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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的周五,第二次考驾。第一个项目还是定点上坡,通过了。倒车入库,踩线了。第二次机会,车子又踩线了。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眼泪在心里流。苦!(;´༎ຶД༎ຶ`)
兆欣通过了,快乐怎么也掩藏不住。李英勋在外面等着,看两人一苦一笑的表情,问我:“你在哪个环节肥了(英语“不及格”fail的谐音)?”
“来来来,我请你们吃烤肉。”兆欣不停地安慰我,还说等我考过了再一起学路面。
李英勋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考肥了的那个。教练说我太紧张了,让我休整两周以后再来备考。我感觉他其实是不想见我,我就是个来给他砸场的学员。
李文熙和沈蕴也回学校了。
李文熙还带了很多四川的特色零嘴,熏肉,口水鸡,卤牛肉,鸭爪子......我一脸陶醉,一口也吃不上,全是辣的。满宿舍的同学嚼零嘴嚼得那个香,只有我干瞪眼咽口水。我鄙视你们!눈_눈☆
范俊听说我周末要去香港,特意托我帮他带一台水果平板电脑。李文熙也加购,她还要一些其它的瓶瓶罐罐,邓兆欣也给了我一份采购清单,就连很少搭理我们的沈蕴也让我帮她从香港带一台水果手机。我突然变成为了专业的香港带货人,任务艰巨,还特别重。
妈妈前两周便替我兑换了好些港元现金,还提醒我带身份证和八达通(香港交通卡)。
周五傍晚,不见半年的寇毅叔叔出现在学校门口。没有黑色的拦路虎,只有一台蓝色的白云出租车。大叔神清气爽,两眼烁烁生辉,身上一件黑羽绒外套,贴身的男T衬托得他年轻帅气。我坐进车后厢,离他只有一把尺子的距离,闻到他身上的淡雅男香水,清淡相宜。
计程车载着我们飞速前进,计费表上的车资跳得我心肝火热,幸好三十分钟就到达火车东站。寇毅叔扬手付了车资,零钱不用找,回身提了我俩的行李箱,急冲冲地领着我冲进广州东站。
“快快,要迟到了。”他手上已经拿着火车票,坐的是广九直通车,我还是头一回坐。往日都是从广州坐和谐号到深圳罗湖,过了中港海关再坐港铁。广九直通车的花费时间与搭乘和谐号经罗湖入港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但广九车是直达,中途不用下车办理出入手续,完全是一直坐着到达香港终点站。
我一屁股坐在火车座位上,身上还喘着粗气,渐渐平缓了,两人才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120分钟的车程眨眼便结束。
“你是不是练车的时间太少了?”寇毅叔一脸差异,他说当年自己一考通过,没有补考的概念。
尼玛,你还往我伤口撒盐?!这是君子所为吗?!
“你不会晕船的吧?”他突然冒了一句。
我想起了上年泰国的浮潜小快艇,心里郁闷,香港交通方便,有车有地铁,不一定非要坐船呀!
一下火车,我就懵了,这是哪跟哪!
妈妈说我小时候在沙田生活了几年,可我脑海里的香港记忆几乎为零。幸好从小一直看香港电视,粤文化已经沉淀到骨子里去了。香港街道地名全是耳熟能详,但一到现场,完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寇毅叔的方向感比我强,乌漆抹黑的大晚上,坐上出租车便吩咐司机往香港仔寿山村道走。
的士大哥(粤语的出租车司机称呼)瞄了我们一眼,默默地按下空车牌。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寇毅叔刚刚在说粤语。我瞄向他,一脸深究。
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嘿嘿笑了起来,“不要笑我,我就懂这么几句粤语!说好了你来当我翻译。”
计程车奔驰,繁华热闹的港九街区在车窗外后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这真是我出生的地方吗?除了证件,记忆里再也找不到其他别的岁月痕迹。
下了计程车,四周都是宁静的小区街道,我们刚刚好像经过海洋公园,夜风吹拂,带着些微的海洋咸腥味,仿佛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海豚叫声。可是,酒店在哪?
