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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月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处在这个时间点上,在移动天灾面前,不要说去拯救别人,甚至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飞快向周围环顾。
在这个世界,小月只能是一个看客,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那一最重要的目标。
绿莹。
大脑飞快运转,极速回忆记忆里一切和移动天灾这次时间有关的信息。
绿莹是在这个时间点遇见蔓箐的,所以,去找蔓箐!
就在这时……
“『源芽初森』——盖亚祝福·重击!”一个小点出现在缠绕着火焰触手的盘龙脑袋前方。
灿烂的绿色光效凝聚成一把虚无权杖,移动天灾被砸的仰起,愤怒地张开大嘴,龙吼声里凝聚起大量炽烈的光芒。
“是木之精灵王,我们有救了!”
“救命啊!”
无时无刻发生着核聚变的躯体源源不断将能量输去恒星蠕龙张开的巨口,对准冒犯自己的小生物。
“森影囚笼!”大量树杈从虚无里生起。
移动天灾喷出的伽马射线爆被抵挡,被吸收,整个世界都被更炫目的光芒笼罩。
移动天灾嘶吼起来,伽马咆哮,电浆云,等离子风暴,电磁脉冲,太阳耀斑,发出各种星体级攻击手段。
森影囚笼,盖亚祝福。结合了分身、领域、精神之海、灵武、灵装、甚至规则力量的两大幻技,一次次将攻击拦截。
接触的瞬间,木之精灵王与移动天灾的战斗就升级到幻月无法理解的层面。
不是音速,而是光速!
超光速甚至将空间撕裂,此刻的天空变得格外可怕,密布的一道道空间裂痕之间,可怕的核爆与混乱的元素乱流疯狂席卷。
九阶间的战斗,以幻月的眼睛甚至无法观察。
木之精灵王,还有移动天灾,那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力量啊……这真是两个生物能做到的事情吗?
死亡……分明只是虚幻的世界,幻月居然真的感到了死亡的威胁。规则层面的战斗,仅仅只是记载的信息都足以造成真正的破坏。
比起两个生物,更像是两个星体的碰撞。
“木之精灵王……”幻月默默念道。
这些幻月都无法理解。
幻月唯一知道的,只有洒落岩浆的频率因精灵王的出现而减缓,虽然还是末日,但却有了一线希望。
幻月用力摇摇头,把心里的震撼甩开:“不行,必须快点找到绿莹……”
一名深绿色长发的少女急匆匆从幻月的面前闪过。深绿色的长发扭曲成八根章鱼腕足,代替手脚前进。
“蔓箐?”
标志性的兽化方式,幻月甚至没有看脸就认出她的身份。
脚步完全是下意识跟上去。
房屋倒塌,大地燃烧,天空降下火雨,甚至重力也一并变得紊乱,时而沉重到举步维艰,时而在空中飘着无法落地。
蔓箐依靠头发变成的八根腕足代替双腿,吸附、缠绕、推离,有些不熟练地在燃烧的大地穿行。
跳过倒下的路灯,躲避燃烧的长椅,在燃烧的大地寻找落脚点,和其他人一样向着城市之外的方逃离。
然后,突然地。
轰!!!
一阵剧烈的爆破,幻月的视野剧烈地震颤起来。
蔓箐暗绿色的瞳孔颤抖着,呆然地,停下了身体。看向爆破的源头。
幻月也理解到了什么,顺着蔓箐的目光看去。
就在这一刻,幻月看见了它。
就在这一刻,蔓箐看见了它。
在一千毛球开外的地方,广场中心的树神雕像,在滚烫的岩浆侵染里倒下,一只两头身的绿色小生物正慌张地挥动手脚。
“不要!”蔓箐大喊道。
是一只小叶灵……
幻月理解这一事实的时刻,蔓箐已经消失在眼前,先一步冲上前去。
“不行,我必须……”
一只腕足缠绕起绿莹,急忙向后空翻,八根腕足摆动着维持平衡。
“必须勇敢一点!不能一直退缩!”
