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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那颗痣
裴轶进入御书房的时候，发现这里仅有新帝一人，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出去了。
就连给他引路的宫人也站在了门外，还顺便关上了门。
他正要行礼，新帝却扶住了他，“此处也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坐吧！”
两人坐定，正好炉子上烧着的水也沸腾了，霎时烟气氤氲。新帝亲自沏了茶，裴轶则沉默的等着新帝接下来的话。
“阿轶，怎么也许久没有这样好好坐下来品过茶来。”茶沏好，新帝便给裴轶倒了一盏，“自来了京城，我反倒是很怀念在彭城的日子。”
“皇上今日宣召……”裴轶抿了口茶便看向了新帝。
“刚得到的消息，谢将军遇刺了。凭着姑祖母对谢将军的在乎，想必谢家那边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裴轶点了点头，“也是刚知晓。”
“想必，你们在怀疑我，是吧？”新帝定定的看着裴轶，目光一瞬不瞬的，仿佛要看进人的灵魂深处去。
裴轶一时语塞，怀疑是肯定的，可这种话实在不好说出口。
“阿轶，我其实还是希望我们的情谊一如我还在彭城的时候。有什么话，我们不如摊开了说，以免被奸人挑拨，互相猜忌。”新帝苦笑，“登基的那一日，我收到了一份大礼，不知道你是否清楚。”
新帝将一封信递给裴轶，裴轶接过来一看，的确和他们收到的那封裴嘉月给的书信内容差不多。
虽然早就想这样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心里反倒是五味杂陈。
“既然皇上如此坦诚，那便说开了吧！那一日云卿也收到了同样的信，而这一切都是裴嘉月所为。”裴轶握紧了那薄薄的一张纸，“她本帮着三皇子，想来是知晓事情再无转圜，这才想出了如此毒计。”
“确实是毒计，阴毒异常。”新帝喝了一盏茶，“我本当是无稽之谈，不过是有人可以挑拨。可后来，谢家大公子的确是好了，而我的身子也的确有些异样。
“没想到世间真有这样的事，明明那么荒诞，却是真的。我本想让段神医帮着诊治一番，可他却匆匆离开了京城，至今也未找到人。”
“段神医之所以会走，是因为他很清楚表兄好起来，并非他的功劳。而皇上这个事，他也帮不上忙。”裴轶握紧了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这么说，这般邪术，其实你很清楚？”
裴轶点了点头，“原本这邪术可以解，只是因裴嘉月算计，暂且找不到法子了。我已经让人在寻找法子，而云卿也在研读古籍，希望能尽快解决此事。”
“其实这些事，说开了也不过如此。”新帝笑了笑，“既然知道是一条毒计，自然我们就更不该如那些人所愿。我若说谢将军遇刺一事同我无关，你信我吗？”
裴轶盯着新帝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你说我便信。”
“既是邪术，想来也该不容于天地，我相信会有法子解决的。天下之大，总该有些奇人。眼下虽还没有眉目，可我们都还年轻，于子嗣本就不着急。何况我和欢欢暂且也还不能成亲。”
“你……”
“纵然最终找不到法子解决，我也没想过要谢家大公子的命。我当年能活下来，乃是谢家所助，即便像是现在这样，便也当是我还了谢家的恩情吧！至于皇嗣一事，皇家人丁兴旺，其实不缺一个孩子。
“何况，这或许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新帝叹息了一声。
裴轶有些诧异的看着新帝，倒是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或许即便到了今日，这个人依然还是以前那个潇洒淡泊的顾平生。
“先前蔡家好好闹了一场，说你不是裴家的骨血，此事你了解过多少？”新帝忽然问道。
裴轶霎时瞳孔紧缩，手也在桌案下紧握成拳，一时心里纷乱不已。
他微微低垂了眉眼，已然快速收敛了失态，“皇上想说什么？”
“我们本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并且都不为本家所容，被谢家带走。”新帝缓慢的倒着茶，“蔡家那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笃定你不是裴家骨血。起初我也并未留意此事，后来倒是细细了解了一番。”
“此事已然说清楚了，蔡家那边说了都是受到裴嘉月挑拨，才会想出这样的计策来。毕竟我从小离开安国公府，身世上的确可以做些文章。而外祖母也说过，我的相貌更像是母亲，而非父亲。”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或许你根本就不是裴家人。”
“皇上莫非也信了蔡家人的话？我若不是母亲所生，谢家为何要养育我多年？难道就仅仅为了一个安国公的爵位？”裴轶缓缓抬眸，“如今事情已然平息，莫非皇上还想我让出这个爵位来吗？”
“阿轶，何必自欺欺人，你知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裴家世子本该有的那颗痣不在你身上，却在我身上。”
裴轶直直的看了新帝好一会儿，心乱如麻。
本来以为会始终尘封的秘密，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被一下子揭开，实在让他猝不及防。
甚至于他从未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日，又当如何应对。
或者他曾经想过的，哪怕有一日真的瞒不住了，想来也都只是彼此三缄其口，不至于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皇上是何时知晓的？”许久后裴轶才问道，只觉得喉咙里干的很，声音都隐隐要透出嘶哑来。
“登基之后再查以前的事才知晓的，若是在之前便知晓，这个位置我本没有打算要。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再难回圜。”新帝苦笑，“阿轶，你又是何时知晓的？”
裴轶摇头，“不算知晓，不过是曾生了疑心。都说无风不起浪，当时蔡氏和裴嘉月非说我不是裴家血脉。我原本以为是他们的毒计，可那个老嬷嬷说的话，却言之凿凿。
“我当时忽然就想到你身上的痣。我们小的时候见面总会在一处洗澡，我曾见过的。” 农家小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