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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战场就意味着死亡啊!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在这场战役里丢掉性命,阿爸你想过吗?”铁木澈木然道。
铁木钦沉默半响道:“想过,可这世上谁又不无辜呢?……我们呼和撒拉族与大秦王朝,本就是天生的宿敌,不战死的就是我们。中原有句古话,我很喜欢‘卧榻之侧,岂可容许他人鼾睡’。
不战的我们会慢慢地退出历史的舞台,到那时世人也会像你一样感慨,你无辜的族人吗?澈儿!历来我与你争论的筹码都是‘如果将来’如何……今天我要告诉你,多玛河已经渐渐地在缩小了。”
铁木澈愕然不可置信道:“已经在……不可能。”
铁木钦严肃道:“澈儿,此事千真万确。所以在我们有能力的时候就要举起我们手中的刀,不然等待我们的就是消亡!”
铁木澈怒目圆睁:“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铁木钦肯定答道:“就目前而言没有。”
铁木澈颓然地瘫在椅子里,他猛然地站起身,跑出大帐找到自己的骏马,翻身跃上骏马骑着它奔向阿神群山,那里是呼和撒拉部落的神明所在。
铁木澈看着越来越近的阿神群山,想起许多年前出现在阿神群山里,那美丽的绿衣女子,她就像是勿入人间的精灵。
女子温柔地问小铁木澈:“此地是何方?”说着在他身旁坐下,捏捏腿。
小铁木澈懵懂地看着身旁美丽的女子,奶声奶气地道:“阿……阿神山。”随后小脸一板警惕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女子闪烁其词答道:“我是途径此地,瞧见此地,山清水秀,绿树成荫……定有……定有奇珍异草。”她话锋一转又温声细语道:“那你呢,你的家人呢?”
小铁木澈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瞬间有泪光,他小声答道:“阿爸和阿哥阿姐们去打仗了……我不喜欢打仗的,阿爸打仗回来以后,又有几个阿哥阿姐不见了……”
女子见小孩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孩满脸泪痕的脸颊,终是怜悯地安慰道:“他们会回来的……不过在哪之前,你先说服你阿爸不要去打仗,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阿哥阿姐不见了。”
小铁木澈哭着摇摇头,哽咽道:“他们就在这里……阿爸不会听的。”
女子只是听了前面一句,脸就是一僵颤声问道:“就在这里?”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似乎要穿透人的“皮衣”直达骨头,吹得人心底发寒,沙沙的树叶声响起,仿佛亡灵在召唤。
小铁木澈哽咽着点头,委屈地撅起小嘴,眼睛里的泪水不停地落下。
女子得到肯定的答案,搓了搓自己裸露在外起了鸡皮疙瘩的手,倏地站起身来,强自镇定道:“铁杵磨成针,加油!”温柔似水如歌的声音中带着急切慌乱,她说完撒腿就跑……
小铁木澈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忽然气沉丹田,号啕大哭着,边哭边喊着:“姐姐不要跑……姐姐等等我……姐姐!我一个人好孤单……”
突然间地哭声,惊动了林间的鸟儿,山谷里回荡着孩童凄厉地哭叫声,经久不绝……
小铁木澈哭累了,不屑地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说罢便起身拍掉粘在锦衣上的树叶,小脸儿傲娇着悠哉悠哉地在林间里走着,小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儿。
“啊……啊……啊……”
似乎是风水轮流转来着,又突然间转来女子凄惨的尖叫声混合着哭声。把小铁木澈吓得一激灵,撒着丫子狂奔着找着自己的小马儿,骑着它在林间狂奔着,差点找不着来时的路。
铁木澈至今不想承认,当时的他是因为害怕才跑的……
铁木澈沮丧呢喃着:“铁杵磨成针是不可能的,铁杵要么回炉再造,要么打造成一柄利剑,所向披靡!”
阿神群山又名亡灵谷。
威虎军军营。
和煦的秋风暖暖地慢慢地吹着,树叶在风中摇摆着,橙黄色的树叶一片又一片地飘落,每个士兵营帐里都有低语声转出。
战颜摆摆手,示意众将领退下,她秀丽的容颜一对秀眉紧拧着,对着空气沉思。
李漠走到战颜跟前儿,蹲下温声道:“再凶猛的野兽也有打盹的时候,别急!”
