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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想了想,想起了老家也是在法国尼斯的欧力卫。他给我看过尼斯的海滩照片,天蓝色的海水,铺满小石头的洁净海岸,真想亲身走一遭看看。算了算所累积的个人年假,统共就四天,莫说法国,去一趟海南岛也很勉强。不由得一声概叹,人生大抵都是这样吧,当你有时间去旅行时,身上却没有钱,当你有钱的时候,却有没有时间。
话又说回今年的双十一节,我依然是个吃瓜群众,两手不动地看着大家为马先生的淘宝业绩贡献一份微薄的支持。十一月十一日,办公室里充满了呵欠声,咖啡味和茶香。不少同事昨晚上努力奋战到夜深,抢购了不少心动的特价商品。虽然大家都瞪着一双无神的熊猫眼,却依然兴奋不已地谈论昨夜的斩获。
我埋头数了数老尼给我的任务表,只剩下一个尚未完成,我得努力加油!
“小纶。”突然有人呼叫我,是质管部的助理小姜。小姜年岁和我相近,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弓着身来到我座位旁低声问,“我们部门这个周末要去珠海钓鱼,你要不要一起过来?马苕也去,你也一起来嘛。”
我抬头看向不远处正专心工作的马苕,他仿佛感应般抬眼看向我,然后微浅一笑。我收回视线,心道反正周末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小姜的邀请。
周六早上,质管部门的四辆小汽车分别从不同地方朝着同一个目的地进发。质管部的同事大卫家住广州老城区,离我们最近,顺道把我和小姜捎带到车上。大卫还没有小孩,只带了老婆出行,第三个空闲出来的车位便留给了马苕。
马苕虽看着身形标准,可一坐进后车座,小姜和我便瞬即觉得空间异常挤压。我坐在车窗户旁,紧贴着车门倒还好。小姜坐中间,被压迫得怀疑人生。她笑嘻嘻地问马苕,要他用中文报出自己的身体重量。
马苕脸色微红,报上数据:“八十。”
“八十斤。不可能的吧?我也九十斤了,哦,你是指公斤!我的个妈呀。看不出你有这身重量。”小姜忍不住哈哈大笑,让后座的空间更压迫。
马苕回问,小姜却不告诉他。
“就是不告诉你,让你心思思。”
中午,众人抵达约定的珠海码头,先在附近的小餐馆解决午饭。海鲜那是必须的,青菜也是在座女士的必不可少。上菜后,大家都把注意力落在马苕身上。
“你这筷子使得比我还好!”一众中国群众无比吃惊。
接着上来的是一道椒剁鱼头,马苕看懵了,依照他的说法,欧洲人吃鱼又吃肉,但没有鱼肉的鱼头,不知如何下手。男同事们合伙捉弄他,便说这鱼头要连着骨头一起“吃”。“吃”这个词其实用得并不恰当,应该使用吮。马苕以为要把鱼骨头吃掉,当即让众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顿饭,大家不敢吃得太饱,都想着过会要出海钓鱼。很多家属太太都不愿凑这个热闹,宁愿待在酒店的游泳池里戏水,偏我与小姜却要跟着船出海。一上船,便看见马苕自动自觉地往脸上抹擦防晒霜。
我猛然想起了上回出海时寇毅叔给我的脸基尼,这会居然没有带在身上,太可惜了。幸好我有360度防晒帽。这帽其实就是一只鸭舌帽配上布帘把脸和脖子都遮挡上,只余眼部一条缝,是我在淘宝上发掘出来的夏日骑车防晒神器,今日出海也发挥用处。小姜没有专门的防晒用品,便用鸭舌帽加围巾自制了一款具有阿拉伯妇女风情的头巾太阳帽。
大卫马上替我和小姜二人拍了张照片,题名为“中国恐怖分子”。
小渔船载着我们一行人航行了约莫半小时,来到一处小石醮旁,抛下船锚,海钓正式开始。一人一根鱼竿,除了我和小姜。小姜手里拿着长杆鱼网,看谁有鱼上钓便帮忙捞。我向香港钓鱼人士学习,直接用鱼线捕钓,不需要鱼竿。有了上回随寇毅叔出海钓鱼的经验,我这会一点也不浮躁。钓鱼嘛,就是要静下心来等待鱼上钓。
马苕对我的这种无竿海钓十分好奇,大卫马上拆穿,“就是嫌麻烦不带鱼竿。”
我老脸一红,决定以报复性沉默还击行为恶略的大卫。
“有鱼。”马苕的鱼竿最先往下沉,他使劲收鱼线,半蹲马步,腰身后弯。我的记忆飞速跳跃,在那只漂亮的游艇上,也曾有一个男人在船舷边上使劲收鱼线。那一刻,我觉得他帅极了。这一刻,眼前的背影似乎与那天的背影重合了。我心里升起了了别样的心酸,连忙别过脸。
很快也轮到我有鱼上钓了,收线一看,鱼不小也不大,小姜马上用鱼网一捞,是一条黄角腊。我们俩一人一手分别执着鱼的头和尾马上来了张合照。有了第一条,就有第二条,第三条......我钓得手都快抽筋了,反正也吃不了那么多,干脆停业休息。
无所事事的我,拿起手机替大家拍特写照。海浪一个翻动,我重心不稳,险些摔倒,臂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撑扶的手。
“没事吧?”一个动听的声音在身旁用法语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
不知是谁恰巧把刚才这一个瞬间捕捉到照片里。照片里的马苕和我两人靠得很近,看着有点暧昧,被大卫题名为“步步小心”,还发到朋友圈里供人点评,我给他回复了四行“鄙视”。
那个晚上,大家把钓来的大鱼做成鱼宴,红烧,清蒸,火烤。小鱼都给炖汤,又白又浓的鱼汤鲜美得不要。那些不大不小的鱼都清洗干净,存放在酒店的冰箱里准备带回广州。因为鱼获不少,同事们兴致很高,便把带来的私藏白酒统统掏出来分享。马苕是他们的新领导,自然逃不过被敬酒的命运。
我和小姜赶紧逃离罪恶现场,两个人躲在酒店房间里窃笑不已。
“咱们猜一猜他们今晚放倒几个?”
“全军覆没。”我说。
“怎么可能?”
“一杯雪糕。”依照我早年在宿舍泡宫斗泡权谋小说的多年心得,放倒了老板,要是其他人第二天还好好的,那他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小姜豪爽地答应。
清晨,离验证雪糕由谁付账还有点早。小姜正在睡懒觉,我只好一个人换了泳衣到泳池边迎着朝霞做晨运。早上的阳光对身体健康又不会引发黑色素,我得好好尽情享受一番,方不辜负这闲情周末的良辰美景。
泳池里空无一人,我拉伸手脚,正要往池里跳,忽然发现池水里浮着个人,脸面朝下。当即吓得魂也丢了,声音卡在喉咙里哼不出来。 爸爸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