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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醒刘大真,众人正要往钱方仁屋里去,客栈的大门却忽然开了。伴随着冷风残雪和闪烁的火光,马顺和一人相伴进了客栈。
虽然时隔久远,郭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那个洪亮。
“这不是洪大哥吗?”郭煦笑着迎了上去。
“哎呦,是同春兄弟!”那人声如洪钟,上前一步拉住了郭煦的手说道:“方才马兄说有故友在此,原来却是郭老弟,幸会幸会!”
“看来这确是洪亮无疑了!”于瑞生听到郭煦的话,又听那人的声音,心里想道:“只是他为何会在此地,马大哥又为何和他在一起?”
“这是于贤弟瑞生,我等皆是好友,你们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马顺抖着身上的雪对洪亮说道:“这可是我们清溪村了不起的少年英豪!”
“哪里哪里,马兄过誉了”于瑞生说着一抱拳算是相见了。洪亮是个粗鲁之人,不知道什么礼数,他看于瑞生年少又长得清秀,嘿嘿笑着走过去使劲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
于瑞生对这样的动作本不喜欢,又见他下手甚重,只好脚下一踩地板,右脚轻轻后撤避开他的掌力,同时上身使劲。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洪亮一掌拍过去却没有丝毫力道,仿佛轻轻地抚摸一般。
“这小伙子真不错!”洪亮没有注意到于瑞生的脚下动作,他拍完之后又是嘿嘿一笑,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于瑞生。
“你们都快别这样了,外面火将及屋,快把那个钱方仁叫醒大家逃命去吧!”郭煦看见他们又要客套就赶紧说道:“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我可不想被烤熟了!”说完他拉着刘大真要去钱方仁房间去。
“不用了!”两个刚迈了两步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门也随之打开了。钱方仁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脸上还有也微红,两只眼睛此刻却更红了,就如同满含鲜血一般。
“这……”洪亮一见钱方仁倒是吃了一惊,他指着钱方仁说道:“你怎么……”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
“这位是钱大侠!”马顺介绍道,因为他并不知道钱方仁的避讳所以就以大侠相称。
钱方仁听马顺这么一说,立刻有些不高兴了,他摆了摆手说道:“大侠不敢当!”嘴里说这话眼睛却盯着洪亮看。
“你就是那个没头老鬼的徒弟?”钱方仁指着洪亮说道。
“没头老鬼?”郭煦疑惑地看着钱方仁问道。
钱方仁却没有理他,他继续对洪亮说道:“你这千里传音学的倒也有模有样,只是听说你和三失帮的人混在一起,真是让你师傅大为光火!”
“你怎么知道我师傅?”洪亮本就为他的红眼所震,现在听他说出自己师傅来,更觉得奇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哈哈哈哈”钱方仁笑道:“你休要多问,只是你那师傅曾叫我为他清理门户,看来今天时机到了!”
“你!”洪亮一听此话心里一凉,瞪大眼睛看着钱方仁,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马顺看他们双方话不投机几乎要动手,遂赶紧劝道:“我这洪亮兄弟虽不能称得上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他三矢帮有何关系?”
“是啊!”洪亮见马顺替他说话也终于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我与那什么帮没有一丁点关系,你这老头可别诬赖好人!”
“好人?”钱方仁捋了捋胡子说道:“我问你,你和陈断金什么关系?你们在西州的事难道都忘了?”
“我们……”洪亮本来还想辩驳几句,可是一听钱方仁说出陈断金和西州的话来,一时语塞。不过他却不甘心,转过身来对马顺说道:“马大哥,你快替我说两句吧!”
马顺看了看洪亮又看了看钱方仁,他走过去钱方仁身边双手一抱拳说道:“钱老英雄,此人乃是我的故交,看我薄面还望宽恕一二!”
站在旁边的刘掌柜一直没有说话,他听钱方仁说眼前的这个洪亮和三矢帮有瓜葛,心里是又惊又怕。三矢帮现在还不知所踪,又出了一个洪亮,他越发担心了,所以他心里极力想让钱方仁把洪亮除掉一绝其患。虽说平时和马顺有些交情,只是眼下却也顾不得许多,当看到马顺为洪亮求情之时,他立刻迈步上前对马顺说道:“马爷,如实然像钱大爷所说,这个洪亮和三矢帮是同党,那今日请不要再包庇此人,你看这三矢帮把老汉都祸害成什么样了!”说着他往四周看了看。
忽然间听见楼后面“砰”的一声,整个楼房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都快别说了,楼都快烧毁了!”郭煦高声叫道,他也顾不上别人,把腿就往门外跑去。随着喊声,楼上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几根蹿着火苗的大木头从楼顶掉到二楼的楼板处,又顺着楼梯滚到了大堂。
“哎呀!我的客栈!”刘大真忽然跌足捶胸喊叫起来:“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救火!都是你这个强贼,误我大事!”他指着洪亮大声骂道:“狗贼,还我客栈!”说着他跑上前揪着洪亮就要打。
“你这老家伙,你这店烧了干我甚事!”他一挥手把刘大真推到了一边,刘大真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形。
“爹”玉兰一看她爹被推得差点摔倒,喊了一声好忙上前扶住了他。此时她也顾不得女孩羞耻,指着洪亮说道:“你为何推我父亲,他这般年纪可是经得起你推的!况你进店来确也误了时间,就是说你两句也不为过!”