战颜轻轻地依靠着他的肩膀,低沉着嗓音反问道:“打盹的时候吗?”顿了顿接着:“只怕不是打盹和自损八百那么简单,再者他们是我大秦的将士,也是我大秦的子民,所以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的牺牲。”
李漠不语。
战颜疑惑又道:“往年他们进攻大秦都是在初秋时节,今年却晚了两个多月,这是为何呢……”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李漠的脖子,苦恼又担忧地道:“是不是和父皇的失踪有关?他们是不是提前知道?还是有人告知?又或者是父皇本身就是他们掳走的……”
李漠艰难地呼吸着,伸手拍拍她的后背,沙哑着声音道:“派出去的探子并未查到西戎人的异样之处,别胡思乱想……松开,难受。”
战颜稳了稳心神,松开李漠的脖子,看着他微红的脖子尴尬挠挠头,推开他走至沙盘前,冷静地分析道:“目前我们想战胜西戎大军的法子只有两种:一种就是杨啸说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另一种则是排兵布阵。前一种肯定是不行的!”
李漠揉揉他的脖子,依旧哑着声音道:“哦,那要排哪个阵法:玄襄阵、圆阵、数阵,锥形阵、方阵……还是鸳鸯阵?”李漠戏谑地看着战颜。
战颜俏脸微红,耿着脖子接道:“嗯,那就鸳鸯阵。”
李漠一噎窘迫道:“可别!”
战颜凝神注视着沙盘的某处,接着分析道:“燕城门外地行广阔,但因为连年征战多有坑洼。如今时间紧迫,太过复杂的阵法倒不用,历年来泱泱大秦都是被敌人攻打了,才防守出兵反击。
所以今年,我想结束这场无休止的争战,所以我必须要制定出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略部署。
首先说:玄襄阵这是迷惑型假阵,圆阵则是环形防守,这两个阵法都属于防守阵营。
其次:数阵乃是集中力量,密集行战斗阵型,进行防御和进攻皆可。
再次:锥形阵可以利用精锐的前锋骑兵,狭窄地直面攻击突破、割据敌军,两翼可扩大缩小。
最后:方阵‘阵中容阵’,这两个是进攻阵营。”
李漠思忖道:“分析不错。”
战颜淡笑道:“都是些纸上谈兵的谋略,得守住这一关才能谈后来……锥形阵”。
李漠了然点头:“去吧!”
战颜双手抱拳诚然道:“那就劳烦爱卿了。”
李漠也学着她的模样,双手抱拳笑道:“预祝殿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两人相视而笑。李漠率先出了营帐。
战颜走到桌案前,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将宣纸折叠好装进信封里,唤了两个士兵到近前,对其中一个士兵吩咐道:“找到杨啸集合神弓手、战马,速速去燕城门与本宫汇合。”接着才对另一个士兵吩咐道:“火速将此密函送至安城太守手中”。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战颜拿起一旁的随身佩剑,迈开步子,沉稳地走出主帐。
燕城
这座历经了两个朝代,两百多年,却巍然屹立在,大秦王朝的边关要塞的城池,城门外广阔的地行坑坑洼洼,城墙上到处都是刀枪剑戟留下的斑驳痕迹。
秋风阵阵,城中寂静无声,已然没了往日的人声鼎沸,街道两旁商铺店门紧闭,街道上更不见人的踪影。
战颜傲然屹立在城楼之上,手中握着佩剑,周身环绕着肃杀之气,略显稚嫩的容颜平静无波。身旁是燕城太守和狼营营长杨啸和他所管辖的冲锋兵
士兵们都严阵以待着。
战颜淡然问道:“安排得如何了?”
燕城太守吴钟一身官服,大腹便便,瞧着就很精明。吴钟原本对这个年纪轻轻,就担任三十万威虎军,元帅一职的小公主很是不屑的,原本打算敷衍应承几下把人哄高兴了就成,谁曾想就在昨夜……
经那一夜起,吴钟才收起敷衍了事的心思。他一激灵大气都不敢出,忙不迭弯腰行礼答道:“启禀殿下,已经妥当了”。
战颜笑语嫣然道:“不必如此紧张。这么多年来你背井离乡,坚守燕城,甭管你是私心还是真心,你都当得起功臣一个。”
吴钟闻言战战兢兢地道:“臣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
战颜摆摆手慢条斯理道:“不不急于表忠心,谁还没有一两个二心呢!本宫虽然并不认同你,但本宫理解你。
可是嘛!你现在既是在本宫手底下讨饭吃,那你的这一两个二心,本宫就无法理解容忍你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本宫是把你的这一两个二心给挖掉继续用你?还是直接把你干掉呢?这让本宫很为难啊!”
吴钟听了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颤巍巍着道:“不牢殿下费心,臣……臣自己砍。”
“你自己砍啊……嗯,也许,等你自己砍好,干干净净了!能让本宫觉得你已经焕然一新,本宫能安然地继续任用你,才好极了!”
战颜收起骇然的杀气笑了笑。
吴钟急忙冷汗涔涔地下跪叩头,谢恩道:“谢殿下不杀之恩”。
战颜挥挥手:“行了,退下吧!”
前方阵阵马蹄声转来,由远及近,黑压压一片,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公主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