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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7章 Chapter067 一定要幸福(大结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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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婚礼

  时间转眼到了7月,原以为一个简单的婚礼,没有多少事要忙的,结果一件一件的做下来,莫里安和若兮还是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婚礼前两天,才算是把所有的事情定下来。

  已经满百天的小月儿,趴下抬头、伸手抓物,这些小动作对她来说,已经毫不费力;而她最喜欢的人,居然不是许诺,而是季风----也难怪,她醒着的时候,陪她最多的人就数季风了,其次是顾梓诺。

  这让许诺这个妈妈,觉得自己很是无趣,有时候恨不得要吃起季风和顾梓诺的醋来。

  这不,大家都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参加莫里安和严若兮的婚礼,将她放在漂亮的婴儿车上,她居然瘪着嘴不乐意;而当季风一将她抱起来,她便手舞足蹈起来。

  “季风,你真的把她给惯坏了,哪儿能一直抱着呢。”许诺抱怨着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她不是好好儿的?”季风笑着说道:“这说明她知道心疼人呢。”

  “才怪,是知道你会抱她。”许诺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逗着女儿,看着她咯咯笑的样子,奶奶的声音,听着让人的心都要融化掉。

  *

  莫里安和严若兮的婚礼现场,在近郊的户外----青山绿水之间,长长的红毯一直从花园入口处铺到了教堂里面。

  七彩的花束遍布所有的草坪,蔓舞的轻纱轻轻飘扬,散落在草坪各处的白裙少女,挺拔着身姿,拉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在七月艳阳之下,远远看去,宛若仙境。

  季风和许诺带着两个孩子到的时候,其它的客人也差不多到了----客人着实是不多,卓雅的一些老同事、若兮的父亲Frank、伯安和雅丽、若兮在新加坡的男女闺蜜、加起来大约5桌的模样。

  “若兮,好漂亮。”许诺快步上前,给了若兮一个大大的拥抱----如人鱼小姐般的婚纱造型,将活泼的她妆扮成大人的模样;白色的宫廷花边里,隐隐透出中国红的轻纱:几分华贵、几分喜庆、几分羞涩、几分俏皮,将新娘的心情和美丽,尽数刻画。

  站在阳光之下,衬着她明亮的笑颜张扬而明亮----在此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谢谢。”若兮用力的回拥着许诺,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许诺,我觉得我好幸福。”

  “若兮,为了此刻的幸福,之前多少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为了以后的幸福,我们继续努力。”

  许诺用力的点了点头,松开拥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灿烂而明媚的笑脸:“我们的姻缘签,是很灵很灵的;等子夕出来,我们一起去还愿。”

  “许诺,你也加油!”若兮用力的点了点头。

  *

  “莫里安,恭喜你。”许诺转身看向莫里安,将手直直的伸在了他的面前。

  “这样恭喜吗?”莫里安沉然而笑,看着她张开了双臂。

  “我知道若兮不会吃醋,可是我老公会啊!你这是欺负他不能来呢。”许诺的眸光微闪,深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与莫里安用力的拥在一起。

  “许诺,从此以后,我们的幸福各不相干,但是,你要幸福。”莫里安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你也一样,一定要幸福。”许诺用力的点了点头,眼底漫上一层淡淡的氤氲,脸上却是明媚的笑妍。

  *

  许诺和季风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了莫里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那一桌----那一桌只有顾小北和他们一家,各种婴儿用品也放得齐备,考虑到她和宝贝的各种需求。

  一向爱与人拼衣品的Vivian,跑过来和她寒喧了两句后,便去逗小月儿玩儿,一句也不提衣服的话题。

  “她看了你上次在《创意与杂志》内页的那件Valention的墨绿色仙女裙后,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你今天又穿这个牌子的最新款过来,她都不敢再提了。”顾小北凑在许诺的耳边笑着说道。

  “确实太贵了些,我自己穿着都觉得心疼。只是顾子夕现在不在外面,我得帮他撑门面,否则得传公司破产了。”许诺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反正你也穿得起,为什么不穿?等你老了,想穿也穿不了了。”顾小北笑着说道,转身从季风怀里抱过小月儿,逗弄着她,笑着说道:“你说是不是,小月儿,妈咪这样最漂亮,对不对!”

  “她听得懂才怪。”许诺不禁失笑。

  “可能还真听得懂,你看她一直扭头看着你笑呢。”顾小北笑着说道。

  许诺只是笑着,伸手将女儿接了过来,看着Frank和伯安,一左一右的挽着若兮慢慢往里走去----走到莫里安的面前,将若兮的手,郑重的放在莫里安的大手里。

  *

  “Eric,我把我们的宝贝交给你,你要好好爱护……”Frank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空中传来一声类似闷雷的声音,紧接着似乎整个地面轻晃了一下。

  “地震吗?”

  “怎么回事?”

  宾客们纷纷站了起来,目光紧张的游移着,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似乎刚才的响声和摇晃只是幻觉。

  “你感觉到了吗?”

  “好象……不确定……”

  婚礼还在继续,宾客们疑惑的看着身旁的朋友,又慢慢的坐了下来。

  *

  “好了,我们也不是头一天才认识Eric,女儿我就放心交给你了。”Frank将两人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笑笑说道:“若兮要记得回家的路才好,结婚前就回得少,结婚后可千万别不回家了。”

  “爹地!”严若兮不依的娇嗔着。

  “好了好了,你和Eric比起来,我比较同情Eric,你可是个小惹祸精。”Frank哈哈笑了起来,拉了伯安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伯安,你也该松口气了,这个小麻烦精总算有人接手了。”

  “Frank……”伯安被他拉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宠爱的看了若兮一眼,沉声说道:“若兮,一定要幸福。”

  “你和雅丽姐也要幸福。”若兮用力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将身体依向莫里安。

  “伯安,你放心。”莫里安伸手搂住若兮的腰,向伯安微微笑了笑,低头在若兮的额上轻吻了一下。

  伯安轻轻点头,转身之后,眼圈不禁微微的发红,对这个从婴儿时期就被自己照顾的丫头,他有着比Frank更深的感情----亦父、亦兄、亦情人、亦朋友,他根本就无法分清,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只知道,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事业、包括婚姻。

  *

  主台上的婚礼继续进行着,一对新人和牧师,表情都认真而严肃:

  “请问莫里安先生,你是否愿意与严若兮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请问严若兮小姐,你是否愿意与莫里安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神父转身看向所有的宾客。

  “愿意!”大家默契的答着,接着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

  “妈妈,以后我要和梓月结婚。”顾梓诺扯了扯许诺的手,在她弯下腰来后,凑唇在她的耳边郑重的说道。

  “哥哥不可以和妹妹结婚。”许诺伸手揉了揉顾梓诺的头发,笑着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顾梓诺不悦的说道。

  “你爹地可以和大姑妈结婚吗?”许诺好笑的看着他。

  “好象……不可以……”顾梓诺皱着眉头想了想,郁闷的摇着头----为什么不可以,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不对。

  “顾梓诺以后要把妹妹交给一个和你一样爱她的男孩子。然后,也会有一个和妹妹一样爱你的女孩和你结婚哦。”许诺微笑着说道。

  顾梓诺轻哼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台上的一对新人,正在宣誓。

  “莫里安、严若兮,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莫里安温柔的握起她的手----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比刚才的闷雷声更大了----清晰的听得出来,是爆炸的声音。

  “怎么啦?”若兮的手紧紧抓住莫里安的。

  “应该是有东西爆炸了。”莫里安拍拍她的腰安抚着她,牵着她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

  “是爆炸,我朋友圈发信息来了。”

  “哪里?离这儿多远?”

