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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火车有节奏的轰鸣与摇晃中,从深夜睡到了白天,最后被乘务员广播一般的到站告示给辗醒。为了逃离北京的人和事,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西安。逃避不是因为我有情绪,而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我在西安城里晃荡,心里开始犹豫,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北京,是不是会让家里担忧?最后,我的顾虑占据了上风,不得不找来方便宝给手机充电。
手机启动,微信新消息便不停地接收,一度导致几十秒的挂机。
妈妈的,外婆的,寇毅叔的,大勇的,冉路易的,就连只会发微信语音的外爷也发来了文字信息,而大家的信息主题与内容都是空前的高度一致。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给自家群里发了一张刚刚拍下来的西安古城夕照,附上一句‘我在旅行。西安夜里比北京凉快多了’。本来静悄悄的自家群里一下子秒回了七八个表情。
我又给马苕发了一条微信。
-你什么时候回中国?
在酒店附近买了个小背包和手机充电线,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往兵马俑博物馆去参观。
马苕还没有回信息。
我坐在兵马俑博物馆旁边的商业餐厅里,一边吃丸子粉丝汤一边给薇妮发信息打听马苕回法国的事情。
“不知道诶,听说上午在办公室还好好的,下午就预定当天晚上的机票回法国。不过公司的紧急邮件他都回复的。”能回邮件,说明他的情况还是乐观的,只是不晓得是因为公事还是私事被缠住了。
也不知道是丸子粉丝汤真的对上胃口,还是人的心情放松了吃什么都香,一碗在兵马俑景区里毫不起眼的汤食,竟然叫我吃出了人间美味。想起了身在北京的冉路易,心里十分矛盾,既想见他又不想面对他。我拼命地抵触心里的情绪,从秦始皇陵博物馆里出来,一路向华山直奔。我要把所有事情都暂时放在一边,集中精力攻克险峻的华山。
幸好是夏天,也没有什么行李,背包里只有两套在西安商店里刚刚买来的两套换洗衣服,揣着两瓶矿泉水与一块馕饼,我一鼓作气地冲进登山大门挑战华山。
运动促使身体里的多巴胺分泌,多巴胺是一种能让人感到快乐的人体激素。我整个人沉浸在攀登的虚无中,看着黄昏下宁静的山路越来越少的游客,开始寻找留宿的客栈或寺庙。
一张小麦色的男性脸孔引起了我的戒备。那是一个身形偏瘦,不矮不高的年轻男子,穿着T恤长裤,眼线细长,抿着嘴,独自一人在山路上行走。本来以为大家都是孤身的驴友,华山只有一条道,路上不时地遇见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可渐渐地,总觉得这男性游客的视线在不住地打量我。我提高了爬山速度,想要将他甩开,却发现他还是出现在身后。
我转变策略,刻意延长在一处景点的逗留时间,好让那男子走在前头,再慢慢拉远距离。在我以为成功地将那名男子摆脱后,他又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我心中的戒备顿时大增,往路边树丛里挑捡趁手的树枝。这条太短了,这条太软了,这条太多分枝了,走了好一段路,才总算捡到一根合适的小树干当防身武器兼登山拐杖。
天已经暗下来,山上清凉,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寄宿所在。一路上已经看不到游人了,但我身后的不远处却有脚步声传来,还是那张小麦色的细长眼脸孔。我的心中升起了不安,脚步加快,已然在山路上逛奔起来。
我一边跑一边盘算,这样子是无法摆脱的,必须要想出个法子。天已经黑透了,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山路上吃力地照明。我灵机一动,翻出登山小径,往杂石密林里一缩,放轻了呼吸。只听见匆急的脚步声在登山小径上擦过,由远而近,又由近到远。我屏住呼吸,直到安静的山坳里再听不到其他声响,这才按住狂跳的心从树竿后跃出,再次回到登山小径往回头的方向疾走。
总算有惊无险地摆脱了坏人的跟踪,看来单身女性实在不宜独自在没有人的山道郊区夜行,这样是在给歹徒有可趁之机。
我一刻不停地往下山路走,心里盘算着登山时所耗费的时间与体力。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实际不能再一口气赶到山下离开。疲倦的身体需要食物与休息,我的脚步缓了下来。必须要尽快找到有人的场所。
心里焦急,脚下一崴,左脚脚裸处传来剧痛。我扑倒地上,手掌手臂大腿膝盖顿时火辣辣的刺痛。我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左脚脚踝已经肿了,疼痛绞着我的左脚,完全不能挪动。
如果现在打急诊救援电话,山路崎岖,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将我送下山。这脚伤虽然痛,但还不属于危及生命的程度。要是让急救中心大张旗鼓地深夜进山,不被景区工作人员狠狠批评我滥用急救资源,也很有可能被通告北京的家人让他们担心紧张。我不要成为头条新闻的女主角:女驴友独自爬华山,伤腿深夜被救出。
这山路我白天是走过的,印象中约摸再走上半个小时的路程,便有一座寺庙,只要能赶到寺庙,所有的问题都能慢慢解决。我咬紧牙关,忍着剧痛,以树叉拐杖支地,拖着伤脚,艰难地缓步前行。才移动了不到5公分,我的额头已经在冒冷汗。脚裸不知道是脱臼还是骨折,稍微一碰全是钻心的疼。我不得不轻轻抬起伤脚,支着树叉拐杖单膝起跳,一步一跃地在小径石板道上跳动。
正当我为自己的处事不惊,善于找到解决方案而稍稍有点放松之际,悲剧马上发生了。一步一跃,还是在崎岖不平的山径小道,脚板一个打滑,身体中心不稳,我又重重摔倒。不再是刚刚那回火辣辣的疼,我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知觉。
失去知觉就像断片一样,我只记得自己又摔倒地上,再张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扒在一个人的后背上。四周还是漆黑的山路,昏暗的路灯勉强照映才不至于抹黑走路分辨不了方向。
背着我走山路的人感到我醒来,回过半张脸,抿了抿唇。我看到那半张小麦色的脸孔,顿时吓得不知所措,这分明就是刚刚尾随跟踪我的变态男人。 爸爸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