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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感情是这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当它摊开在阳光下后，就再也难被遮掩起来。海惊辰和星辰之间正是如此，他们互相表白心迹后，感情就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时不时出去踏个浪，上岸边捡捡贝壳，就算是采上一捧野花，也能开心很久，连两人名字也被拿出来讨论了一番：

　　海惊辰：“以后我叫你阿辰好不好？”

　　星辰：“傻子，你不也是阿辰吗？”

　　海惊辰：“嘿嘿，这证明我们之间有缘分啊。不过以前没人这么叫过我，要不你再想一个呗？”

　　星辰：“那我叫你阿惊好不好？”

　　海惊辰：“你说什么都好。”

　　不知内情的不会以为我是条鲸鱼吧？海惊辰把话吞回肚子里。

　　海惊辰甚至将洞府贡献出来，任由星辰装扮。他还吩咐手下的小弟各处搜罗宝石明珠，务必要让心上的人儿不缺装饰的材料，这会小弟们正忙着往墙上糊水晶。他们面无表情干着手上的活，对这两个人视而不见：天天表演这种秀恩爱的戏码，而我们只能做个毫无感情的背景板。

　　阿陵感叹：果然情窦初开和老房子着火一样，并称爱情界的两大无可救药病症，一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啊。

　　这日，两人又出门远游，不知不觉又到了当时星辰被救的地方，当时她昏过去了，海惊辰便夸张地说起当时自己如何如何英勇，不顾安危将她救起一事。讲到兴起去还眉飞色舞。

　　星辰默默听他说完，拉住他的手说道：

　　“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上岸去瞧瞧吧。”

　　海惊辰无有不从，他将星辰带出水面，悄悄登上悬崖。崖上一如既往的荒凉，怪石林立，只是不再设有龙王的祭台了。

　　星辰讽刺地笑了笑，两人正待离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忙闪身躲入岩石后。

　　来的是一个老妇，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她挎着一个小竹篮，在原来崖边的祭台处停下，从竹篮里拿出几样食物在地上摆好，然后拿出几根香烛和一摞黄表纸。她点起香烛，看着烟雾袅袅升起，她念念有词：

　　“女儿啊，是我这做娘的没用，害你让人填了这海中的鱼腹。娘也不愿意啊，我的乖女儿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我还等着给你做身花衣裳，说户好人家生儿育女。可那天杀的巫祝狠心，娘要不同意，你那才十三岁的弟弟就要被拉入盐场，有去无回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选谁都是要逼为娘去死……

　　你这一走，我这心像被揉碎了一样，我知道你怪我，我只恨自己，不能替你投了这海……今天是你的七七，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上。你要是在天有灵，下辈子一定要去投个好胎，别再受这份穷罪了。”

　　说到伤心处，老妇忍不住哭出声，戚戚哀哀之处，让听者落泪。

　　待到纸成灰烬，她踉跄起身，收拾好碗筷，用衣角擦干眼泪后，她再挎上竹篮，慢慢走远了。

　　看着老妇离去的身影，星辰已经是泪流满面，倒把海惊辰唬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

　　星辰哽咽道：“那是我娘……”

　　她娘平素最是利索精神的，尤其爱惜那把鸦青的头发，日日梳得油光水亮，没想到不过短短时日，她竟然变成了这副苍老的样子，星辰简直不敢置信。她仿佛看到自己离家之后，母亲夜夜枯坐在门口，长一声短一声，哭声不绝，生生熬白了她的黑发，摧折了她的脊梁。

　　海惊辰自生下来就亲缘淡薄，有母亲等于没母亲，他并不能体会星辰母女之间这种深厚的羁绊，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星辰：

　　“别哭了，现在又不是不能相见，要不我送你回去看看？”

　　星辰此前怨恨家人无情，她在家里任劳任怨十几年，一朝生变，家人说舍弃她就舍弃了。难道就因为弟弟是男人，能继承香火，就天生比她金贵吗？她知道母亲是被逼无奈做了选择，只是心理上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被家人抛弃的事实，获救后才不想回去面对他们。

　　然而在她看见母亲苍老的样子后，心中的不舍还是占据了上风：那到底是她最心疼的寡母亲与弱弟，是她割舍不了的血脉亲人啊。

　　是夜，村民白日劳作辛苦，此时早已睡下。在海浪拍击的声音中，海惊辰带着星辰悄悄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星辰看着夜色中熟悉的石屋，恍如隔世，感慨万千。海上讨生活辛苦，家里也没有值得的物事，只能修建这样简陋的石头房子，连个小院都没有。她绕道后门处，轻轻叩击。

　　海惊辰有所不便，就远远守着，并不出现在他人面前。

　　屋里很快有了动静，传来星辰母亲的声音：“谁？”

　　“娘，是我。”星辰压低了声音回答她。

　　一阵杂乱之声后，星母出现在了门口。她看着面前的星辰，又惊又怕：“哪里来的妖怪冒充我女儿？”

　　“娘，真的是我，我还活着，不行你摸摸我的手，这里还有一道疤，是我以前在磕到门口上留下的。”星辰向前一步，伸手说道。

　　星母先看看地下，只见月光在星辰身下拉出一团黑黝黝的人影，然后她才将信将疑地探出一只手，摸向星辰的手腕处—

　　是温热的！

　　她当即丢开另一只手里的木棒，把星辰拉到自己面前，喜极而泣：“你真的是辰儿，是我的女儿！”

　　星辰任她上下摸索，最后被激动的母亲拥入怀里。许久未曾感受到这种亲近的星辰，也忍不住眼眶发热。

　　“咳咳，娘，怎么了？”门口又出现一道瘦弱的身影，正是听到响动走出来的星海。

　　星母这才惊觉起来，她警惕地环视了一下门外，迅速把星辰推入门内，然后落下门栓。她也不敢点灯，一家人就借着月色围坐在一起，互相打量。

　　“我的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星母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脸。

　　星辰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套说辞，是之前海惊辰交代的。她告诉母亲自己被推入海中后，迷糊间也不知道被海浪推出了多远，被路过的商船救起，她不敢回家，就在船上做些杂活。直到前些日子听到“龙王”被除，才央了恩人送她回岛，但也只敢趁夜偷偷回家。

　　她的这套说辞漏洞百出，若是略一盘问就知道不对劲，但是星辰母亲和弟弟沉浸在亲人团聚的喜悦中，因此对星辰的说法深信不疑。

　　“可怜我的儿，要是那妖怪早几日被高人除掉，你也不必受这遭苦处了。”星母恨恨地说道。 小仙女每天只想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