  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整个现场的地面都摇动起来。

  季风迅速抱起了梓月,许诺也牵着顾梓诺站了起来。

  *

  “允宁?”莫里安迅速的接起林允宁的电话。

  “能源库爆炸,我爸已经赶过去了,允儿情况不太好……”电话那边,林允宁的声音一片急惶,同时传来林允儿的声音:“哥,我和你一起。”

  “哥,我要去找爸,你别拦着我!”

  “……我马上过来。”莫里安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迅速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后,莫里安牵着若兮的手,边往许诺那边走边急急的说道:“若兮,允宁父亲主持的能源库爆炸,现场很危险,我过去看看。”

  “我怕……”严若兮被他拉得脚小踉跄着,声音里一片慌张----她怕,怕他会有危险,也怕他会那个叫林允儿的女子牵绊;刚才那个女子在电话里慌张恐惧的叫喊声,她全听到了。

  “他们是我朋友,这个能源爆炸,或许……”莫里安微微顿了顿,将若兮交给许诺:“许诺,帮我照顾她。允宁那边有事,我必须现在赶过去。”

  “莫里安,你要想清楚----若兮是你妻子,允宁是你朋友。”许诺紧紧拉住若兮的手,直直的盯着莫里安,沉眸说道。

  “事情了了我就回来。帮我照顾她。”莫里安顾不上多说话,伸手抱了抱若兮后,快速往外跑去。

  “Eric----”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严若兮的声音里有股绝望地味道。

  “若兮,没事、没事,他和允宁是过命的交情。”许诺将顾梓诺交给顾小北,双臂紧拥着若兮,温柔的安抚着。

  “许诺,你带若兮去新娘休息室,我找她父亲把现场处理一下。”季风拍了拍许诺的肩膀,抱着梓月快步往伯安那边走去。

  “若兮,我们先去休息室。”许诺回头招呼了顾小北,搂着严若兮快步往休息室走去。

  *

  “市里出现工业爆炸,有莫里安的朋友在里面,他现在必须过去处理,婚礼要继续还是停止,两位可能需要拿个意见。”季风看着伯安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在婚礼上丢下若兮?什么朋友比我的若兮还重要?”Frank一片恼怒,说起中文来都不利落了。

  “婚礼取消。”伯安看了季风一眼,果断的说道,随即站了起来就要宣布。

  “伯安,这是若兮的婚礼,你不能替她做决定。”雅丽伸手扯住任伯安,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

  任伯安低头冷冷的看着她拉着自己的后,脸色一片难看。

  “伯安,我……我的意思是,可能若兮有不同的想法,必竟他们已经拿证了,已经是合法夫妻了。”雅丽忙收回抓着他的手,转头看向Frank,急急的说道:“伯父,这样对若兮不好。”

  “伯安从来都知道,怎么是对若兮最好的。”Frank阴沉着脸,有些厌恶的看了雅丽一眼,起身对伯安说道:“我进去看看那傻丫头,这里交给你来处理。”

  “恩。”伯安点了点头,转身对身边的助理说道:“我交待完后,宾客礼品就发下去。”

  说完也不理会雅丽,转身走到宾客还一片莫明的宾客中间,沉声说道:“各位亲朋好友,作为若兮的兄长,我对今天的事情表示遗憾,今天的婚礼不再继续。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点薄礼,再次感谢大家。”

  伯安没有解释莫里安离开的原因,也没有明说这场婚礼是否作数,一方面将莫里安置于不义之中,一方面又给了若兮反悔的机会----终究还是任伯安,任何时候都为若兮考虑周全。

  只是,这一辈子都不希望她受委屈,偏偏她还是要受委屈。

  伯安一脸恼怒的站在那里,看着助理开始分发礼品----礼品是箔金做的春兰秋菊的书签,又雅致又奢华;只是,大家在感叹严家出手气派的同时,却更为今天的婚礼而感到心塞。

  *

  “到底怎么回事?”

  “是有化工厂爆炸了,可能有新郎的亲人在里面,所以他赶过去了吧。”

  “唉呀,这可能不吉利,婚戒还没交换呢。”

  “只是个仪式,不影响什么。”

  “伯安和Frank好象很不开心的样子。”

  “当然了,大老远的跑来参加女儿的婚礼,结果弄成这样子,谁都会不开心的麻。”

  “新郎看起来很不错一个人,应该是事情太急了,一个仪式麻,也不是顶重要。”

  “谁说不重要,能在婚礼上将新娘子丢下,说明新娘子在他心里不重要。”

  “也不能这么说……”

  若兮的亲友们不知道事情的细节,倒也没有太激烈的语言,几个闺密都跑到新娘休息室去安慰她。

  而卓雅的同事则面面相觑着并不说话----化工能源爆炸的消息,不过十几分钟,朋友圈都刷爆了----莫里安为谁而去,大家都是心知肚名。

  八年的感情,倒底是这个小姑娘所比不上的。

  “这小姑娘也挺可怜的,朋友都从新加坡过来了,却是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

  “听说当初是这小姑娘倒追的Eric,所以……唉……”

  “走吧,都别说了,能源爆炸是挺可怕的事,说不定……”

  “走吧走吧。”

  一会儿时间,本地的宾客全都走了。

  *

  新娘休息室里,若兮呆呆的看着窗外,看着伯安大怒之下仍然冷静的宣布婚礼取消,看着父亲担心失望的往这边走来,看着自己的亲友叹息责问、看着莫里安的朋友沉默离去,她只是一语不发着,仿佛这些事都与自己无关。

  “若兮,我没办法劝你,说他做得对。但我也不得不告诉你,所有的男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这样选择。”许诺站在若兮的身边,沉静的说道。

  “他是在听到林允儿三个字的时候,才决定过去的。”严若兮无力的说道。

  “他们的心里会有个盲点,以为过去很重要、以为曾经的人永远是自己的责任----但这只是以为,真像并不是这样。”许诺用力的扳过她的身体,让她看着自己,认真而沉静的说道:“若兮,你是他妻子,你有责任让他看清楚事实----于他来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是他的爱人,他若为朋友赴汤蹈火,你该陪着他----起码,有你在一起,他会照顾好自己,是不是?”