“香港住酒店可贵了!”寇毅叔一个白眼,说的这话叫我很是耳熟。哦,那是我说过的台词。
说着话,二人停在一栋低层屋院前。柔和的街灯照亮铁栏入门口,栅栏里的三个车位停着两辆小汽车。停车位不标准,倒车入库得花点心思。唉!这万恶的驾考思维,见到停车位都要想想怎么开进去。
屋院共三层,每层楼只有一户,地下(一楼)和二楼(顶楼)都有灯光,唯独中间那层一片漆黑。寇毅叔提着两个行礼箱爬上楼梯,钥匙开门,啪的一声,屋里的灯全亮了,现代气息感满满,冷色调为主。三房两厅,纤尘不染,被铺床垫也是新铺就的,还有淡淡紫外线的味道。
“我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这里离铜锣湾很近,明天再陪你去shopping。”
我傻了眼,看着他一边说,一边去厨房忙碌。他从冰箱里翻出一包青口和一包切片三文鱼。三文鱼加了海盐黑胡椒放进烤炉里烘烤,青口冲洗过后放置一旁,拆开两包公仔面,咕噜噜地在热水里煮起来。另一个炉灶烧开水,青口倒进开水里,看手表计时,又翻出一瓶白米醋倒进小调碟里。捞出青口,捞出公仔面,取出三文鱼。一瓶啤酒,一罐可乐。开饭。
青口很鲜美,醮上米醋,去掉了腥味,根本不用盐油调酱。三文鱼片又嫩又滑,入口即化,堪称绝味。
我简直像看神一样看着寇毅叔,不得了呀,这大叔会下厨。
“你在香港住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年。”他说,“我那时还很年轻,是来上课考试的。”
“考什么呀?”
“考驾照。”
不是说驾考一次通过的吗?还考一年!ヽ(ー_ー)ノ
他貌似读懂了我眼中的疑惑,补充道:“开船的驾照。”
没轮子的?!不好评价。
吃完打了个嗝,为了报答这一顿饭,我自告奋勇包揽所有碗碟的清洗,还附赠削苹果皮。
“姑娘,你再这样削下去,估计待会只剩下苹果核了。”
咳咳,我老脸一红,放任他把削苹果的工作接走。
“你怎么跟你妈一样,干活老是笨手笨脚的?”
“我妈干活可比我强多了,家里家外的活都是她包办的。”我不甘地回了一句。
寇毅叔不打压我了,两唇抿得紧紧,一张俊脸拉得老长。至于吗?不就回了他一句,算不上顶撞。
一块苹果肉递到我眼前,我压着胃里的撑饱,勉为其难地接过放进嘴里。
“我睡这房间,你睡那间房。卧室里有洗浴间,早些休息,明日早起。”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寇毅叔就在隔壁,我屏息静听,似乎听到敲键盘点鼠标的声音。他应该很早就认识我妈,可妈妈对于自己的过去绝口不提。他到底会不会知道我爸爸是谁?我一直不敢向他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夜太短暂,我似乎没睡多久,天便亮了。
厨房里传出煎蛋的吱吱喳喳油烹声,早晨充满了欢悦。
“你傻笑什么?”寇毅叔一脸苦笑地看着我。
“我有吗?”
“吃完赶紧换衣服,出海。”
我看了看身上的小清新睡衣。出门,easy。
楼下的住户一脸探究地打量我们。我呵呵直笑,给他们打了个粤式招呼:“早晨”。他们愣了一下,马上回一句“早晨”。寇毅叔坚持用普通话:“早”。楼下邻居又愣了一下,马上回一句港味十足的普通话;“早”。
“你以前不是住过这里吗?怎么他们好像都不认识你?”
“我住这儿的时候,楼上楼下还没有住户搬进来。”
寇毅叔扛着一大背包据说是吃的,两人沿着海洋公园走。周六的海洋公园陆续有专程来访的大小游客。小时候很羡慕别人一家三口出门游公园,而我永远只有一个家长牵着手,过了这么多年,羡慕已经麻木了。
晨光从背后照耀,一高一矮的倒影挂立在地上。我伸手握着寇毅叔身上的背包带子,幸福感油然而生。才巴巴地想着要幸福永远,忽然一句熟悉的粤台词跳进耳朵:“警察,不许动。” 爸爸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