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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石头镇一片寂静,恍如睡熟的婴儿,晁飞回到“逢安客栈”,将所遇之事与宋万讲了,看着不醒人事的王定六,晁飞心中此时对那神医更多几分期待。几声轻微的扣门声,打破了这万籁俱静的暮色。
晁飞拉开门,见乔三额头汗如雨下,知他是一路跑着来的,不由心生感激。晁飞请乔三进屋,乔三喘息着道:“晁大哥来不急了,再晚了恐神医睡去,我等还是快些去为好”。
二人出了客栈,一直往南街走去。一路上晁飞好奇道:“不知神医是何名讳,还请乔三兄弟告知。”乔三细细讲道:“晁大哥,此人叫静言齐,名字虽古怪,人却很好,不过此人不医外乡来人,一会儿便称做我的亲戚则可。”
最终,两人在一处小院前停下脚步。门口一棵大槐树,长得支繁叶茂,暮色下显得更神秘。乔三去叩门,几番说道,可那神医却也不为之开门,不治外乡人似乎是那神医的禁忌,乔三使尽浑身解数仍是无济于事,神医这一次下了逐客令。
就在乔三敲门时,晁飞就一直琢磨着“静言齐”这名字,在晁飞的记忆里神医的名讳叫做安道全,具体是谁他自己也无可查证,只知有这般名讳,与王叔是好兄弟,两人同盗玉灵芝。
晁飞内心快速思索着:静者安静也,安!言者说道也,道!齐者全乎也,全!合起来便是安道全!原来如此!晁飞解开了名字之意,见乔三叩门不成,于是示意乔三退后,自己一试。
晁飞道:“安道全,你有本事是盗灵芝,你有本事救世人,别躲在里面不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扬子江头活闪婆,身受重伤恐命不久矣,医者仁心看来未必如此。”晁飞讲完便带着乔三离了大槐树,准备返回客栈。
“吱呀”一声,木门拉开,出来一位三十五六年纪,浓眉寿眼的医者,一缕青髯更显几分仙气。那人低声道:“二位快随我进屋再谈,恐惊扰了邻里。”晁飞二人进入宅院,安道全伸出头望了望街道两旁,关上门,带晁飞二人进了屋内。
安道全疑惑道:“公子,刚刚所言可否讲清楚些?”晁飞凭记忆回溯道:“我叔父王定六,在路上被铁蜻蜓所伤,毒已深入,王叔之前讲过在建康有位神医兄长,不料‘玉灵芝’事件后,王叔逃至郓城,被家父收留庄上当作兄弟,而王叔的神医兄长却生死未卜,每每谈至此处便心中生愤,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今日路遇此地,巧遇乔三兄弟,听到先生神医的名号,便想试试先生是否为我王叔的兄长,若是则王叔性命可保!”
安道全半信半疑道:“既如此,我也不多说,先去带我看看定六。”说罢便收拾医箱,穿好外衣,准备出门。“道全,这么晚要去哪儿?”只见,从内屋走出一女子,但见那女子容颜如玉,气质非凡,有诗赞曰:
蕙质温柔更老成,玉壶明月逼人清。
步摇宝髻寻春去,露湿淩波步月行。
丹脸笑回花萼丽,朱弦歌罢彩云停。
愿教心地常相忆,莫学章台赠柳情。
安道全介绍道:“二位,这是内人李氏。”随后安道全与李氏相言几句,李氏那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晁飞清晰看在眼里,这样的模样怕是在自己记忆中也是美女一枚,安道全算是有福气的。
三人急匆匆赶到逢安客栈,走上二楼客房,宋万端坐在王定六旁,安道全看着一动不动脸色紫青的王定六,悲痛道:“定六贤弟,受苦了,为兄这便救你出苦海,几位暂且退后,待我取针救人”。