  看着若兮微微松动的眸色,许诺笑着说道:“再说,我们的严若兮最拿手的本领不就是死缠烂打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却退缩了呢?”

  “就算他是为了林允儿离开又怎么样!你是名正言顺的莫太太,还抢不回自己的丈夫?”

  严若兮转眸看着许诺----明亮的眸子里,是她所熟悉的、温柔的坚定。

  “我去找他。”严若兮深深吸了口气,低低的说道。

  许诺点了点头,立即转身拿了衣服递给若兮:“换上衣服,我陪你。”

  “许诺……”严若兮红着眼圈看着许诺,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兮,不到最后,我们谁也不认输。”许诺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拥抱。

  “我怕……”若兮将脸埋在她的肩膀,闷闷的说道。

  “怕也得面对,不是吗……”许诺低低的说道。

  “……是。”严若兮轻轻点了点头,松开拥着许诺的手,抱着便装进了更衣室。

  许诺轻咬下唇,心里暗然叹息:“莫里安,不是说好了,秦蓝判刑后这件事就结束了吗!”

  “这样的结果,不过是他们利益之争的结果,难道,你要为此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吗!不,不可以。”许诺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拿起电话给季风打了电话,让他带顾梓诺和顾梓月回家。

  然后扯了一套若兮的衣服,将身上的礼服换了下来。

  “有车吗,我没开车过来。”许诺拉着已经换好衣服的严若兮,快速往外走去。

  “有。”严若兮轻声应着,拉开休息室的门,伯安和父亲,还有好友,都焦急的站在门外。

  “去哪里?”伯安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心疼的抱着她。

  “伯安,车钥匙给我,我去找他。”严若兮用力的吸了口气,伯安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慌张的心多少安下来一些。

  “我不许。”伯安恼声说道。

  “伯安,最后一次,让我自己做主。”严若兮松开拥着伯安的双手,看着他坚持着说道。

  “我陪你一起。”任伯安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不要----”严若兮大声叫喊着,声音里已带着压抑的哭音。

  “若兮……”伯安心疼的看着她。

  “我陪着她,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许诺直接从任伯安手里拿过车钥匙,拉着若兮快速往停车场跑去。

  任伯安皱着眉头往前跟了两步,想了想,边往停车场走边给助理打电话:“帮我把宾利车的钥匙送过来,我在停车场等。”

  在他走到停车场时,许诺已经开着他的另一辆车飞速离开。

  第二节:参与救援

  爆炸的现场仍是一片浓烟滚滚,四处都是被炸飞的物品,还有----尸体。

  刚刚离开如人间仙境般的婚礼现场,再看着这如人间地狱的爆炸现场,严若兮不禁一阵止不住的呕吐。

  “若兮……”看着火光与浓烟交织的现场、听着惊慌与恐惧交织的哭喊声,许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莫里安在哪里?

  “我给他打电话。”严若兮忘了对莫里安的责怪,哭着拿出电话给莫里安拨了过去----一声、两声、三声……

  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没事的,电话还有信号,说明人不在危险区,咱们往警察那边去。”许诺深深吸了口气,抓着若兮的手,快步往活人最多的地方跑去。

  “出来,你们不要往那边去。”

  “说的就是你们,里面危险,空气可能有毒。”

  “没事跑这里干什么,我们救人都救不过来,哪儿有时间管你们,就不能不添乱吗!”

  两个警察快步跑过来,将她们拉着往旁边走去----离爆炸地点越来越远。

  “警察先生,我们找人,我朋友可能在里面。”许诺抓着警察的手,大声喊道。

  “找不到的,我们都在找人。”警察的声音更大,怒吼声中带着哽咽----找人?他们多少兄弟战友都没了,他们也在找人!

  “找得到的。”严若兮大声哭了起来。

  到达危险区域之外后,两个警察迅速的离开,又冲回了事故现场,严若兮与许诺,都已是泪流满面。

  她们不死心的绕过警察看得到的地方,一次一次的往里找、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拽了回来。

  “许诺,许诺,他怎么不接我电话。”严若兮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许诺也顾不上方不方便,拿起电话给林允宁打过去:

  “莫里安在哪里?他有没有事?”打通电话后没有寒暄,直直的大声问道。

  “活着。在医院。”林允宁刚说完,电话便断了。

  “活着……在医院……”许诺看着盲音一片的电话,嘴里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伸手抓起了蹲在地上的严若兮,拽着她往外跑去:“去医院。”

  “好。”严若兮伸手擦了眼泪,跟着许诺快步往外跑去。

  *

  “救命、救命……”微弱的声音,自绝望的哭喊声中传来,两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眼睛四处看去,一个被烧得快焦掉的人,嘴巴正一张一合着。

  “若兮,那边。”许诺拔脚快步跑了过去。

  “重度烧伤,我们不能动他。”若兮紧咬下唇,举着双手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你去找点水先帮他润润唇,我去找警察过来。”许诺也不敢动,站起来对若兮说道。

  “好。”若兮点了点头,贴唇在那人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去找医生,你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了。”

  看见那人虚弱的眨了眨眼睛,若兮这才站起来,快速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许诺则往着她相反的方向,边跑边给季风打电话:“季风,事故现场很惨,很多伤员,需要医生。”

  “好,我马上过来,你情况怎么样?”电话那边,是季风沉静而平稳的声音。

  “我没事,可是、可是我帮不了他们……”许诺边跑着、边哭着。

  “照顾好自己,我马上就过来,电话保持通畅。”季风说着便挂了电话。

  在许诺带着警察过去的时候,若兮已经拿到了水,正跪在地上,用纸巾将水滴入伤者的唇里。

  “怎么样?”许诺问道。

  “我觉得好多了,就是不知道怎么移动。”若兮抬起头来看着许诺。

  “马上有人过来。”许诺点了点头,说话间已有人抬着担架跑了过来,身手熟练而迅速的将伤者放上了担架,飞快的往医护车跑去。

  “谢谢你们!”随许诺来的警察,给她敬了个严肃的军礼。

  “不用谢。”两人脏兮兮的手抹着眼泪,吸着鼻子摇了摇头。

  “你们的朋友找到了吗?”警察看着她们问道。

  “有消息了,在医院。”许诺看着若兮说道。

  “那恭喜你们。”警察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往事故现场跑去。

  *

  许诺和严若兮,谁也没有再提去找莫里安的事,两人回到车上,去外面买了口罩、医用品、换了球鞋后,又回到了事故现场。

  因为若兮经过野外生存训练,所以救援的常识比许诺多一些,所以许诺就跟着她,在警察允许她们活动的范围内仔细的寻找着需要救援的伤者。

  在季风拎着大医药箱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她们几乎是趴在地上,为轻伤者上药。

  于是三人便结成了一组,在看到季风熟练而利落的包扎与处理手法,许诺和若兮只觉得心里的慌张与恐惧好了许多。

  三人一直忙到了晚上,整个现场一片黑暗后,季风带着他们离开了现场。

  *

  “我要去医院,你们呢?”季风看着她们两人问道。

  “若兮?”许诺看着她。

  “我想去找Eric……”严若兮低声说道。

  “你们两个先回家洗澡,我先联络医院找到他,这么多医院、这么多病人,盲目的找,找到明天也不一定能找到。”季风看着许诺说道。

  “若兮,这样更快。”许诺伸手握住若兮的。

  “谢谢季大哥。”严若兮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若兮去车上等我,我和季风交待一下。”许诺松开握着若兮的手,拉着季风往旁边走了几步。

