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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老先生这一哼,貌似不大满意的意思。
寇老板赶紧喊了句:“爸,这是杨纶。”
寇老先生又哼了一句,接过寇妈妈递过去的湿纸巾擦手,自顾自落座。
作为称职助理的我,时刻要以boss的家人当作自家家人一样关怀爱戴。我马上在心里检讨,难道是我刚刚把老先生喊老了,他不喜欢?但是这称呼已出口,不能撤回呀。
寇妈妈拍了拍我,示意我入座。我拘谨地坐在饭桌上,等所有人开筷才跟着开吃。席间,寇妈妈不住往我碗里布菜,碗里的菜都已经堆成了小山包,我努力地消灭,怎么扒也抵不过累积的速度。
寇老板也看不过眼了,说:“妈,你就消停一会,让她自己喜欢什么就夹什么吃吧。”
寇妈妈不再给我布菜,变成问我家里学校里的事情。我只是打份兼职,个么连人生观私人生活都要备报。土豪家的钱真心不容易赚!
寇爸爸安静地吃完午饭,寇老板也不再哼声。饭桌上只有寇妈妈和我两人一问一答,持续到午饭结束,又开始新一轮的对话。
午后的太阳又辣又烫,寇老先生与儿子在饭桌上搭起了棋盘,两人开始默不作声地厮杀。寇妈妈与我坐在客厅里闲聊,从广东菜的做法谈到北京故宫里的神秘传闻。最后,我们聊起了我的妈妈。
“小宜从小就是个很懂事很上进的孩子,中学开始便留校寄宿,一点也不让大人操心,当年生活在大院里的人哪个不称赞她!”寇妈妈回忆起往事,无限感慨,“你......妈妈有说起你爸爸的事情吗?”
我摇头,壮了壮胆子,问:“大姨,你知道我外祖家的亲戚现在怎样了?还在北京吗?”
寇妈妈愣了愣,大概没有料到我会问起这个。她叹了口气,说:“你妈妈就是个犟驴子,世上哪有一辈子不愿再见面的亲骨肉。你回到家里好好劝劝你妈,你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女儿再不回身边,可能就真得再见不上了。”
听到这样的话,我眼眶里顿时有泪水在打滚发酸,赶紧错开了脸。这一看,都下午四五点了。饭厅里传来寇老先生的声音:“坐了一下午,累得我腰酸背痛。我要去农场赶鸡入鸡舍,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帮忙?”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便跟着寇妈妈随着寇老先生和boss上了小汽车,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有全幅武装的保安站岗的农场。
据寇妈妈说,寇老先生退休后闲了几个月,慌得很,后来偶然路过附近的农场,突发奇想便申请到农场里上班,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看辖下的有机作物生长得如何,数一数农场里养的鸡鸭鱼虾长的肉膘如何。
夕阳西照,没得像白日那般晒人。只见池塘上有一群矫健的鸭子在闲游,田里种满了瓜果蔬菜,再往里面走便是一片片的果树林,一群肥硕的黄鸡在果树下随意走动,再往里面走便是原始山林草地,牛羊四处散开,懒洋洋地靠坐一块,有的打瞌睡,有的在嚼草,一片桃花源里的祥和安逸。
城里长大的我有大自然缺失症,看到这样一个大观园,简直着了魔。寇老先生把大黄鸡往鸡舍里赶,我屁颠屁颠地在一旁追赶,吓得黄鸡惊飞走跳,鸡毛掉了一地。寇老板好像在地雷阵上走路一般,左避右闪,想要与地上的鸡粪保持永不交集的距离。
寇老先生觉得我们是来砸场的,让我们站在一旁不要添乱。寇妈妈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不时掩嘴偷笑。
虽然最后没有爬上香山,但在农场的那个美好傍晚,一直留在我记忆的深处。第二天,boss让我收拾行李订机票。来的冲冲,去也冲冲,什么手信也没带回广州。
妈妈听说我去了寇毅叔家里做客,见到了寇家两老,问他们身体情况如何。我把寇妈妈的劝说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妈妈沉默了,我知道她在思考人生。妈妈的思考持续了数月之久,当她想通作出决定以后,我的人生也随之而改变了轨迹。
暑假结束了,我也开始回到校园。寇毅叔一会去香港待几天,一会到上海待几周,一会又飞纽约待几个月,除了帮他订机票,压根儿没帮他做上什么。这样白白拿人工资的感觉,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和妈妈聊起这事,她沉默了半响,最后说:“纶纶,待你毕业后,钱和经验有的是时间去积累,眼下还是专心念书吧。”妈妈说得很直白。