“你这小娘们,长得挺漂亮,嘴也挺厉害!来,给大爷我陪个不是,要不我可对你不客气!”说着就要往玉兰跟前走去。
玉兰虽然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有几分怵他,看到洪亮往跟前来就不由得往她爹身后躲藏。
“你别多呀!”洪亮笑道,声音还是嗡嗡作响。
“站住!”于瑞生大喝一声站到了洪亮面前,虽然他对钱方仁所说不敢确定,即使三失帮的陈断金和洪亮一样都会钟传万里功法,可是他们二者有何关系却还不确。但看到洪亮欲上前之时,他本能地找了出来。
洪亮虽然刚才听马顺介绍过于瑞生,可是二人却是初次相见,并无任何交情。他看到于瑞生站出来,心里一股无名火起,脚一迈步两手一交错拉开架势准备动手。
“都住手!”马顺喝住了洪亮,走到他跟前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洪亮一听果然退了回去,现在马顺身后不再说话。
玉兰看洪亮退后这才松了口气,目光往于瑞生身上看去,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掺着父亲往后退了两步。于瑞生看事态平息也随之退了回去。
“快走吧!”郭煦从门外朝里喊道:“房子快塌了!”
听到喊声,众人也都不再迟疑,纷纷跑出了大堂。于瑞生仗着自己轻身功夫,最后一个才出来。他一纵身已落到两三丈开外,玉兰因为没看到他在屋里飞身往楼梯上去的场面,现在看到于瑞生有如此功夫,眼睛更是紧盯着他看。
于瑞生也注意到玉兰看着他,他一扭头避开目光往楼上看去。从他发现火起到现在,虽说时间不长,可是火势甚大,整个楼顶都已起火,只剩下门口一块尚未烧到。右半边屋顶已经塌陷下去,在火光中显出一个大洞,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不过此刻的雪却小了很多。因为这来安客栈是五里亭镇上盖的第一批房子,样子有些古怪,所以他周围再起的房屋虽说挨着,可是中间却还有几步之远,平常看着不甚协调,现在倒是一道天然的屏幡了,所以虽说火大,周围却并不受害。只是这镇上的人都被三矢帮吓得逃的逃搬的搬,除了客栈这些人,街上竟无一个人影。
“这是什么?”玉兰忽然对站在不远处的于瑞生问道,她伸手指着雪地上。
于瑞生心中还是有些要避嫌的意思,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把眼睛往她所指的雪地上看去。
“你快看!”玉兰以为他没听见,就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同时朝他招了招手。
于瑞生本不想过去,可是他发现郭煦正往这边看过来,心里也担心他又说出什么疯话来,所以只好往跟前走了两步。他脚下提着气,几乎听不出任何声响。
“你看!”玉兰又把手往地上指了指说道:“这些蓝色的不知是什么?”
“蓝色?”于瑞生想道:“难道是……”他此念一出,赶紧又往跟前移了移,顺着玉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定睛一看,眼前雪地里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根蓝色的羽毛,泛着亮光。只是因为大部分都埋在雪里,看的不甚分明。而且在羽毛的周围还有一圈黑色围着,仔细观瞧像是撒了一层黑色的粉末,根据下雪的量判断,这些粉末定然是刚撒上没多久,所以浮在表面。
“可惜!”正当于瑞生低头思索的时候,一阵脚步压雪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可惜,一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于瑞生抬头看了看,原来是许麒他们,不知道刚才去了何处,现在方才回转。于瑞生朝他笑了笑,也不再去看地上,他往旁边移了几步站在那里看着众人。
许麒朝他点了点头,也和他们那伙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楼上的火势。
马顺和洪亮就站在钱方仁身后,钱方仁正手捋长髯似乎在想着什么。
忽然洪亮手一抖,不知从腰间掏出了什么东西,也不出声,两腿一蹬使出猎户翻山的看家本领径直朝钱方仁奔去。
“当心!”于瑞生正站在他们侧面,对眼前的一举一动看的十分清楚,他预感到洪亮要行不轨之事,话刚出口同时脚下一用劲,使出轻功逾天绝朝钱方仁身边而去。于瑞生的身法是极快的,可是还没等他到到跟前,就听见哎呀一声,地上一阵雪沫飞起,再看洪亮已匹然倒地。
“哎”旁边的马顺看到洪亮倒地,嘴里叹了口气,眼睛却向许麒的方向看去。 东山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