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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105坏心眼

　　陆之笑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舍友一个个上床的声音。

　　直到听着好像连莹莹都上床了，陆之笑心里更没底了，考试周，尤其是考试前一天，莹莹貌似习惯于熬到很晚的。

　　现在连莹莹都睡了……

　　陆之笑心砰砰地跳——自己到底是失眠到什么时候了？

　　这么想着，却又不敢看手机。

　　直到宿舍渐渐归于一片安静。

　　安静到隐约能听见舍友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偶尔洗手间水管过水的细微声音也清晰得很。

　　陆之笑还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终于咬咬牙把手机抓过来想看一眼时间。

　　2：06。

　　陆之笑心里一凉。

　　以往这时候，她梦都做过去了一个了啊，而现在她居然还没睡着。

　　要是平时，失眠到这时候也没什么，但最重要的是，距离考试……只有不到七个小时了。

　　陆之笑越想越慌。

　　在一片安静里，心砰砰的跳动声愈发鲜明。—

　　陆之笑上一次彻夜失眠，是上高三的时候。

　　那时候因为种种意外她换了班级，陌生的环境和高考的压力，陆之笑心态有点崩，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之前看见过各种睡不着觉的偏方，什么深呼吸，她就蹬腿躺着，一边心烦气躁想着明天的课怎么办高考怎么办，一边默默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宿舍床上多加层褥子，或许软一点就不会失眠了，结果想着想着这一晚上就过去了。

　　好在人生没有越不过去的坎，后来陆之笑慢慢地融入环境找到自己的节奏，剩下的高三时光如鱼得水，高考那两天状态也是好的不行。

　　以至于，陆之笑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失眠这么严重。

　　直到今天。

　　睁眼到天明。

　　闹铃响了，陆之笑张开之前强行闭上的眼睛，撑起身子来，掐了闹铃，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几条消息通知里，没有他的回话。

　　一夜过去他也没理她。

　　陆之笑手僵了一下，随后深呼吸，脑子绕了一下，然后收拾东西下了床。

　　也清醒也迷糊。

　　恍恍惚惚，但是考试是必须要考的。

　　食堂吃早饭，觉得味同嚼蜡，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垫了垫肚子。

　　走进考场门的时候，陆之笑强迫自己的脑子清醒过来。

　　C大有个惯例，专业课考试之前，该门课程的任课老师都会来考场转一圈，而这次考试前，有限元的任课教师顾老师就靠在讲桌前，看见陆之笑后，他点了点头。

　　顾老师对陆之笑印象还是挺深刻的，这个女孩子听课一直很认真，笔记记得很勤，下课也经常来找他问问题。

　　所以，他对这个学生也算是寄予厚望。

　　陆之笑深呼吸调整状态，坐在座位上，收拾考试用具。

　　准备把手机关机，却发现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谢亦：“先好好考试。”

　　一晚上都没有回复她，而现在他只说了这么简短的五个字。

　　陆之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同学们把与考试无关的物品收进书包里，手机静音……”

　　顾老师在台上一通指示，然后把卷子交给监考老师，他转身出了考场门。

　　陆之笑回过神来，收拾好书包放在教室前面，坐在座位上看着笔发了一下呆，然后她深呼吸，努力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顾老师刚刚出门的时候，我感觉他笑得好诡异啊……这次他八成是把题出难了吧……”莹莹放下书包回座位，路上小声嘟囔。

　　橘子拍她：“别说了！要是这次真考的难了，就是你这个乌鸦嘴。”

　　莹莹：“呸呸呸，我什么也没说。”

　　结果就是考完试收完卷子那一瞬间，橘子对着莹莹的狗头就是一个暴击。

　　莹莹顺势趴在桌子上：“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了，为什么还要互相为难……”

　　橘子咬牙切齿：“都是你说的，乌鸦嘴！”

　　莹莹声音更小，委屈：“我是考前说的嘛，那时候卷子早就出好了，我说，我不说，难度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说完她又嘟囔：“唉，这次考的真难……我原本还打算这学期刷绩点呢，看来计划是泡汤了……”

　　陆之笑听着她俩吵吵闹闹，手有点哆嗦地扣上笔盖。

　　太糟糕了。

　　选择题的后三道，和大题的最后一道是难点所在。

　　按她平时的做题方式，碰见前面有难题是会先跳过去的，等从前到后把简单和中档题做完，再折回去做那几道难的。

　　但是今天的脑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考试刚开始的时候就乱七八糟。

　　稍微拐个弯的小题做的磕磕绊绊的，做到后面三道选择题，发现有点难，也没有及时跳过，而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不撞南墙不回头，直到听到旁边同学们陆陆续续翻卷子的声音，她才恍然大悟，发现耽误了太多时间。