  “有事?”季风目光沉重的看着许诺。

  “你打听四个人,他们可能在一起。”许诺眼睛的余光看了若兮一眼,对季风小声说道:“莫里安、林允儿、林允宁、林成靖。”

  “好,我知道了。回去路上小心。”季风点了点头,拎着医药箱一路往前跑去。

  他没有细问,那几个人到底什么关系,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个人的事情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

  “我在路上,马上到。”

  “手术……好,做好手术准备,术前检查结果第一时间发在我手机上。还有,我需要先洗个澡,我从现场过来。”

  “恩,大约30分钟到。还帮我找四个人莫里安、林允儿、林允宁、林成靖,我要知道他们在哪里,是否有生命危险。”

  “好,辛苦了。”

  挂了医院的电话,季风跑得更快了----在伤者如此重多的情况下,医生就显得更不够用了。

  *

  若兮家里,是已经布置好的新房模样----桌上全是糖果和红酒、客厅里铺满了鲜花、卧室里大红色的床品,看着刺得人的眼睛发疼。

  洗完澡的若兮和许诺,一人手捧一杯热水,安静的等着季风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觉间已是深夜。

  许诺只是给景阳发了微信问孩子的情况,却不敢给他打电话----生怕电话占线会漏掉了季风的电话。

  “许诺,我不能再等了。”严若兮突然站起来,一脸焦虑的看着许诺说道。

  “好,我们去找,从最近的开始。”许诺点了点头。两人抓了车钥匙快速往外走去。

  *

  每家医院、每间病记,她们一个也不放过的仔细找着。而每一家医院,都是连走廊也睡满了病人,看起来极其惨烈。

  “没有。”

  “不是。”

  “这个也不是……”

  几个小时下来,才走了2家医院,看了不几百个病人,却都没有莫里安。

  只是看着那些几乎是烤得连皮都粘在衣服上的惨状,两人又都希望----眼前看到的,都不是他。

  “许诺,我受不了了……”若兮蹲在院子的树下,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好害怕,找到的莫里安也会是一副烧得脱皮枯掉的模样。

  “若兮……”许诺只觉得一阵虚脱----对于莫里安,她的担心一点儿也不比若兮少;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有话来安慰若兮。

  *

  “许诺吗?我是季医生的同事,我们找到一位叫林成靖的在市二医院重症监护室。”正当两人担心不已时,许诺接到了季风同事的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请问季风现在什么情况?”许诺拉着严若兮的手,边往外跑边问道。

  “季医生现在手术室,不能接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快速而急切。

  “好的,谢谢。”许诺心里一阵激动----季风,终于可以重新拿起手术刀了吗!

  一整天经历的全是伤痛与死亡,季风的消息,让她在灰暗中看到一丝光亮,连带的,对莫里安的安全也多了份信心。

  “若兮,我们去二医院。”许诺伸手拉起若兮。

  “许诺……”严若兮跟着她往前跑了几步,疑惑的看着她。

  “林允儿的父亲现在市二医院重症监护室。”许诺看着若兮说道。

  “Eric呢?”若兮的问话脱口而出。

  “既然四个人中,只找到这一个,说明只有这一个人受伤了,其它人应该没事。”许诺用力握着若兮的手,眼底是满满的担心----若兮的心情,她懂:找不到时,害怕若里安会出事;在确认他安全后,又害怕他和林允儿在一起。

  “去吧,总要见着了才能放心。”若兮点了点头,与许诺快速往停车场跑去----脚步,没有片刻的停留。

  车上,若兮一直沉默着。

  她不知道自己倒底是希望Eric受伤、还是希望他是安全的----哪怕与林允儿在一起。

  Eric,就算不爱我,我们这么久的相处也会比朋友更多一点吧,若是你安全无虞,连给我报平安都想不起来吗……

  至少、至少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第三节,心灰意冷

  两人赶到二医院重症监护室外的时候,莫里安正将林允儿搂在怀里,林允儿闭着眼睛蜷缩着依在他的怀里,他则将脸靠在林允儿的头顶眯着了。

  他是那样有力的护着她----就像,她是他的女人一样。

  严若兮猛的退后退后一步,紧握成拳的双手,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里……

  *

  “若兮?”似有感应似的,莫里安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你安全,我就放心了。”若兮勉强扯了下嘴角,发干的声音说了几次,才勉强成声。

  莫里安拍了拍怀里的林允儿,低声说了两句后,林允儿轻轻松开了抓在他腰间的手,却象一个受伤的小鹿一样,缩着身体蹲在了墙角。

  那样瑟缩的身影,看得许诺和若兮,心里都一阵压抑的难受----这样的灾难,将她所有的骄傲全部打跨;让这样一个优雅的女子,变得无助而凄惶。

  “若兮跟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莫里安低头看了林允儿一眼后,上前一步扯住了若兮的手腕。

  “不要----”严若兮突然受惊似的躲了开去,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睁大眼睛看着莫里安,慌张的说道:“我只要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好,没有别的意思。”

  “我有话对你说……”莫里安不禁皱眉,伸手就去拉她。

  “我要走了,回去晚了伯安要骂我的。”若兮象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便往外跑去。

  “若兮----”许诺又回头看了蹲在角落的林允儿一眼,转身追着若兮跑了出去。

  “许诺,帮我照顾她。”莫里安急急的喊道。

  许诺没有回应,追上若兮的时候,她正蹲在树下,将头埋在膝盖里哭泣着。

  “若兮,这种情况,他没办法丢下她的。”许诺在她身边蹲下来,轻声劝着她。

  “他至少该给我一个消息,让我知道他是安全的。”若兮埋着头哭着说道:“在他的心里,我连路人都不如吗……”

  “若兮……”看着这样的若兮,许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他心里,你很重要、林允儿很重要,就只有我是不重要的----我以为,我可以不在意;我以为,可以慢慢的改变。”

  “可是,还是不行、还是不行----”若兮嘶声说道:“许诺,你别管我,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许诺看着伤心绝望的她,知道她心里难受着,以至于连自己也排斥了。

