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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关上的门,就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唐关没有任何的停留,更没有回头。
在她看来,李隽并没有做错什么。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做过什么对她或者她身边的人不利的事情,甚至还帮了不少忙。
但,他的身份就是原罪。
在这个世界里,她想要摆脱原来的命运轨迹,必须先远离原来带给她最多灾难的那些人。
他们这些人,就是她身边最大的变数。
她现在好不容易刚刚摆脱了贫穷,眼看着一寨子的人能够吃饱穿暖,锦跃楼的生意也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她不想冒险。
李宣住在锦跃楼的那几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不过他的到来,也不全无好处。
思于此,唐关弯了弯嘴角。
因着李宣的身份,但是即便是秘密的行程,京都的各大官员、贵人都很快便知道了。
他们只当是圣上为了博得美人欢心,能够不畏辛苦的跑到海棠府这么个贫瘠的地方,偏偏就选了这么个酒楼,那肯定这个地方便是海棠府最好的才能招的圣上的欢心。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也不辞辛苦赶来海棠府一试圣上喜欢的美味佳肴。
即便如此,唐关还是一点都不感激李宣。
反而考虑最多的是,要再多拥有些,才能摆脱靠一个铺子吃饭的不稳定性。
如果哪一天,李宣来过的这个铺子,被发现了背后的老板其实是她,那她还有别的支撑。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但是,她更不会矫情兮兮的,无论是谁来消费,她都一并笑脸相迎。
无论是因为什么来消费,都是客,银子她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是他们自愿来消费的。
连日来京都的达官贵人们纷纷慕名前来,海棠府的有钱人们自然也是紧跟潮流。
锦跃楼开张短短几日,预定的牌子都已经排到半年后了。
青文大笔一挥:“涨价吧!”
当然不是直接全部涨价,而是在原来不同档位的雅间的基础上,又推出了不同档位的菜品。
例如一份清蒸鱼,它可以有蚝油清蒸鱼、野生菌清蒸鱼、松茸清蒸鱼、虫草清蒸鱼,它还可以有‘圣上钦点秘制清蒸鱼’。
掌柜的算盘每天都拨的噼里啪啦响。
不说每日的总账,即便是除去日常食材成本,青文、刘叔和掌柜等人的分成以及其余厨师、店员的开支,单单是留给她的收益每日已经达到了百余两白银。
以后她也须得少来锦跃楼晃悠,免得被人知道了这是她的铺子,反而砸了招牌。
所以她准备多开几间铺子,每天转一个,也得好几天才能轮的完的时候,便也就不会只在一个地方逗留的太久,让人生疑。
青文的效率很高。
没几日,便又在顺河街上谈好了几家铺子,领着她将相中的几间铺子都转了转。
综合现在手里的积蓄,她是想先将锦跃楼左右的两间,并顺河街另一个头和锦跃楼首尾相应的那两间盘下来。
锦跃楼两边的铺子她想一个做歌舞坊,一个做养生坊,另两间一个做绣坊一个做美容养颜坊。
便问青文的想法。
青文两手一摊,颇为无辜的说:“我也想,可惜我们现在银子不够。”
转瞬眼睛一转,便支支吾吾的试探:“如果单独拨出去的那份......”
他话未说完,唐关便直接打断了他:“不行!”
“那部分是留着给大家伙置办庄子田产的。”
“绝对不能动,而且我还准备再增加一些,赶紧先把那件事给办了。”
她说着,青文又是两手一摊:“那就缩减计划吧。”
瞧他一副不解的样子,唐关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关爷,我们现在在寨子里生活的好好地,大家伙也都在学着自己下山做些活计,每个月还多多少少能拿到些分红。”
青文直视着她的眼睛,越说越委屈,最后逐渐的垂了脑袋,声音小小的挣扎:
“干嘛一定要下山......”
