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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0章陈述心声

　　齐维强一走进书房，就看见自己儿子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不过他有些惊讶，因为他一直在自己小儿子齐文渊脸上看见的都是玩世不恭的神态，从没有见过他今日这种眼神。

　　“有什么事？”他问。

　　齐文渊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的父亲，这个他从小到大都很崇拜的父亲。

　　虽然他一直口中说瞧不上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可他父亲是，他哥哥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

　　他并非是瞧不上读书人，只是瞧不上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人罢了。

　　在他眼里，他父亲一直都算是个英雄。

　　他勤勉敬业，他克己奉公，他从工部的小官一步步坐上尚书的位置。

　　他教给他做人的道理，他不喜欢读书，整日流连花街柳巷，他也没有过分苛责，是他给了他这样一个自由又轻松的生活。

　　可是现在，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父亲的钱不是正经来的，可能官职也不是，他贪污了那么多钱，相比于他对百姓的付出，根本算不上，也就是说，他根本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为国为民。

　　可他，齐文渊，在享受了自己父亲带来的一切钱权便利之后，如今，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呢？

　　那样只会显得无力，且可笑，他真是可笑至极。

　　齐维强多看了自己儿子几眼，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道：“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没有事的话，就去佛堂多陪陪你的母亲。”

　　他转身之际，齐文渊立刻喊住了他。

　　他神情变幻，终于叹了一声，问道：“老爹，哥从隆安城回来了是吗？”

　　齐维强身影一滞，点了点头。

　　“嗯，你知道就行，说多了你也不明白，有些事你要是想问个清楚，以后我再告诉你。”

　　“我都知道了。”齐文渊轻声道。

　　齐维强转身看他：“你知道什么？”

　　齐文渊定定道：“您……和大哥，在造反。”

　　齐维强清脆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了一块红色的印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喝道。

　　齐文渊被打了怔了下，但仍站直着身子，动也没动。

　　同时一双眼睛，依然直视着父亲的威严与怒火。

　　他的眼里充满了倔强，甚至略带嘲笑地反问了句：“难道不是吗？”

　　“你！……”

　　齐维强的手再次扬起，不过这次没有落下来。

　　他看着自己一向纨绔的小儿子，眼神忽然如此认真，仿佛看穿了他，他第一次有种落败的感觉。

　　他缓缓收回手：“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那我应该说什么？”齐文渊问。

　　“除了这句话，你爱怎样怎样。”齐维强顿了顿，“这些都是大人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要是在家里呆着无聊，你也可以去找你朋友聊聊别的。”

　　齐文渊低声笑了笑：“我就恒州一个朋友，但是他已经家破人亡，早已离开祁连城，不知去向了。”

　　齐维强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他皱眉：“你卓叔叔的案子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遍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难道要我赌上全家人的性命去保全他？”

　　“卓叔叔的案子，我自然明白，当然也不会怪老爹你。”齐文渊说，“但是我现在有个问题。”

　　他抬眼看着自己父亲，眸色沉沉：“卓叔叔是个贪官，他贪污了巨额银两，这个是既定事实，可在事发之前，老爹身为工部尚书，和卓叔叔同属一个部门，当真全然不知情么？”

　　齐维强愣住。

　　只听他又道：“如果老爹真的不知，又怎么会在卓叔叔一事上丝毫不惊讶？如果老爹早就知道，那为何不提前劝阻卓叔叔，或者揭发他呢？儿子愚钝，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老爹你……也和卓叔叔是一样的吧？”

　　齐维强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地打量自己的小儿子。

　　一直以来，因为他不爱读书，对于为官更是没有丝毫的兴趣，从来都是斗鸡遛狗，没个正型的样子，而他的大儿子齐镇，那简直就是天下所有儿子的模范。

　　从小听话懂事，念书好，学问高，皇考前列，入朝为官，模样端正又孝敬父母，想要嫁给他的姑娘不知有多少。

　　因为曾经的娃娃亲，他一连拒绝了很多看起来不错的婚事，更是让众人觉得他是个深情之人。

　　不管在外人眼里还是他自己的眼里，齐镇无疑是完美的。

　　因此，有了齐镇相助，他便没有过度要求自己的小儿子。

　　他对他从不抱什么希望，以他的权势，等齐文渊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也可以给他安排轻松的官职。

　　但今日他的一席话，让他才忽然认识到，自己对于这个小儿子，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

　　齐文渊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心中越发压抑，又想着自己又哪有资格这样质问自己的父亲，便又开口道：“老爹，我没有怪你。”

　　齐维强深深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事了？”

　　齐文渊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关于老爹，关于官场，或者说白了，官员贪污公款的事情，我心里清楚得很，我知道我的话老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听进去，但我还是想说，这不是对的。”

　　他叹了口气。

　　“老爹，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也都清楚呢，但是你既然还是这么选择了，那你肯定认为这个事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内，而我作为你的儿子，从小都在享受你带来的一切，所以我没有资格指责你，我只是想告诉老爹……以后不管有什么后果，我会跟你一起承担的。”

　　齐维强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儿子一样，他这番话，这样通透的态度，让他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后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他皱眉，“丞相大人乃是一国之相，深得太后信任，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遵从指示行事，哪有什么后果不后果的。”

　　齐文渊又叹了口气：“老爹，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瞒我么？……姜丞相和摄政王殿下，不是对立的吗？” 嫡女嫁到：殿下，请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