  当下轻轻叹了口气,给任伯安发了信息过去,然后坐在旁边的地上,一直守到伯安过来才离开。

  *

  回到家里后,许诺几乎是倒床就睡----一天一夜的奔波与担心,已经让她的身体极度的透支,再多的担心、再多的焦虑,都等睡醒再说吧。

  *

  第二天上午,媒体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能源基地爆炸的新闻----分析的原因无非三个:一个是基地建筑质量不过关,导至能源泄漏引起爆炸;一个是工人操作规程不合格,造成能源泄漏引起爆炸;一个是有人恶意操作制造了事端。

  而这个项目的市政负责人林成靖则成了这起事故的英雄----事发时不顾自身安危、毫不犹豫的冲进事故的中心抢救现场,被现场气体弹飞身受重伤。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许诺看着新闻,不由得冷笑起来----英雄?他怕是最知道其中原因的人吧。

  起身走到窗边,许诺没有给莫里安和若兮任何一个人打电话----在没有事情的时候,都以为可以平淡到老、可以淡然幸福;

  而当灾难来临,只有一个人努力的爱情,便显得无力而让人绝望。

  如果爱,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如果不爱,这两年的相处便远远比不上八年的感情。

  莫里安,若兮那么那么努力的爱你,还是不可以吗?

  *

  若兮第二天便去了医院做义工,运用自己学到的医学常识,为每个需要的人服务。

  这样忙碌的若兮,似乎已经忘了那场新郎中途走掉的婚礼、忘了这段独角戏的爱情----在伤者的面前,她依然满脸笑容、满心温柔。

  “若兮……”莫里安找到若兮时,看着她异乎平常的平静与从容,心里不由得微微慌张。

  “来,我们量体温了。”若兮帮床上受伤的小男孩将体温剂放好后,温柔的说道----莫里安的出现,让她的心神微乱,却仍强自镇定着。

  “若兮,听我说话好吗?”莫里安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边。

  “我现在有些忙,改天吧。”若兮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问着男孩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几点回家?我等你。”莫里安看着她,沉沉的说道。

  “那个……”若兮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你可能不顺路。”

  “你没回家?”莫里安脸色微变。

  “严姐姐,我好象有点儿发烧。”小朋友拿着温度计看着严若兮。

  “姐姐看看。”若兮举起温度剂仔细的看过后,对孩子说道:“低烧,你多喝些开水,努力流汗,一会儿就好了。”

  “谢谢姐姐。”孩子点了点头,带着浑身的伤,乖巧的点了点头。

  “姐姐先去看别人了,你好好儿休息哦!”严若兮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眼圈微微一红,快速转身往外走去。

  “若兮……”莫里安伸手拉住她的。

  “他全身80%烧伤,刚退烧两天,如果再重新烧起来,可能就没办法了。这样的伤原本应该在重症监护室,可是、可是那儿已经人满为患。”若兮深深吸了口气,将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转身快步跑到了护士站,将孩子的情况报告给了专业护士。

  接下来的时间,莫里安也不再打扰她,只是跟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照顾需要的病人。

  直到晚上8点,她才从服务中心领了盒饭,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就着矿泉水吃起来。

  看着这样的若兮,莫里安心里没来由的猛扯了一下----这样的若兮是他没见过的:懂事的、坚强的、能干的,却也是疏离的。

  面对他的时候,象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客气,与他配合时偶尔的走神,居然会情不自禁的说‘对不起’,这让他心里不自觉的慌张起来。

  “若兮,这起事故的源头,可能和我有关,所以我……”莫里安蹲在她的面前,沉眸看着她。

  “无论任何原因,我们都要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他们。”若兮牛头不对马嘴的答道,快速吃完盒饭后,将垃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看着莫里安说道:“Eric,灾难能让人长大,灾难也能让人更懂得珍惜生命。”

  “若兮,你想说什么?”莫里安沉眸看着她。

  “我希里糊涂的过了这许多年,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爱着我、宠着我,让我以为:只要是我想要的,我一定可以得到----包括爱情。”

  “而曾经有那么一小会儿,我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了。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的。”

  “我感谢这次灾难,它让我长大,让我懂得----我该明明白白的去走自己的路,而不要混混噩噩的浪费生命。”严若兮面色沉静的说道。

  “所以?”莫里安沉眸看着她。

  “这里的情况好一些之后,我会去云南,我们那里有个新项目,同事告诉我发现了宋朝木建筑,非常有研究价值。”严若兮坦然说道。

  “不问我的意见吗?”莫里安问道。

  “我们……”严若兮一直强作的坚强,在莫里安的一步一步的追问里,终于裂开软弱的缝隙,深深吸了口气,才力持平静的说道:“我们分开吧。”

  “我不同意。”莫里安伸手抓住她的手,沉声说道。

  “我的决定,不需要你同意。”严若兮第一次,在莫里安的面前,如此的强势而坚决。

  “我从未将婚姻当儿戏,婚礼当天事出太急,但我向你道歉。”莫里安也是第一次,在严若兮的面前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但我好象并不是个有责任心的女人。”严若兮眼圈微微一红,低下头轻轻吸了吸鼻子,转身快步跑到来接她的伯安的身边,纵身投入了伯安的怀里:“伯安,抱紧我。”

  “乖,跟我回家。”伯安轻轻拍拍她的腰,警告的看了莫里安一眼,搂着若兮转身离开。

  “伯安……”

  “喂,我是莫里安。”

  莫里安正待追上去,电话却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Eric,我爸、我爸……”电话是林允儿打过来的,电话里的她,已是泣不成声。

  “我马上过来。”莫里安沉沉的叹了口气,转身快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第二节,林副市长去世

  “昨天不是稳定了吗?”莫里安将林允儿从地上扯起来,看着医生问道。

  “所以我们也觉得很奇怪,似乎是有人人为的将呼吸机拔掉了。”主治医生说起这事,也是一脸紧张。

  林允儿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用力的抓着莫里安的手,摇摇欲坠的无法站稳。

  “允儿?”莫里安疑惑的看着她。

  “医生,现在的情况……”林允儿颤抖着双唇问道。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做好准备吧。”

  林允儿只觉眼前一黑,朝着地面直直的倒了下去。

  莫里安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抱着她回到病房里,将她放在床上后,发信息通知了林允宁----虽然不知道,他是否能收到。

  *

  林副市长到底还是没有熬过去,抢救后又撑了8个小时,最终还是去了。一直在事故中心的林允宁还是没有回来,林允儿守着父亲的遗体,一脸呆滞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林副市长去世后的第二天,又曝出新闻来----能源泄露的原因是工程质量问题:工程降低了材料标准,倒至工程质量不合格,以至于在基地工程收尾阶段发生了事故。

