远方的眼神有些不对，就轻轻碰了碰叶小芹娇小的肩膀。
“嗯？”
叶小芹带着疑问仰起小脸，似乎对封墨突然的举动感到不解。
“啊，抱歉，疑问刚才看到小芹的肩膀一直在抖，我还以为小芹哭了……”
高考结束后的留影纪念以及毕业仪式，都安排在了周末，封墨与叶小芹之所以出现在校园内，是以为全国中学生网球锦标赛将要在不久之后开展，为此网球队需要进行一次赛前会议，会议当然是网球队包括教练在内的全体成员都必须到场才行。
封墨与叶小芹此时便在走廊里的阴影中，等待三位三年生完成他们在蓉都七中的毕业典礼。
全国中学生网球锦标赛，开展时间从七月下旬至八月上旬，七月下旬为各省参赛选手的地区预选，而地区预选的胜者，方才有资格代表地区参与到全国赛区的激斗当中。
由于全国中学生网球锦标赛开展的时间较为微妙，因此各大高校对于网球特长的特招程序也随之变动。
通常来说，高二暑假，选手们的表现就会成为最大参考，但这并非定局。
若是对高二暑假时的表现不甚满意，仍可在高三暑假时参与到大赛当中，但前提必须是档案未曾进行调动方可。
不过时至今日，高三选手在毕业后的暑假参加大赛已经成为常态，而网球队队员的档案调动更是形成了有别于其他毕业生的另一套程序，也算同时利于高校与学生双方共同争取更好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参加完全国大赛之后，三位三年生都将正式离校，封墨在察觉到叶小芹的异样时，认为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在暗暗抽泣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只不过看到叶小芹那副萌萌的神态，封墨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他当即转移话题希望可以蒙混过关：“不好意思，刚才好像听到了有点像是哭一样的声音，估计是我听错了吧。”
“啊，没有……”叶小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昨天晚上空调开得太大，有点着凉了……”
随即叶小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很，很不雅观吧，吸鼻子什么的……”
“不，既然不舒服的话，就应该痛痛快快地弄出来啊，给你这个。”
封墨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包纸巾，这本是为了防备在外时突然腹痛之类而准备的，没想到在这时还能派上用场。
“谢谢封墨哥哥。”
道过谢，叶小芹把纸巾盖上琼玉一般的小鼻子，背过身，好像并不愿意让封墨见到她擤鼻子的模样。
长长的声音响起，看起来积攒了十分可观的鼻涕，也真是难为萝莉了，忍受了这么久的时间。
叶小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蹦蹦跳跳地回来，跟刚才那副恹恹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赛结束后，大叔和哥哥姐姐们就都要走了。”
的确，并不只是三位三年生将要正式离校，就连一手将他训练起来的苏教练，也将离职前往北都市，接任另一个工作。
微微伤感起来的封墨看到叶小芹双眸泛起了水光，似乎是由于刚才擤鼻子的动作而刺激到双眼，他决定不对小萝莉说起这一点，人总有爱逞强的时候，不必去苛责什么。
“是啊，到时候就只剩下我……和小芹了。”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只剩下他一人了，毕竟叶小芹还是初中部的学生，在苏教练离职以后，她是否能获准前来高中部使用球场依然是未知之数。
封墨发出的叹息，比叶小芹还要沉重好几倍。
前途未卜，他只能放眼当前。
当前的全国大赛，是三位三年生在高中舞台所进行的最后的演出，不，不止他们，还有苏教练同样如此。
作为校团体赛中的一员，他要竭尽全力，护送着队伍，朝着那最顶峰的宝座发起冲击，为四名同伴的最后演出画下圆满的句号。
“封墨，小芹妹妹，让你们久等了，现在一起去会议室吧。”
就在封墨暗自下定决心之时，潘莉带着戴育与彭博二人朝这边走来。
潘莉手中拿着毕业证书，穿着三年级的正装西服裙装，夏季晒人的阳光不能令她减色半分。
今日蔚蓝青天，一望无云。
晴天，非常适合毕业典礼这样庄重的日子，唯独有一点小小的瑕疵，就是太热了。
潘莉心中如此想到。
不过这种毫无紧张感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为这庄严时日的主角之一，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精神投入到其中，没有即将别离的寂寞感，没有即将踏入高校的兴奋感，此时此刻的她，竟然没有什么情感起浮的感觉。
哪怕是在典礼上，代表了所有三年生上台致辞，潘莉也没有特别的感受。
就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的工作，工作当中，慎重仔细，工作结束，风过无痕。
直到她与彭博、戴育两人汇合，来到连接着教学楼和体育场之间的走廊下，见到网球队的剩下两人时，潘莉才有点明白。
一定是，因为在这里还没有完成的事情，还没有了结的羁绊。
全国大赛，她一定会和队友们，站在高台上，接受所有人的掌声与欢呼。
彼时的她，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王牌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