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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粤其实很怕高,他害怕的东西很多,害怕他的人也很多。
他小时候什么都不怕,他是村里胆子最大的小孩,但是他却没有钱权去支撑这种勇敢。直到他跟着他的母亲进入了程家,那个地方每一寸都是他不可玷污的地方。
那里的每个人都是他不能惹的人,特别是程遇。
小时候的程遇比现在圆润多了,白白胖胖的,程家长辈看了都说好,郎君就是要养的如程遇一般强壮,黑黑瘦瘦的程粤看起来不阳光也不讨喜,总是躲在角落里,看着就像畏缩的老鼠,这个也怕,那个也怕。
他曾一度被丫鬟婆子欺负,欺负的最狠的就是程遇。
他还记得高高的台阶,每一阶都铺满了舒服软和的羊毛绒毯,站在最高处,往下俯瞰,觉得整个程府是那样的小,最高处视野开阔。
程粤能够看到隔了几条街的荣兴酒楼,酒红色的窗户里不停有人走过,一会儿是满面春风的官员,一会儿是卑躬屈膝的小二。
他趴在华美的,镶满雕花的扶手上,还要踮着脚才能看到这一点的人生百态。
“你怎么在这!快滚出这里!这里是本少爷的地盘,你一个从乡下来的臭虫怎么能上这里呢!”程遇扬着脑袋,神情无比自豪,为自己高贵的身份自豪。
程粤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低着头,肩膀下意识地缩起来,提步就要走。
“诶——等等!”程遇开口,但是程粤没有理会他,他走到楼梯角,小心翼翼地踩着上面的羊绒,生怕自己的鞋子会弄脏这里。
“给本少爷站住!”程遇见他没有听话,气冲冲地过来就拉住了程粤的衣领,程粤拧着眉头小幅度地晃动自己的身体。
“你居然还敢动!你不过就是我爹在外的一个野种,还敢跟我对抗!”
小小的孩子受到母亲的影响,对外来的程粤抱着极大的仇恨心理,对于程粤的出现,他更多的感到一种背叛。
所以他处处看不惯程粤。
程遇咬着牙抓住程粤,“让你过来!让你过来!”他一边晃动程粤一边朝程粤吐口水。
“呸!”
程粤扭头躲开,他不停扭头看着后面长长的台阶,心里很急,小小的孩子还不会掩藏,只能哭着向程遇求饶,“对,对不起,你先放开我!”
程遇听到这话心里舒坦多了,他手一松然后无意识地去拍拍程粤的肩膀,就是这小小的力气,让本来就在羊绒毯上的程粤脚底一滑。
长发飘散在空中,这一幕和小时候重合,程粤说不上来现在是害怕还是胆怯,或者是二者都有,眼前渐渐模糊。
“程大人,你还好吗?”
意识回笼,眼前慢慢聚焦,程粤动了动眼珠,抬头就是赵浮锋利的下颌骨,在明明灭灭的光亮之中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赵浮抱着程粤,低下头对着他笑了笑,“程大人?”
这笑如同昙花一现,短暂但是摄人心魂。
程粤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浮,人的感觉往往会在一瞬间放大,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但却是同样的心跳。
“噗通。”
“噗通。”
一声接着一声,跳动有力,胸腔起伏,连程粤自己也没发现他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在程粤看来好像过了千万年一般之久,但是其实就只有短短一瞬间。
赵浮挑挑眉,将程粤放下,然后拿出布袋里的果子。
“给。”
程粤拿了几个果子就摇头,他沉默地吃着,赵浮就坐在他身边。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旁边的晚娘跑过来,脸上的疤痕可怖,她伸手就要去拿。
“啊——好痛!”晚娘的手腕上多出了一道血痕,程粤收回刀,然后慢悠悠地继续吃。
晚娘委屈地跑到岩石里面。
坐在一旁的赵浮看见晚娘的手,眼神一闪。
“女郎还未和我讲过佛兰寺的住持是谁呢。”程粤咬了一口红红的果肉。
赵浮看着漫天的白雾,像是蒙着面的女郎,朦胧之中带着一丝凉意,“大人可听说过揭面?”
“略有耳闻,女郎之前戴着的不就是揭面吗?据说揭面这一手艺失传已久,很少有人能够制作出来,不过想来这些对女郎来说不过尔尔。”
赵浮不可置否,她说:“行走江湖若是没法好好掩藏自己,等于把性命交在别人手上。”
说着她拿出袖子里的面皮,这是一张没有画过的脸,赵浮咬着果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细小的笔,这支笔的笔头上干干净净的。
“揭面和笔是相配的,我们在制作的时候往往会在面皮上好色,只需要一点点的特制水,上面的眼色就会晕染开来,想要什么样子的面容就自己去描绘。这支笔的里面有个管子用来装水的。”
赵浮几口吃完了果子,然后将果核吐掉。赵浮手动的飞快,她随便画了一个,然后抖了抖确保上面的墨水干了。
她将这张画好的放在程粤的膝盖上,“若是想要观察别人有没有是用揭面,只要在阳光低下看看有没有间隙。”
“可是……”
“任何揭面都是有间隙的,只不过若是制作的好,间隙都在脖子处,挡的严实,自然看着也就真实了。”
程粤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住持也戴了揭面?”
“嗯。”
赵浮起身走到晚娘身边,然后一把抓住晚娘的头发。
晚娘嗷嗷叫着被赵浮拉着走。
“过来,你猜猜晚娘有没有戴揭面。”
毋庸置疑,晚娘这张看起来溃烂无比的脸上戴了揭面,但是看上去完美无瑕,她装的就好好像一个真正的疯婆子。
“说,你是谁!”
赵浮一脚踹在晚娘的膝盖,“噗通”一声晚娘跪倒在地。
“小姑娘,眼力见挺好。”晚娘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头发,她没有把揭面摘下来,反而是摸了摸脸上的疤濑,笑得阴狠又无害,“像吧。”
“过奖,倒不如说说你是谁。”赵浮一脚踩着晚娘的手上,脚下用力。
晚娘忍着痛没有叫,她微笑着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把桑格带回来,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程粤冷眼看着,狼狈的晚娘一点也不害怕,她自己留有后手。
“那你说说我想要什么?”
晚娘哼笑一下,“于雁声,不是吗。”
赵浮咬着牙脚下又用力的几分。 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