  至于降低工程材料标准的原因,则是因为林副市长循私选用了一家资质不合格的投资公司,而该公司在关键时候资金链断裂所至。

  至于这个消息的可靠性----百分之百。

  因为消息的来源,正是负责一期工程的投资公司----‘蓝鼎’的负责人秦蓝口述;市里的一把手,也侧面证实了这个消息。

  因此,原本被当作英雄表彰的林副市长,形象一下子跌落千丈。林妈妈则因为受不了这个刺激而血压升高进了医院。

  林允儿发疯似的要去找秦蓝,被莫里安拦了下来----他知道,秦蓝这是借机报复:报复允儿当初甩了他、报复林副市长在关键时候不肯出手相帮;

  而市里的一把手,当然抓住这个机会,将所有的罪都推到林副市长的身上,以将自己在招标中强压林副市长选‘蓝鼎’的事实给掩下去。

  “允儿,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冷静些,林叔叔的死因不能被媒体知道,否则会说成是畏罪自杀,我现在找医生处理一下,你在这儿看着,恩?”莫里安双手重重的握着林允儿的肩膀,沉声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他们逼我爸选的‘蓝鼎’、明明是他们收了秦蓝的好处,为什么要推到我爸身上!”林允儿气得浑身发抖。

  “你在这个环境长大,这个环境是什么样的你比我更清楚。”莫里安沉眸看着她,冷声说道:“林叔叔已经死了,你必须冷静的去处理这件事。”

  林允儿深深吸了口气,流着泪对莫里安说道:“Eric,我哥哥呢?”

  “他在现场参加救援----这是他现在最正确的做法:为了需要救援的人、为了他自己的责任、也为了他是你爸的儿子。”莫里安郑重的说道。

  林允儿抬眼看着他----最无助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把他当作了亲人来依赖着:而他,也不负她的依赖。

  “好好儿看着林叔叔,若有记者来,记得不要说话,我现在去找医生。”莫里安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快速往外走去。

  *

  “医生,外面的新闻您也看到了。”

  “林副市长的病情突然加重恶化以至死亡,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就是打击他和他家人的武器。”莫里安看着主治医生,诚恳的说道:

  “所以医生,我请求您隐瞒这一细节,还死人一个安宁。而且,事实的真像,他的儿子在处理完救灾现场后,会给公众一个交待----当然,前提是他能安全从现场回来。”说到这里,莫里安的眼圈不禁微红----自在婚礼上接到允宁的电话以后,便再无他的消息。

  “病人的死因会在病历上如实呈现,对于猜测的过程,不符合医学原则,我们不会有任何形式的陈述和表态。”主治医生看了一眼莫里安,轻轻的点头。

  “谢谢你。”莫里安向主治医生深深鞠了个躬后,这才转身回到病房。林允儿正伏在林成靖的尸体上闷闷的哭泣。

  林副市长的火化和安葬,林允宁没有回来,全部由莫里安和林允儿、还有林允宁的妻子一手办理;

  因为新闻的事、因为允宁一直没有消息,林妈妈的病情便越发的重了,连林副市长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

  而事发现场的灾情完全被控制下来,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

  林允宁带着一身的伤和疲惫回到家里,看到的便是父亲冷清的灵堂、病重的母亲、沉默的妹妹、憔悴的妻子----还有,一个为父亲办理后事、一直照顾着这一家女人的兄弟。

  “爸,我回来了!”林允宁扑通一声,在林成靖的遗像前跪下,从不流泪的他,哭得不可自抑。

  一屋子女人,在他的哭声里,情不自禁的又都哭了起来,只是看到他安人归来,身上的伤也不算太严重,一直提着的心,倒也放下不少。

  半晌之后,林允宁擦了眼泪,起身看着家里的女人们,沉声说道:“都别哭了,接下来我会调查爸的事情。他用一条命去担了他该负的责任,有些黑锅却不应该他来背。”

  “妈,你好好养病,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别人就更有话说了。”

  “秀雅(妻子),回去收拾一下搬过来,家里的事情你以后要全部担起来。”

  “允儿,你休息几天就回去上班,爸去了,我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不要让别人看笑话。”

  林允宁交待完后,招呼了莫里安一起到书房。

  *

  “允宁,对不起。”莫里安看着一脸憔悴而冷硬的林允宁,沉声道着歉。

  “没什么对不起。”一向火爆脾气的林允宁,经过这次灾难之后,似乎稳重了不少,看着莫里安说道:“我原本也有些怪你,若不是你的报复,这个项目或许能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但其实是不可能的----当我爸将秦蓝从监狱接出来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这个结局: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只是谁来引爆而已。”林允林看着莫里安平静的说道。

  “你永远是兄弟,所以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给你打电话;所以,这段时间你对她们几个的照顾,我不说谢谢。”

  “……那好,这事就不再提了。”莫里安压下心里的内疚,轻轻点了点头:“招标的事情查到什么没有?”

  “恩。”林允宁点了点头,边打开保险柜,边说道:“你当时和我说,要留下在招标过程所有的文件和对话,这是全部的文件。”

  林允宁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资料袋,拿出里面的文件和录音资料,看着莫里安说道:“我向队里请了假,这几天我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一份寄给纪检委、一份寄给各大媒体。”

  “这事我爸有责任,但他已经尽了全力去挽回----若不是他以肉身之躯冲进去关掉能源阀门,爆炸不仅仅只有这两个区域。”提起父亲,林允宁的眼圈不禁微红,沉声说道:“所以,我不允许他们把所有的污水都泼在他身上。”

  “好,我和你一起。”莫里安点了点头,慢慢站起来,将手重重的压在林允宁的肩膀上,沉声说道:“无论如何,家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你要顶住。”

  “我知道。”林允宁轻轻应道。

  “我先回家洗个澡,明天过来和你一起整理这些资料。”莫里安轻声说道。

  “将你从婚礼上喊过来,你老婆她……”林允宁抬头看着他。

  “她小孩子心性,闹几天脾气就好了。”莫里安苦笑了一下,含糊着说道。

  “那就好。”林允宁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说道:“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我先走了,节哀。”莫里安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去。

  *

  “小莫,你要走了……”林妈妈拉着莫里安的手,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最艰难的时候,是他将这个没有男人的家顶了起来,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又开始依赖起来。

  “阿姨,我先回去和若兮交待一下,明天再过来。叔叔的事情,我和允宁一起处理,您放心。”莫里安轻声安慰着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林允儿,示意她劝下妈妈。

  林允儿轻咬下唇,从莫里安手里将妈妈的手抽了回来,对着妈妈轻声说道:“妈,让Eric先回去,他自己家里还有事呢。”

  “小莫,你还来吗?”林妈妈紧拽着女儿的手,眼睛却紧紧的看着莫里安。

  “阿姨,我明天就来。”莫里安轻声应着,看了林允儿一眼后,起身往外走去。

  “允儿,你去送送小莫。”林妈妈推了推女儿。

  “妈,我陪你。”林允儿摇了摇头,只是轻轻拍着妈妈的手,没有抬眼去看离开的莫里安----他在新婚的时候抛下一切赶过来,这8年的感情毕竟还是在他的心里烙下了痕迹:不是爱人,还是朋友,她是知足的。