滚烫的岩浆与倒下的雕像压在蔓箐的一大半的腕足上。
毫不犹豫地主动切断自己的腕足,蔓箐用出全力扑向外面。
衣服变得焦黑,腕足没有一根完整,但蔓箐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痛苦。看着腕足上缠的小叶灵,松了口气。
这就是蔓箐救下绿莹的场面吗?幻月想着,一并松了口气。
突然,幻月抬起头:“蔓箐,快跑啊!”
就像是真的听见幻月的喊声,蔓箐巧合地抬起了头,暗绿的眼里,倒映出一大团岩浆从天而降。
避不开了……
蔓箐心里唯一的念头。
移动天灾喷出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岩浆,而是一种液态核反应堆,能够破坏物质微观结构的岩浆。极少数能透过人形伤到幻灵兽本体的事物。
幻月失声大喊道:“思维加速!”
整个世界,在此刻慢下去,消耗的精神力将幻月的思维加速到极限。
然而,没有作用。
虽然无比真实,但这个世界的本质只是一段影像,一段记忆。
幻月做的一切都无法影响这个世界,就像幻月只是一个幽灵,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产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与澈影相同的悲剧再一次重演。
与澈影不同的是,蔓箐已经没机会将绿莹丢出岩浆的范围。
这样下去,无论是蔓箐还是绿莹都会死……
缓慢的世界,在看清蔓箐的脸时,幻月彻底愣住了。
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坚定,没有后悔,没有恐惧,暗绿色的双眼一直看着怀里的绿莹。
“什么……”
蓝宝石般莹莹颤动的目光,蔓箐紧紧抱住了比起生物更像是一个布偶一样的小叶灵,缓慢地蹲了下去。
身体彻底扭曲了,扩张到极限的兽化面积几乎让她失去人形,一根根枝叶,树根,腕足,从身体各处生长出来,将绿莹牢牢包围。
用自己的身体,做成了保护绿莹的最后屏障。
岩浆落下。
“不要啊!!!”眼角无法控制飞出晶莹的泪花,幻月失控地将手伸向前方。
思维加速失去了作用。
轰!!!
飞溅的火花,吞噬了蔓箐的身体。
幻月的心灵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当幻月真正看见这一幕,才终于理解“指引者”这个词语。虽然简单,但无比沉重的词语。
震撼了。
听不见周围那喧闹的响声,忘记了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幕,只剩为保护绿莹而被液态核反应堆吞噬的蔓箐。
完全忘记了这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忘记了这仅仅只是生命回廊构成的幻象。
好一会,才想起应该哭泣。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死啊啊!!”
幻月甚至以为是自己控制不住呼喊出来,才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声音。
充满稚气的声音,超越了时间与空间,清晰地响亮在幻月耳里:“不要死……”
小叶灵趴在一只烧焦的生物上失声大喊:“不要死啊啊啊!!!”
章鱼大半的身体被烧焦,即使被木之精灵王熄灭,也依旧源源不断进行着核反应,不断破坏着它的残余组织。
越来越虚弱,生命的气息极速消失。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绿莹失控的大喊着,哭闹着,愈加庞大的灵力波动从她的身上发出,一根根树根一样的事物从她身上长出纷纷扎进亘古树内部。
那一刻——
“求你了,不要死啊!!!”
绿色的光芒,笼罩了蔓箐半植物半章鱼的躯体。
一道光柱,在这混乱的世界冲上了高空。
照亮永夜的光明,在混乱的世界坚定地闪耀,真实而又充满梦幻般的虚无。凝聚在幻灵兽体内深处,最强大,最耀眼的力量,出现了。
“进化之光……是进化之光!”
