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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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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三章锁

  那侍卫瞧着他们二人,额角僵了僵,一阵无言。

  池国律例森严,尤其看守城门一职,若收受贿赂,是要被杖责的。

  银票、银两还好说,即便被上面的人发觉,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蒙混过去。可珠钗、匕首算什么?尤其,那匕首一看就知价值连城,鞘上还刻着一个极大的“贺”字,哪里是寻常将士能随身携带的……

  他从怀中掏出钱袋,说道:“我这儿有些银子,就是分量不多,不知入不入得了那些贪官污吏的眼。”

  “不如我们回府取一些银票来?”李小白提议。

  那侍卫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城外岔路多,王妃一旦走远,根本无从追起。”

  “即使有银票,我们今夜也是出不去了……”看着城门上的一道人影,贺千杯将那镶着宝石的匕首重新收入了袖中。

  那人站在一束熊熊燃烧的火把旁,火光映照下,轮廓半明半暗,异常深邃。

  李小白和侍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前者面露狐疑,后者则满脸警惕。

  “那不是……镇北大将军的副将吗?”侍卫脱口问道。

  他毕竟不是下人,而是林苍漠身边的将士,不至于连镇北大将军的副将都认不出。

  “镇北大将军在边境,他的副将为何会出现在京城中?”李小白虽不热衷政事,但也对此人略有耳闻。

  镇北大将军,姓庾,名偲,出身寒门,精通行兵布阵之道,早些年似乎从刺客手中救过唐一空一命,因此受到了唐一空的提拔,逐渐从无名小卒变成了一品大将军,如今已是唐家威慑皇帝的一颗棋子。

  此人的副将无端端出现在京城中,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唐一空早已料到贺千杯与她会得知消息,前去追赶?

  若真是这样,只消贿赂看守城门的将士即可,为何要让这副将前来拦截?这般大费周章,应当另有古怪……

  “京城的天,恐怕很快就要变了。”贺千杯摇了摇头,面上浮现一丝无奈,“回府去吧,漠王妃的忙,我们帮不上了。”

  漠王不在京城,皇帝油尽灯枯,加之太子之位空缺已久……

  对一直虎视眈眈的唐一空而言,这似乎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绝好的,谋权篡位的就机会。

  窥一斑而知全豹,镇北大将军的副将在此,镇北大将军想必也已来到京城,甚至,他那几万大军,十有八九早已潜伏在京城外,只等时机一到,就要逼宫造反……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让妙筠和漠王知道彼此的处境?”李小白皱眉道。

  贺千杯言下之意,她哪会听不懂?

  如果池国落入了唐一空之手,妙筠与漠王即便找到了那凰血残章,也依旧深陷危机。

  妙筠是唐一空的长孙女,唐一空夺得皇位后,或许不会杀她,可漠王手执兵符,统领着南境的数万兵马,且极受百姓拥戴,定会危及唐一空的地位,回京之后,只怕难逃一死!

  “唐一空如果真想谋反,此时此刻,京城应当已被他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将消息放出去,简直难如登天。不过……正因他心思谨慎,我们才可以攻其不备,算计他一回。”贺千杯思忖道。

  “如何算计?”李小白问。

  “有一个词,叫做排除异己。在他行动之前,应当会对政敌动手,削弱那些人的势力,确保篡位一事万无一失。朝野上下,他的仇敌数不胜数,首当其冲的便是林御史、王太师和苏提督。”贺千杯道。

  “这些人难道就能将消息带出城?”李小白仍旧不解。

  “当然,”贺千杯点了点头,面色笃定,“他们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是联手,足以与唐家匹敌。故而,唐一空要想顺利登上皇位,势必要除去这三人。就算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也至少要除去其中一人,让另外两人成不了气候。你说,如果其中一人忽然有要事离京,唐一空会如何?”

  “他当然会放任那人离去,不过……你方才说京城已被围的水泄不通,那人即便真能离开,也走不了多远。”一旁的侍卫提醒道。

  “正是因为唐一空会派人杀他,所以我们才有机可乘。”贺千杯看了一眼窗外愈加浓郁的夜色,徐徐道,“苏提督府中有我的眼线,明日,他会请命去西北处理水利之事,而我的人会随同护送,趁唐一空派人追杀他时,悄悄放走一只飞鸽,将书信送入我信得过的地方小官手中。那人拿到信后,会立刻把漠王、漠王妃均在寻找凰血残章的消息传扬出去。”