回想这几个月以来的工作量和收到的月薪,我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寇毅叔其实并不需要我这样的助理,他只是在变着法子从经济上帮扶着我和我妈。如果他不想出这样的法子,而是直接把钱给我们,那他的好意一定会被我们拒绝。
想通了以后,我给boss发了一条很长的微信。大意就是我的学业加重了,我要专心努力读书,请他另择助理。在他找到新助理前,我可以继续工作,但工资就不用再结了。
寇毅叔只发了一句话给我。
-等我回到广州再聊。
妈妈听说我的决定和处理,十分赞同。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又到了元旦新年。
范俊同学积极营建的绿色和平组织又在元旦文艺晚会上博得了人气与好评。李英勋同学考过了电工证,好像计划要考高压电工证。李文熙与管理系一个会计专业的同级男生开始谈恋爱。邓兆欣还在等学医的男票对象出现,李文熙笑她,不如考虑一下学化学的李英勋同学,被邓兆欣还击道,学会计的都是精明人,谈恋爱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两人又开始你嘲我讽地斗嘴,过了两天又变回一起吃零食一起减肥的好室友。沈蕴考过了大学英语六级,正在准备考一个我们也搞不清名字的职业资格证书,大概是金融分析的那种类,考试采用全英文,据说证书的含金量和报考费都很高。沈蕴不愧是我们宿舍里的高材生。
放弃了高薪助理职位以后,我开始了混日子的生活。每月一次到二沙岛的屋子里开窗透透气,数着有多少天没见过寇毅叔。
妈妈本来要在春节带我到韩国度假的计划让公司里繁重的工作给耽搁了。她从一月底便开始与公司亚太区的总经理一起到缅甸,越南,柬埔寨,新加坡等分公司督管业务,据说东南亚的业务量急剧攀升,有些分公司里的员工不堪重压,病倒的病倒,跳槽的跳槽,辞职的辞职,这让本来就忙不过来的业务更加雪上加霜。如果再不加以调解梳理,恐怕会产生对公司形象极其不好的负面影响。
妈妈在国外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农历新年也赶不及回家里。这是我十九年来第一次没有和妈妈一起过的农历新年。寇毅叔已经从纽约回到了北京,听说我一个人在广州,特意打电话让我去北京。我婉拒了,我要在家里等妈妈回家。
正月初三那天,妈妈终于赶回了广州。她告诉我,等目前这段忙碌过去以后,她便向公司辞职。她说她已经想通了,决定要带我去北京看望外祖。我激动得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二月底,妈妈正式向公司提出了辞职申请,但要到新加坡分公司走一趟,给公司亚太区的总监述职并交接工作。
我开始幻想外祖一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接纳我们?接纳我们?但无论接纳与否,我都想见他们一面。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实在很期待能找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妈妈与我视频聊天,她说那边的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下午便去一趟马来西亚的吉隆坡,与那里的老同学吃顿晚饭叙叙旧。说完,她沉默了半秒,忽然又说:“纶纶,你现在还在上学,不适宜请长假陪妈妈去北京。妈妈打算一个人去北京和你外公外婆见面好好谈一谈,若他们同意,就请他们过来广州一趟,好好玩几天,好不好?”
大人的决定总有大人的理由,小孩子干涉成功的机会很少。这是妈妈积压了十几年的心事,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我也应该尊从她的安排。
放下手机,我开始想念寇毅叔,几个月没见,听说又跑去了伦敦。没有了主雇关系的我们,聊天的时候更加轻松。像这样聊着聊着,我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完全没有员工对老板的忌惮感。
周末的天气好得有点过分,我伸了个懒腰,手机“叮咚”一个提示音。
微博新闻:一架从马来西亚吉隆坡开往中国北京的航班起飞后失联。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爸爸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