幻月感到意识像和光芒一并升上了更高的纬度。
彻底忘记了这是生命回廊的虚假世界,忘记了现在外面的世界木之精灵王正在阻止绿莹的失控。
忘记了亘古树海,忘记了移动天灾。
最后。
幻月忘记了自己。
目光超越时空。
幻月看见,玖月被澈影救下,失去了朋友的玖月一蹶不振,渐渐把自己封闭在梦境世界,陷入永恒的长眠。
幻月看见,抱着光旭痛哭的无帝,看见蔓箐因此进化,像抓住了希望,义无反顾冲向将根须扎进亘古树的绿莹。
幻月看见,连自由者都不是的蔓箐意外的进化到了五阶,把绿莹带回到家里,木之精灵王出现,给她说明了前因后果。
幻月看见,木之精灵王与移动天灾打的昏天黑地,毁掉了[尤达多拉希尔]的广场,打到废墟[佛拉克西纳斯],留下巨量核辐射把它变成了禁地。打断一根亘古树的枝干,移动天灾一巴掌拍碎了[卡伊娜蒂丝],最后从空间通道逃出亘古树海。
幻月也看见,绿莹和蔓箐学习知识,一步步长大,看见木之精灵王一直悄悄躲在绿莹看不见的地方陪伴着她。
看见,生命庆典渐渐临近,木之精灵王让蔓箐传达绿莹是时候离开亘古树海去外界闯荡。
十二年的光阴,如同漫长的漂泊,又像是弹指一瞬间在幻月脑海闪过。
幻月看见绿莹等待蔓箐回家,却永远等不到的失落。
最后看见,绿莹独自去[佛拉克西纳斯],恰好撞上幻月的进化。一只蓝发萝莉从禁地废墟掉落水中。
被绿莹救起的场景。
整个故事最开始的一幕。
当幻月回过神,真实的世界变得虚假。
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一道道如同极光般的模糊线条,在黑色的背景里交织,黑暗的天空遍布浩瀚的星光,星轨之间来回交错盘旋。
平静的海面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反射着奇迹般的星空。
幻月伸手点了一下一个光点,蔓箐救下绿莹的画面再一次在幻月眼前浮现。
不,不是在眼前,而是在脑海里?
在这个世界,幻月发现自己并没有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甚至没有空间的概念。
之所以能看得见,仅仅只是因为自认为应该用眼睛看才能获取信息。之所以有身体,仅仅只是因为觉得应该有身体才方便。之所以有空间,那也只是认为自己应该处于一个地方。
所以,这里是,绿莹的精神之海?
幻月传递出一个想要寻找绿莹的念头。
瞬间,就“看”见自己寻找的目标,明明之前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突然出现的一名大半身体都异化成树木的少女。
唯一还保持人形的,只剩下她的脑袋和胸口。
幻月瞬移到少女面前:“绿莹,绿莹!!”
“快醒醒啊,绿莹!”
绿莹模模糊糊睁开眼睛,虚弱地,勉强地说出口:“幻……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绿莹,蔓箐在外面等你!”
“幻月,你走吧。我……”绿莹看一眼变成树木的手脚,低着头,“已经不行了。”
“好累,真的好累。不想再努力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幻月飞上前去,与绿莹保持相平的视角,大喊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无帝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现在我已经变成怪物了,我会毁掉一切的,你快跑吧,幻月……”绿莹
“跑什么啊!小月都还没有放弃,小月都能坚持着来到你面前,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就要自己放弃啊!”
“我抵挡不了的,我挡不住那个意念,我什么都做不到,我……”
“你都不努力一下,为什么要说不行啊!”
幻月如同失去理智一样咆哮道:“你对得起为了你而战斗的那些人吗!你对得起你自己至今为止的努力吗!你放弃了,光明之眼的计划就成功了啊!”
“你对得起一年半之前,拼了命把你救回家的蔓箐吗!”
“为什么要随便放弃自己,为什么,要不尊重已经死去的那些曾热烈活着的生命!”
“小月刚刚见到你的那个只为达到目的不顾别人的绿莹去哪里了!如果你走出阴霾就是变成这副模样,小月宁可你像以前那样纯粹为了利用小月而接近!”幻月
“可是……不行的……”绿莹无法与幻月直视,偏过头去看向了左边。 幻灵兽三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