  “你的法子,听起来倒也可行,不过你为何如此肯定苏提督明日就会请命?”李小白问。

  “其一,因为他惧内;其二,因为他养在城外的一个美妾,已怀胎九月,即将生产。你说,当一个膝下无子,又对发妻怕到极致的人,忽然听闻城外的小妾难产,会不会挖空心思想要离开?到时,我只需让人提及西北缺一名镇压百姓的武官,他就会主动请命前往。”贺千杯道。

  “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李小白有些无言地看着他。

  贺千杯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冷冷的笑意:“原本,我还能知道更多。”

  若不是太后毁去了笙箫楼,镇北大将军的副将出现在京城一事,绝不会逃过他的耳朵。

  如今笙箫楼已毁,他多年的心血化作了一场虚无……这一切,多亏绿阑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竟投靠太后,成了名不副实的郡主,且与他有了婚约!

  不过,这郡主又能做到几时?

  一旦失去价值,在太后眼中不过就是一根野草,说拔去就能拔去。就连婚约,也不必他亲自动手解除……

  三人所乘的马车,缓缓朝来时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客栈中,唐妙筠与紫煞,正皱眉看着桌上那银光闪烁的盒子。

  出城之后,紫煞称要拿出银盒,看一看盒中的残章,哪晓得,此物居然被锁得死死。

  听闻有些锁匠手艺甚巧,可在锁中灌入王水,若强行打开,王水就会四溢而出,将被锁住之物腐蚀得面目全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银盒的锁也是这般,那他们岂不要空手而归?

  “我记得你擅长开锁,这个可有办法打开?”唐妙筠问。

  这话问得紫煞面色微僵,他何时变得擅长开锁了?

  慢着……唐妙筠儿时曾逃出京城,躲藏在一间客栈中。当时,只有他一人找到了那客栈,为免打草惊蛇,他便悄悄撬开了锁,将熟睡中的她给抓了回去……

  事情都已过了好些年,何必这般记仇?

  看了唐妙筠一眼,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这个银盒,我恐怕无法打开。”

  “那我来试试。”唐妙筠将盒子拿在手中,指间转眼就多了一根银针。

  “你会开锁?”紫煞顿觉不可思议。

  唐妙筠“嗯”了一声。多亏了水姨,将她教成了“全才”,进能杀人见血,退能偷鸡摸狗,区区一把小锁算得了什么……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古人的智慧,细细一看,这锁很是特别,似乎不比上一世开过的那些简单。

  又是敲打,又是吹气地鼓捣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将手中的银针插入了锁眼。紧接着,一声微响回荡在房中,银盒上的凤凰,眼睛似乎动了动,凑近一瞧,竟是露出了另一个锁眼。

  “开了?”紫煞难以置信地问。

  他还以为,这银盒有多玄妙复杂……

  “没有。”唐妙筠摇了摇头。

  她才仅仅开了第一个锁芯,之后,或许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十几二十个。

  说不好,这锁要开上整整一夜!

  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她算是明白了,这银盒分明只装了一份残章,为何还要做得如此之大,敢情是专程安置这些锁芯的……

  她很怀疑,爷爷是不是故意没将此事告诉她,否则,在京城中找一名手艺出众的锁匠易如反掌,出了京城,人生地不熟,她该到何处去找这些民间奇人?

  想必就是去问周遭的百姓,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整整一夜,唐妙筠都坐在桌前开锁。

  紫煞也是一夜未眠,眼底的两道青痕,如画上去的一般,却始终连半点瞌睡都未打。

  唐妙筠着实有些佩服他的定力,忙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最后一个锁芯才被打开。

  只闻“咔嚓”一响,盒盖缓缓开了,也不知是不是一缕日光正从窗外投来的缘故,唐妙筠竟觉得盒内似有金光闪烁。

  她皱眉揉了揉眼皮,定睛一瞧,见里头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纸张边缘并不平滑,似乎是被硬生生撕裂的。

  “这是一片山脉,”紫煞仔细看了一阵,伸手指向图中一点醒目的朱砂印记,“这应当就是我们要去地方,似乎在山脉之中。”

  “这是临秋山。”唐妙筠看也不看地将图收入盒中,抱起那银盒,打了个呵欠,“我先去睡了,明日你再叫我。”

  紧接着,如幽魂一般走向隔壁的房间,只余紫煞一人静静站在远处,颇有些瞠目结舌。

  经她这么一说,他才想起,那确是临秋山。不过……她是如何一眼就认出的? 萌宝休父:王爷爹爹靠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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