唐关轻轻的将青文揽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他:
“我们青文还小,可是姐姐想让我们寨子里那么多个像青文一样聪明活泼的弟弟妹妹,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的,想读书读书,想习武习武。”
果然很多事情都瞒不住青文。
他年纪虽不大,却是个异常聪慧的,上次她和大胡子商议买田产庄子时,青文也在,就那么几句话,他便已经猜到她计划将寨子里的人都分散转移出去。
但这些事情,她不想青文再操心。
有些事情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上次与李隽在大牢里分开,没几日,她又去了一趟义庄,老乞丐的尸体已经不存在了。
老乞丐他只是一个平日里没有人关注的边缘人,当他有作用的时候大家想起了他,但是后来他死了。
一开始人们还会想着要替这个可怜的人讨回公道。
但是没几天护城河的水恢复了正常,放进去的鱼苗也逐渐长大,那个不知道怎么就死了的连名字都没有的老乞丐便也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更没有人再去跟踪知府大人上报京都之后的结果怎么样了。
那时,她更能确定,老乞丐是李宣遣人杀的,原因还真的就有可能是为了替她掩盖什么本就不存在的污名。
后来她便也释怀了。
忙着给寨子里的孩子们制定成长计划,忙着忙着经营锦跃楼,忙着拓宽生意的范围。
忙到她差点忘记了京都那群人。
直到一天夜里,她在锦跃楼与青文、掌柜一起对三个月来的账。
明显的感觉到窗外有个人影略过,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人在屋顶徘徊了许久。
她借口要回趟寨子,让青文和陈掌柜先去休息,改日再对。
让他们关好门,她牵了一匹马慢悠悠的往山上走。
六七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
刚走到府衙门口,便飘起了小雨,继而闪电雷鸣,那人仍然不紧不慢的跟着。
三更已过,她不想那人跟到山上,打破寨子里的平静,便好下了马,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往前走。
突然,跟在她后面的人脚步急促起来。
唐关凝神静气,仔细的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却不料,突然又有一个人影跃上旁边的房顶。
那人在屋顶上跳上跳下,却让如履平地,明眼便能看出他轻功非常好。
她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她不知道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正当她刚刚跃起,准备骑上马时,两人同时朝着她这边冲了过来。
慌忙交手。
那两人均是出手狠毒,招招致命。
她本不想惹起什么事端,一直没有拔刀,但那人倒是就想惹毛她似的,步步紧逼。
借着远处的光,她瞧清楚了他们脚上穿的都是乌缎牛筋靴,与李宣安排跟踪在她身边的倒是非常像。
正当她疑惑李宣怎么突然又要杀她的时候,其中一人一个扫堂腿就朝她踹来。
她急忙躲开,反手拽住了那人的胳膊,用力的往墙上甩。
不过旁边那人的反应也是极快的,起身在墙上用力蹬去,一个借力便接住了那人。
墙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子。
并没有梅花形状。
这两人不是李宣派来的。
他们是想扮做内卫的人来刺杀她,穿着一双形似内卫的乌缎靴,但是并没有留意到那靴子底部的梅花标记。
能派出两位武功如此之高的杀手来,那也定然是京都的人了。
思虑间,那两人已经又迅速调整好,齐齐朝她攻击。
他们步步紧逼,招招都朝她的命脉,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和心慈,她便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拔出刀,也顾不上府衙大门就在几步远的地方。
最终她使出一招唐门绝技‘天女散花’,直接刺中一人胸口,那人应声倒地,当场毙命。
朝另一人砍去,那人动作极快,侧身就要躲开。
她手里的刀也不是软的,迅速调整,一刀刺穿了那人肩膀。
不想那人却没有立即逃走,反而趁她松懈的间隙,反手又攻了上来。
仿佛肩膀上的那一刀不存在似的。
两人又继续厮打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最终还是唐关占了上风。
但这次她没有心慈手软,盯准了他的左肩便又给了他一刀。
握着刀的手用力一转,刀刃便在他肩膀上打了个旋,瞬间卸掉了他那只胳膊。
那人牙关咬的吱吱响,却未发出丁点声音,抬起刀便又要朝她砍来。
唐关见状,嘴角不自觉的一抽,便又将刀对准了他的膝盖砍了上去。
那人躲闪的仍然非常迅速,但还是生生被砍到了。
血红的肉翻出来,露出白骨,在月光下泛着阴森森的光,那人却仍然不知疼的朝她挥舞着手中的剑。
她瞬间反应过来:这两人应该都是死士。
‘吱呀’一声,远处府衙的大门打开。
李隽带领着几名差役冲了出来,迅速将地上的仍在挣扎的刺客控制住了。
唐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青石板铺就的乾坤大道,湿滑,冰冷,磕的她膝盖生疼。
她将手中的刀支在地上,艰难的抬起一条腿。 寨主的小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