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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小九的村子

　　与周影告别，我和胖子跟着小九下山，他所居住的村子就在半山腰处，距离水库并不算太远。

　　小九告诉我，当初那群捆着我给女尸丫丫垫底的村民，就是他们村子里面的。

　　我一听不禁踌躇起来，不知道这次去小九家会不会被那群蛮不讲理的村民再次扔进棺材中？

　　小九似乎知道我的顾虑，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心，说他村子的人并不是蛮不讲理，前些天周影已经找丫丫的父母谈话，村民都知道错怪了我。

　　小九道：“说起来，他们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发现水魃，水库一旦决堤，第一时间被洪水淹没的便是我们的村子。”

　　“哪有，我也没出什么力，这次主要还是靠你和胖子！”

　　想想小九从数十米高的悬崖下跳进水中，开着油筏将大蛇引离堤坝，再想想自己面对大蛇时连枪也不敢开，老脸不禁红了起来。

　　胖子对我翻了一个白眼，不咸不淡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羞怒道：“老子也不是很差劲啊，换成第二个人恐怕早就吓得屁股尿流了。”

　　胖子瞥了我一眼，幽幽道：“你是人吗？我看你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

　　“死胖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我看你这样子，离死也不算太远了！”

　　“卧槽，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我和胖子争吵起来，小九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根本没有插话，也没有阻止我们的意思。

　　说实话，我对胖子这人是又气又恨，当初霓燕送给我那把金丝楠木梳子，他居然偷偷拿去卖了，卖就卖，还被人敲诈，最后什么也没捞着。

　　小九的村子离水库并不算远，我们下到半山，转过一个山坳便看到远处隐藏在树林间的房屋，还有一排排的梯田。

　　刚接近，还没有进村便有几条狗迎出来，对我们狂吠不止。

　　胖子凶悍，追赶几条狗进村，吵嚷嚷地要吃狗肉，把那些刚刚逃难回到村子，还没有安睡的村民惊得跑出来查看情况。

　　胖子与村民们相识，一边打招呼，一边扯开嗓子喊道：“大家安心睡觉，大雨停了，水库只是泄洪，并没有彻底决堤，有惊无险！”

　　随后他又对一些闻讯而来的村民得意洋洋地介绍自己如何与走蛟搏斗，如何制服水魃，说得那是神乎其神。当然他说话很有分寸，该夸大的夸大，该略过的略过。

　　总而言之，我和小九的功劳被他无限缩小，把自己夸得像是救世主一般，居功甚伟。

　　经胖子一唠叨，有些本来已经熟睡的老人还有小孩都醒了过来，一时间整个村口人头涌涌。

　　我站在人群中，很快就发现了当初将自己扔进棺材内，丫丫的父母。中年夫妻可能是因为丧女之痛，面容憔悴，看到我时更是羞愧得低下头。

　　经胖子一说，村民发出一片欢呼声，总算是安心下来。当即有村民主张宴请我们到他家吃饭。

　　胖子顺口便说道：“我们想吃狗肉，折腾一夜，腰酸背痛，得宰条大黑狗补补啊！”

　　村民感恩，连连说没问题。

　　这时小九瞪了胖子一眼，后者才收敛道：“好了！好了，我和大家说笑的，守护大山本来就是咱份内事，哪能让大家破费？给上头知道还不得开除我？夜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要请咱们吃饭也得明天再说不是？”

　　经胖子和村长的疏导，村民散去。

　　之后，小九带着我和胖子去他家，村长追了过来，询问我们水库的情况。毕竟水库是附近老一代村民最先筑起来的，他们对此事很上心。

　　小九的家建在一处矮坡上，那是三间低矮的瓦屋，因为泥墙破碎，很多地方用帷布围起。

　　屋子旁边有一个棚子，是养鸡养鸭的。

　　我即便见惯穷人家的生活，但走进屋内时仍觉得吃惊，因为几间屋子实在是太破敗了。

　　照道理说，以小九的收入，要想在农村建一栋好一点的房子根本就不是难事，可我眼前所看到的并不是如此。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屋子里面迎了出来，女孩梳着两条马辫，肤色虽然被晒黑，但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长着很是俊美。

　　她的穿着太破旧，若加以打扮，比省城浓妆艳抹的少女不知道强多少倍。

　　女孩的相貌与小九有五六分相似，小九跟我们介绍说是他的妹妹，叫啊十。

　　通过了解，我得知，小九有一对双胞胎弟妹，弟弟在镇子上读初三，因为学业重，平时很少回家。

　　小九母亲因为年龄过大，五十几岁诞下双胞胎不久后便走了，他的父亲也得了重病，据说是绝症，没法医治。小九这些年所挣的钱都给父亲治病还有供弟弟读书所用。

　　十妹与小九一样，没读完小学便辍学在家照顾生病的老父亲，平时养鸡放牛做农活，比小九还要勤快。至于小九的那些哥哥，胖子跟我说过，他那些兄弟有等于无！

　　我和胖子进里屋探望小九的父亲，只见老人头发都脱光了，整个人严重缩水，只剩皮包骨，一看就知道是病入膏肓，熬不了多长时间。

　　看到这种情况，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何第一眼看到小九时，觉得他这个人很可靠，想想他自十来岁便开始挣钱养家，独自一人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其过程有多辛酸和艰难。

　　小九吩咐妹妹杀鸡招呼我们，我忙说自己不太喜欢吃鸡肉，随便弄些饭菜填饱肚子就行了。

　　然而胖子却没有客气，说自己早就快要饿瘪了，还跟着十妹一起去鸡棚抓鸡。

　　小九笑了笑，进里屋照顾老父亲。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外突然来了一个中年妇人，我看那中年妇人眼熟得很，略一想，便将她认了出来。

　　原来她正是丫丫的母亲。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深夜造访，是不是为了丫丫的事情？

　　然而令出人意料的是，中年妇女居然来请我和胖子还有小九等人去她家吃饭，而且她家还宰了一条大黑狗。

　　胖子此时正准备给手中的鸡抹脖子，一听有狗肉，忙把鸡扔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道：“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去帮忙？咱做狗肉的手艺可绝了！”

　　妇女咯咯一笑，说自己的家就在不远处，让小九给我们带路就行，说完便走了。

　　这时小九从屋子里面走出，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事情跟他说了，小九突然叹气道：“她家本来就艰难，前段时间老人和女儿双双去世，连做法事超度的钱都没有，就连棺材钱也是东凑西借的……那条黑狗，她家养好几年，一直都不舍得卖，更不要说下自己的锅了。” 幽灵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