  只希望他的妻子,不会因此而怪他吧----Eric,谢谢你,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还在身边。

  允儿轻拍着妈妈的手,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原本个性坚强的她,在莫里安离开后,终地明白:他的帮忙只能是帮忙,以后,这个家得靠自己和哥哥撑起来。

  她必须坚强起来,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哥哥的身上。

  *

  莫里安回到家里----一切还是当初准备好的、迎接新娘子的布置。

  只是拉开衣柜,若兮的衣服全部都没有了;洗漱间里,若兮的日用品全部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是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一张纸条----

  “人生总要有自己能够把握的东西,我会在我热爱的建筑设计领域有所成就。Eric,谢谢你曾经的陪伴,谢谢你让我成长,谢谢你让我有机会离开家人的呵护独立去飞翔。Eric,不要担心我,我比你想象的更强大;我也依然相信这世界的美好、依然相信爱情的温暖。Eric,再见。”

  一张纸条,没有落款、没有日期,莫里安闭上眼睛,用力的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拿了衣服将自己泡进浴缸里。

  闭上眼睛回想着这一场突出其来的变故、若兮的放手、只觉得心力憔悴。

  若兮,我道歉了也不行吗?

  莫里安沉沉的叹着气,不能理解一向大度开朗的若兮,为何这一次的反应会这么大----仅仅是因为他婚礼上的出走吗?

  听她的说话,似乎又不是这样。

  若兮,原来的你就挺好,干麻偏要学着别人去长大----这样很麻烦知不知道。

  莫里安又叹了口气,从浴缸里站起来,用浴巾随便的包了一下,回到房间后,给若兮发了条信息----若兮,我回家了。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去云南看你;工作注意安全。

  知道她不会回,也没有等,放下手机后,躺下就睡了。

  他以为,他们已经是夫妻,她也不过耍耍大小姐脾气,闹个离家出走而已,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对于若兮的爱情,他真是太笃定了。

  第三节,告诉子夕不想再等

  灾难总是让人们领悟很多的东西,原本没打算要去探监的许诺,也抱着小梓月去了监狱。

  “许……诺。”顾子夕站在许诺的面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想抱抱女儿吗?”许诺微笑着看着他。

  “当然想。”顾子夕大步走到许诺的面前----张开双臂,将她和女儿一起拥入了怀里:久久的,不肯松手。

  “怎么想到要过来?”许久之后,顾子夕将梓月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在自己怀里,看着她问道。

  “林副市长负责的能源项目出事了,死了上千人。”许诺看着他,眸子里一片沉然:

  “子夕,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所以----我不想再等了。我命令你顾子夕: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必须三年后出狱。其它的,我都不管。”

  “这么霸道?”顾子夕低头轻轻的笑了----嘴角眉梢,全是笑意。

  “那个顾东林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但你早一天或晚一天出去,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许诺沉眸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管谁在你心里最重要,但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三年内回家,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我不敢。”顾子夕抬头看她,伸手轻抚着她的脸,柔声说道:“你这么凶,我怕再晚些出去,就管不了你了。”

  “嗯哼,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不会因为顾东林而以身犯险了?”许诺挑眉看着他。

  “是。”顾子夕温柔的应着,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脸上,贪恋的看着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顾子夕,我爱你。”许诺这才展颜而笑。

  “我也爱你。”顾子夕温柔说道:“与报复比起来,我更爱你;我选择报复,不是因为报复更重要,只是因为报复有时限,而爱情没有。”

  “那现在呢?”许诺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现在知道,爱情也有时限,我的许诺,对我过期不候。”顾子夕一脸温润、一脸宠溺,轻轻的笑意,让人沉醉。

  “是吗?”许诺沉眸看着他,在他温柔里眸子里,看见那个霸道蛮横的自己,不由得轻轻的笑了:“记得我和儿子和女儿等你回家。”

  门外的狱警提示探监时间到了,许诺起身从他怀里接过女儿,说话的声音微微暗哑。

  “记得。”顾子夕伸手揽过她的腰,俯头沉沉的吻上了她的唇----原想让这个吻能给她一些安慰,却在吻住她后,再也舍不得松开……

  刚才还敲门催他们的狱警,这下子却没有继续敲门,直到怀里的女儿轻哼了两声,两人才慢慢的移开彼此的唇,沉眸看着对方,不舍的情绪泛滥蔓延……

  “探视时间到了。”狱警推门而入。

  “我走了……”许诺沙哑着声音,抱着女儿,不舍的慢慢转身、慢慢的往外走去。

  *

  直到回到车上,许诺一直强忍的眼泪才无所顾忌的流了下来----那样天神一般的顾子夕呵,穿着灰色的囚服、被剃光的头发、粗糙得弄疼她脸的大手,让她心疼、心酸得无以复加。

  “三年时间很快。”季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

  “他的样子……”许诺哽咽着说道。

  “每一种经历都是财富,这三年的劫他来说,未必是坏事。”季风拉开车门,扶着她上车后,绕身回到驾驶室里,扭头对她说道:“在每一次的经历里,我们每个人都在成长。没有什么不好。”

  “知道了。”许诺轻轻点了点头,在季风发动车子后,她低头在女儿耳边轻声说道:

  “梓月,下次妈妈再不带你来了,妈妈不希望你心目中的爸爸是这般模样。”

  “梓月,妈妈希望,爸爸在你的心里:是个大英雄!”

  “咦、哦、啊、呀……”小梓月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应和妈妈的话、又似乎只是自得其乐着。

  看着女儿精灵活泼的样子,许诺红着眼圈,淡淡的笑了……

  第四节,顾东林公司破产

  一个月后。

  欧阳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相宜’由于资金链的断裂,店铺都因无法及时上货而关闭,而每个月不开门都要支付的费用,更让‘相宜’更是雪上加霜。

  最后只得关掉了30家店,并开始低价转让;在将所有货品集中到余下的20家店铺,虽然单店营业额有所上升,但远不足以弥补公司的现金需求。

  陆陆续续,店铺关得只余下了5家,而转让店铺所得来的现金,又都用于了偿还银行贷款。

  *

  “爸,对不起。”顾子安看着白发苍苍的父亲,一脸的愧疚。

  “什……什么事?”顾东林沉眸看着儿子,说话的声音微微的发着抖。

  “公司、公司撑不下去了。”顾子安低着头小声说道:“欧阳在公司的时候,做假帐亏空了好多钱。”

  “现在去了GD.N后,又利用之前的关系,将我们逼出了商场柜台;自营店不赚钱,现在也关得只余5家了;银行贷款一波接着一波,我把店全抵出去也还不够还……”

  “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顾东林霍的一下站起来,用手颤巍巍的指着顾子安,一个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爸、爸……”

  “来人了,我爸晕倒了。”

  在狱警将顾东林送走后,顾子安如游魂似的在街上游荡着----他不想回家,催债的人一天到晚的守在那里,他不敢面对;他更不想去公司,还留着没走的员工,不停的逼问他,欠下的工资什么时候能发;

  现在的他,已经是无处可去。

  而更让他沮丧的还不在此----为什么顾子夕在任何境况下,都能将公司做活做大;为什么他会把父亲留下的一个运行良好的公司给做跨。

  难道他顾子安天生不如人?