安道全说完取出他的八脉神针,分别在人中、涌泉扎下两针,少停片刻,那王定六突然起身吐口黑血,便又倒下去。众人看得一惊,只有安道全不以为然。紧接着在中脘、内关、足三里分扎一针,只见王定六脸色由紫渐渐变淡,随后又在曲池、三阴交扎下两针,不过一刻钟,王定六缓缓睁开眼。
宋万看后喜叫道:“醒了!醒了!真乃神医也!”安道全却道:“休要大声,中毒者初醒,不可声大有所刺激。”晁飞在一旁,看的入神,也发自内心的敬佩安道全,在自己的记忆中,中毒者必须被大张旗鼓的要鼓动一翻,没个三五时辰是不行的,而如今却区区几针就可帮中毒者驱毒,不得不佩服。
接下来,安道全从医箱中取出一大号夹子,左手用夹子夹在那铁蜻蜓尾端,缓缓拉出,右手将事先备好的粉沫迅速涂在肩头的疮伤口,王定六尖叫了一声便又不醒人世。
三人欲言又止,安道全取出白布将伤口绕了三匝,绑结实,回头向三人讲道:“定六贤弟,算是无碍了,这毒在体内扩散已有段时间,如若是再晚半个时辰,恐是华陀在世也必定回天乏术!”说完,安道全起身向晁飞等人便是一拜。晁飞忙搀扶道:“神医如何行此之礼?小可受之不起!”
安道全起身看了眼王定六后,开口讲道:“今日多亏几位,我与这定六贤弟本是建康人氏,虽为异姓,却胜亲手足,我本唤作安道全在当地开一间药铺,定六开一间酒馆生意还算不错,去年当地知府大人传我为小公子治病,无意中听到知府派手下人劫了朝廷贡品‘玉灵芝’,此事后与定六兄弟讲了,谁想定六兄弟,冒险前去将那贡品盗了出来,说是为我研制新药用,哪想那知府耳目重多,没几日便查到线索,我兄弟二人自知建康不能再留,因此在城外分开逃离,定六向北去,我带着贱内走的慢,因此一路西行至此,石头镇人烟稀少,商客不多,便于隐藏,之后便隐姓埋名唤作静言齐,以避灾祸,因此平时但凡有外乡人来看病,皆推而不治,恐有败迹。”
晁飞夸赞道:“原来如此,多是缘分,安神医医者仁心,佩服佩服!”安道全听后,哈哈一笑道:“确实是缘份,定六兄弟还需几个时辰的调息,就拜托公子照看了,敢问令尊是哪位?”
晁飞回道:“家父是郓城县东溪村晁盖,安神医大可放心,我与宋大哥会照顾好王叔的。”安道全道:“那我先回去,这里有些药丸,待定六贤弟醒来喂于他吃即可,明日家中摆好酒菜,还望各位一同前来寒舍一叙。”
晁飞回拜道:“多谢安神医美意,那便叨扰了,我等定当前去,乔三兄弟也早先回家去,顺道送送安神医,今日之事辛苦了。”乔三简单拜辞后,与安道全一同下楼,走出逢安客栈。
“谁!”乔三突然喊了一声,一个黑影瞬间从乔三眼前消失。安道全道:“乔三,该不是眼花了,哪里有人,回去早点歇着,今日辛苦了!”辞别安道全,乔三始终感觉刚刚不是自己眼花,但也讲不出原由,一路思索着。今夜满月,月光从窗口射入,映的屋内如雪般清洁,晁飞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天的经历,辗转难眠。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镇西遇春酒店内,“五爷,那嫩瓜住在逢安客栈,今晚要不要行动?”
“同行几人?摸清了吗?”
“这个不清楚,不过隐约听得有那神医在场,不过不叫静言齐,而叫安道全,明日相约至他家中坐客。”
“安道全?岂不是建康知府所缉拿的要犯,居然在这里,有意思,今日暂且不动,待明日给他来个瓮中捉鳖一窝端,岂不更好,哈哈哈,你先下去吧!”
“是,小人明白!”黑暗中一个猥琐的形象跃然纸上。正所谓:眼中笑眯眯,心中恶狠狠。毕竟不知明日又将有何事生,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水浒晁飞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