　　兵荒马乱继续往下做，紧赶慢赶，却又碰上了复杂的最后一道大题。

　　本来就难，时间又不够，以至于拿到大题的后两问根本没来及细想，稀里糊涂就填上去了，好歹看起来字多一点——虽然众所周知顾老师出了名地严格，显然不可能看着字多就多给几分，但是有时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当然，更没有时间和精力检查了。

　　现在，教室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陆之笑深呼吸，不想把自己的狼狈表露出来，故作从容地站起来，把书包拿过来收拾。

　　可一边故作镇静地收拾，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着各个题目的分值，想给自己估个分。

　　如果做最坏的打算。

　　后三道选择题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最后得到的结果并不确定，—6分。

　　现在想想前面还有一道选择脑子犯浑，—2分。

　　简答题，有一道没有复习到位，如果全不得分，—7分。

　　有两道感觉没有答全，如果认为每道扣一半的分，—7分。

　　最后一道大题总值20分，如果全扣了……

　　58分。

　　不及格。

　　陆之笑脑子里一个激灵。

　　虽说是做最坏的打算，但是……按学长学姐的说法，顾老师从来不是什么给分宽松的人。

　　万一真的……

　　不及格是会被直接撤销保研名额的。

　　陆之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正巧顾老师这时候走进门来取卷子，看见陆之笑，他微微一笑：

　　“考的怎么样？”

　　陆之笑动作一僵。

　　不好，一点也不好。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陆之笑逞强：“还可以。”

　　顾老师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莹莹在一旁嘟囔：“老师您挑个其他人问啊，偏偏问她，这种人什么时候考的不好过……”

　　现在，现在就考的不好。

　　陆之笑低头继续收拾书包，但是觉得这书包怎么也收拾不好，心不在焉的缘故，什么东西都放的乱糟糟的。

　　她想起之前宿舍里说，有人找老师谈，想让老师给提提分的事。

　　她不是想去要多高的分，只是这次，想找老师要个及格分……

　　但想这么做的同时，她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

　　“笑笑，笑笑。”橘子在旁边拍了拍陆之笑，随后，冲着门外努努嘴。

　　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之笑看着谢亦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收拾好，急匆匆地走到门外。

　　“你……”

　　陆之笑觉得自己有很多的事情想跟他说，可是开了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亦低着头看她，陆之笑对上他的目光，一时间更懵了。

　　他的目光，他的神情……总觉得怪怪的。

　　“笑笑。”谢亦转回头去，看向另一边。

　　陆之笑点点头：“怎么了。”

　　谢亦深呼一口气，语义有些模糊：“昨天的事，你不要想太多。”

　　“但是现在，你一定要先跟我过来。”

　　陆之笑懵了。

　　但是谢亦不由分说，急匆匆地拽着她的手腕就往楼外走。

　　陆之笑脑子里一团乱麻，迷迷糊糊地也只是跟着他走。

　　一路走到文体楼，一层，进了大门一拐弯的地方。

　　主任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

　　陆之笑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望了一眼。

　　却看见了一个瘦削的、带扁框眼睛、盘着头发的中年女人，。

　　这个中年女人铁青着一张脸，看见陆之笑，神色更不友好了。

　　“老师，您……”谢亦点点头，脸色有些为难。

　　中年女人挑起眼角看了谢亦一眼：“我刚刚跟租服装道具的厂家谈好了，昨天的事故，他们负全责。”

　　“婠婠的父母到了，团里的人也在轮流陪着，她情绪也平稳了不少。”

　　谢亦点点头，似乎还是有些为难，想说什么，可是老师没给他这个机会。

　　“对外交代，我们要向着学校，护着自己的学生，但是关起门来算账，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过去。”

　　这个老师的目光转移到陆之笑身上，刀子一般的眼光似乎要把她扎透。

　　“同学之间有点小过节，正常的，但是偏偏要这么做，心眼可就太坏了。”

　　陆之笑一愣。

　　那老师毫不客气：“既不顾及场合，也不知轻重。”

　　“昨天那可是艺术团的展演，一年一度搞这么大的，你知道这有多重要吗？下面密密麻麻做了多少人你数过吗？真砸了怎么收场，你想过吗？”

　　“还有，那是人家小姑娘的腿啊，你就这么给人家废了？原本跳舞那么好的小姑娘，以后不能跑不能跳了，没准走路还要一瘸一拐的，你知道吗？原本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可能害得人家以后都找不到对象了，人家会恨你一辈子的！” 男神，放开我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