  难道真如母亲所说,他不适合做生意?

  “我怎么这么没用!”

  “爸爸现在坐牢,我又把他的资产给败光了,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压力,又内疚又难受、又自卑又自厌,抱着头坐在路边哭了起来。

  *

  在欧阳的强势打压下,‘相宜’还是没有熬过去,短短半个月后便宣布了破产;而顾东林自那次在探监室晕倒后,便中了风。

  在律师的帮助下,申请了保外就医的手续,却也只能口眼歪斜的躺在床上----每每看到顾子安,病情便加重一分。

  所以顾子安请了特护看护他后,也不去医院看他了。

  直到公司破产清算完毕,顾子安也没钱再请特护了,只得将他接回了家,然后请了个便宜的阿姨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对于看病用药,却没那么在行----于是,他的病情,便是渐次加重了。

  而他自己,除了借酒浇愁外,再没有振作起来过。

  *

  “景阳,替辛姨和子夕说说行吗?子安他现在……”看见儿子颓废成这样,辛兰不得不拉下脸,去GD.N公司求景阳。

  “好,我下个月去看子夕就和他说。”景阳答应得很爽快,一脸温润淳和的样子,任谁都会相信,他是真心要帮忙的。

  只是辛兰不是别人,而是了解他们至深的人。

  辛兰看着景阳,轻声说道:“景阳,你觉得我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辛姨,你知道子夕对你的愧疚一直很深,我若去和他说,他一定无条件的帮子安。但我不是子夕,我心疼子夕这么多年的付出、心疼他连老婆孩子都不顾的一头扎进牢里,只因为少时的伤害他跨不过去。”

  “所以您既然找到我,那我就背着他提个条件,这事儿您以后也别和他说,如何?”景阳听了辛兰的话,眸光不禁微微沉暗,冷声说道。

  “好,我答应你。”辛兰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公司接下‘纯色’固然是为了打击‘相宜’,也是为子安所准备的,我会把‘纯色’转到他名下,让他在一个良好地起点上重新开始。”

  “但他在‘纯色’赚的钱,一分都不能补贴给顾东林----至于他要养自己的老父亲,他有别的法子和资源,我们一概不过问。”景阳看着辛兰,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辛兰爽快的应了下来。

  “另外欧阳在‘相宜’做假帐、空帐运转的证据,你让子安提供一整套给我,我要把这个人送进监狱。”景阳继续说道。

  “这个也没问题。”辛兰点了点头。

  “以后子安在经营中遇到任何问题,从GD.N都能拿到资源;以辛姨你的才能,只开一家花店,显然是浪费了,我倒建议辛姨回去帮子安,这样他也可以少找些GD.N的麻烦。”景阳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将辛兰送到了门口。

  “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你说的两件事情,我现在就给你去办。你替我谢谢子夕,他对我和子安的照顾,我一直是记得的。”辛兰沉眸看了景阳一眼,转身快步往外走去----历经生活打击的她,背影依然挺直,让人不得不敬。

  *

  第二天,辛姨却打电话来说----子安不同意不管父亲,也不会向他们提供欧阳犯事的证据。

  “哦?”景阳的眸光微微闪动,嘴角轻扯起一丝隐约的笑意----顾子安的选择他多少猜到,只是以为辛兰可以说服他,没想到,他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既然这样……”景阳似是边思索边说话。

  “那是他父亲,我也逼不了他;至于欧阳犯罪的资料,给我三天时间,我能提供。”辛兰沉沉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

  “那先这样,我下周会去看子夕,到时候我再问问他的意见----这周许诺去看过他,或许,他的决定会有所改变。”景阳的眸光微闪,淡淡说道。

  “……景阳,顾东林确实不值得人同情,但……他现在这样,还不如死了的好。”辛兰叹息着说道。

  “恩。”景阳轻应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后,景阳坐回转椅里,心里有着难以决定的犹豫与矛盾----答应辛姨帮子安,就是为了让顾东林失去一切的经济来源和亲情。

  若子安不肯放下,他们自然没有再帮他的必要----只是,子夕对辛兰一直的愧疚,也答应过她: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不管顾子安。

  *

  “若不把子安逼到绝境,顾东林就到不了绝境。”景阳看着子夕说道。

  顾子夕的手指轻叩着桌面,久久的沉默着。

  景阳也沉默的看着他,似乎已看出他的变化。

  “算了吧,一切……到此为止。”顾子夕轻声说道。

  “到此为止?”景阳看着顾子夕平静而沉然的脸,平淡的语气里再没有阴冷与恨意----只是平静着,似乎将一切看透。

  “‘纯色’转给子安,他怎么对顾东林由着他去。”顾子夕点了点头,眸色沉然着说道:“你告诉顾子安,我这都是看在他妈妈的面子上,才会决定就此放手。若他有任何对母亲的不敬、顾东林再有任何针对顾氏的行为,我对他再不会手软。”

  “好。”景阳点了点头,目光温润的看着顾子夕,微微笑着说道:“现在的顾东林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而顾子安,再过十年,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我不知道这样决定到底会不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里。”顾子夕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的说道:“但我不想许诺再为我担心----我想早些出去,陪在她的身边。”

  “好。”景阳点了点头,伸手重重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起身往外走去。

  十年恩怨胜负已分,这十年回不去的少年时光里,他们都有最美好的相遇----以至于都变得温柔。

  *

  “子夕就此放手?”听着电话里景阳淡淡的声音,辛兰竟不敢相信。

  “‘纯色’转给子安的手续,会有人通知他办理。他若不接,我们会直接转在您的名下。”景阳淡淡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坐在身边的朝夕和许诺,景阳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放松的笑容:“看来,霸道未必是坏是。”

  “也未必是好事,等着他出来收拾我呢。”许诺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脸上是放松的笑容。

  “不知道那顾东林还会不会想些不该有的心思----听说,人的外表越残,心就越狠,我还真信不过他。”顾朝夕皱着眉头担心的说道。

  “你们还真是亲姐弟,想的都是一样的。”景阳看着朝夕一脸谨慎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温润的说道:“抓住手中的幸福才最重要;而顾东林……”

  景阳说着,沉眸看着顾朝夕。

  顾朝夕的眸光微定,看着景阳轻轻点了点头----子夕能够为爱而放下恨,他们都为他高兴;至于顾东林……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子夕亲自去办。

  这世界上每天有多少意外发生?多一桩、少一桩,也不过是平常事。 总裁太霸道:阔少独宠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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