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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并不是说说而已。
若是单枪匹马的武林中人,靠着矫健色身手和出色的体力,赶路的话或许还比较轻松。
但是对于车队来说,速度却怎么也提不起来了。
李平治一行人虽然只有一辆马车,一辆马拉板车,但勉强也算是一个车队了。
而且因为担心一路颠簸,巴巴的身体吃不消,所以他特地嘱咐邓子玉减慢了速度。
毕竟客印蓉的死亡对巴巴的精神打击已经够大了,他不想她的身体再因为赶路出现什么状况。
蜀道难,难的不仅仅是道路。
悬崖、栈道虽然难走,但走得人多了,总归是成了路。
真正危险的是悬崖两边,茂密树林中虎视眈眈的山匪。
寻常的道路上,如果突然冒出一个大汉,大声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行者还可以掉头,绕道。
但这里显然不行。
所以当栈道上,出现了一个手拿兵刃的大汉时,李平治已经将手放到身边的伞套上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地带了把油纸伞,并专门做了一个伞套,方便将他的霓裳剑藏在套中。至于萍芝剑,现在或许在某个山间小路上,又或者在岷江的急流中,反正是找不到了。
李平治戒备的自然不是前面的大汉,他掀起车上的小窗帘,朝着树林中看了两眼,虽然没有见到人影,但他自信,他的耳朵不会骗他,林中起码还藏了十几个人。
这时车旁的邓子玉轻轻一夹马腹,坐下的白马慢慢悠悠的越过马车,又经过前面的两名骑手,径直在那汉子面前停下。
那汉子见出头的是一个身穿紫衣的女人,相貌虽然一般,皮肤还有点黑,但身材还不错,便口花花道:“哎呦,这位是哪家的小媳妇,我们青天帮一向劫财不劫色,但你要是一定要一身抵钱,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说着还伸手摸向了邓子玉的大腿。
没办法,想摸脸的,可惜马太高,够不着。
可惜的是,便是大腿他也没有摸到。
“啪”
一声脆响,那汉子往自己的左脸一摸,居然出血了。
“大胆,居然敢用鞭子抽你齐爷爷的脸。”
那汉子举刀就要往邓子玉身上砍。
邓子玉冷笑一声,也不拔刀,手上的马鞭又是一抖,便将那汉子手中的刀打落,接着又是“啪”的一声抽在那汉子脸上。
同时高声喝到:“哪里来的毛贼,居然连镇远镖局的生意都敢截,莫非当姑奶奶的刀砍不动肉了么?”
那汉子一听镇远二字,顿时心中一抖,暗道不好,也顾不上地上的钢刀,转身就要往树林中跑。
“站住”邓子玉又是一声大喝。
那汉子顿时腿一软,咚得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哀丧道:“姑奶奶,小的知错了,您看,你来也没喊号子,小的不知道是您啊,要是早知道是镇远镖局的邓奶奶驾到,小的一定准备上等的竹叶青给姑奶奶和众位兄弟消暑解乏。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呀,你就当小的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我养活啊。”
邓子玉道:“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旗上的标志看不见么,那么大的‘镇远’两个字,你是瞎的么?”
那汉子哭丧着道:“小的,小的自幼家贫不识字啊,小的知错,这就回去请个秀才教我识字”一边说着,一边跪着慢慢往树林那边挪动。
邓子玉道:“少在那鬼丧,还不把你的帮手都叫出来,还想然我亲自去揪出来么?”
“没有帮手,真的……”那汉子明显还讲些义气,就要撒谎,被邓子玉一声冷哼,大热天的不由打了个冷战,转而朝着树林喊道:“大哥,出来吧,姑奶奶来了”
半天没动静,他又喊:“自己人啊,大哥,你们出来一下啊”
他喊声哀怨,但林中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外,便连个虫子都不叫唤,更别提人了。
李平治在车厢里早就听的分明,当邓子玉说出“镇远镖局”四个字的时候,树林里顿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竟然瞬间就跑了个干净,动静虽然很小,但却逃不过李平治的耳朵。
壮汉喊了半天,也没个回应,心若死灰,突然啪的一下被什么东西砸中脑袋,他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元宝,看样子大概有十两,正纳闷,就听邓子玉道:“算了,这十两银子拿回去治伤,还有,下回招子放亮点,滚吧。”
那汉子捡起银子转身朝邓子玉磕了个响头,感激道:“谢姑奶奶赏,谢姑奶奶”然后爬起身,飞也似的钻进了树林。
邓子玉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马鞭一扬,大声道:“出发”
四名骑士便护着马车,缓缓前行。
邓子玉等马车行到身边,这才客气的对着马车道:“两位小姐没有吓到吧,不过是个小毛贼,已经打发走了。”
李平治好奇道:“姐姐客气了,我们没事,不过,我刚刚看姐姐明明已经将他制服,为何还给他钱呢?”
邓子玉道:“沿路的绿林其实我们镖局早就打点过了,一般看到我们的旗子都会主动让道,也就这些小毛贼,没见识,才会跳出来。别看他们没什么能耐,但是沿路做些恶心人的事情还是没问题的,只有打一巴掌,再塞个甜枣,才会安分些。”
李平治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受教了,不过看他刚才说青天帮,听名字似乎不小啊。”
邓子玉嗤笑道:“名字谁不会起,别说青天帮,炸天帮都有不少,也就这些不入留的小匪才会起这种名字”
李平治了然,武林正道大派,也不过是以华山、嵩山等命名,朴实的很,江湖上除了魔教拿日月为名字,其他大多都很低调的。
有实力的不需要张扬,没实力的需要靠名字吓唬人。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林震南对林平之的话“福威,福威,‘福’字在上,‘威’字在下,那是说福气比威风要紧。福气便从‘多交朋友,少结冤家’这八个字而来,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变成作威作福了。”
他叹了口气:“名字倒是不错,说起来也是一团和气,但真要把它当做处事的标准,那么就等着别人摘桃子吧。没有威风,哪来的福气,看来得跟这个女镖头学学,将来重新将镖局开起来也不至于……咦,我怎么突然想要开镖局了?”
李平治苦笑:“原来林平之的一些思想已经渐渐的和我自己的思想融合了么?”
“那我现在到底是林平之还是李平治。” 江湖一笑李平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