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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喜看来,没有主子不会的事情。
比如丹青,李意容算是初学,现如今已经画的以假乱真了。
李意容画了一幅《嘉永嬉戏图》,关于少年时在嘉永的生活,她不想让过去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决心把它画下来。她是喜动的人,不做点事情,实在是难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春喜从外面拿了点晚饭过来。
柳时霜会定期派人送吃的过来,都是最新鲜的食材做的。说亏待,是一点儿也没有。不仅不亏待,反倒是用心在照顾李意容。知道她肠胃不好,送上来的食物,便有助于养脾胃。
一天四顿地送,但可惜,李意容是不怎么吃的。
她是个对吃十分草率的人,以前是因为有事情忙,这才不得不吃饭,不然没力气做事情。但是现在,她一来没有事情可以做,二来画画也用不着什么力气,也就更加草草对付。
“拿下去。”李意容立起身,指指送上来的精致小菜。
春喜摇摇头,又无可奈何的拿下去。
李意容的脾气,她既然说不吃,那就是绝对不会吃的,说一不二。除了柳时霜,还真的没有人能劝得动她吃饭。她现在又是一个人在这,根本没人管。
于是饭菜就原封不动地退了出去。倒也不是怕柳时霜下毒,实在是她根本不喜吃。
李意容立在院门口,感受着山风,风吹起白袍。山里比山下要冷上许多,外面还下着小雪。
这院子不如她之前在半山腰的,走出来看不到昭安全景,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打开窗子,外面还是悬崖峭壁,也没有温泉,勉强只有一方小泉。
冬不够暖,夏也不够阴,但总归是幽静,没有人会来这里。
春喜见主子又站在通风口,急忙给她披上一件白色鹤氅,表示会感冒。
李意容微笑,“我吹吹风,可以清醒一点,不至于忘记了一些东西。”
春喜沉默,她不懂主子为什么会这样,通过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记住一些东西,记住什么?事实上,她跟李意容除了生活的一些琐事,很多都对不上话,又劝了几句才退了出去。
院里唯一一个护卫王叔,见饭菜又原封不动地退出来,为难道,“丫头,你主子怎么吃那么少啊。”
春喜摇摇头,噘着嘴表示无奈,指指饭菜,又指指自己,意思是说,“如果主子不吃,她倒是可以吃的。”
王叔为难地想了一下,“你吃就吃吧。这样我也好交差。”
春喜高兴地点点头,本来李意容不吃,剩余的就是她吃。这些菜是选中又选的,既精致又珍贵,没有道理倒掉。那就全部包给她春喜拉。
王叔把吃剩的盘子收拾回去,下了山,走了莫约一个时辰,到了琴郊另外一边的半山腰别院中,他每日要来汇报李意容的吃饭情况。
这一个月来,王叔觉得自己真的两边不是人。李意容这边不吃,柳时霜那边生气。再这样下去,他都要被这两个人直接冷死了。
“今天吃了?拿上来我看看。”柳时霜皱眉道。
王叔把今日吃的食盒一一拿上来,柳时霜瞥了一眼,“这不是她吃的。”李意容吃东西吃的极少,即使胃口不错,也不会吃那么多。
王叔委屈道,“史君。意容主子不肯吃,也吃得少,老奴也没有办法嘛。”这王叔从小看着柳时霜长大,今天八十多岁,老当益壮,是柳家的三代家奴,故而在柳时霜面前说话有些底气,情不自禁地抱怨着。
柳时霜沉默在那里,过了许久才说,“王叔,帮帮忙,再帮我看看吧。”
王叔看着柳时霜,心疼得紧,忍不住劝说道,“史君,老夫人都说了,你可以把她留下来,何苦只是这样关着,不接近呢。”想去看人家,就去嘛,何必让他八十多岁的老人家跑来跑去。
柳时霜知道王叔的意思,意思是说,你明明心里想她想的要死,何必这样忍着,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你这样会忍坏的。
柳时霜道,“好啦,你先下去吧。”他害怕王叔啰嗦,挥挥手。
王叔走后。
柳时霜走到阁外,如果不是因为这座别院,勉强可以解解他的相思之苦,自己已经受不了而前去见她了。可是李意容实在是不能再碰了,先戒戒看吧。
到了晚间,事情忙完,柳时霜靠在床上,双眼闭着。虽是冬天,他却只觉得万分燥热。
他坐起身,这床也是他和李意容以前经常缠绵的地方。她会靠在床侧,一双琥珀色眼睛调笑着看着他,心情好时,她就上前吻住他的眼。
太热…在这别院里戒掉她,根本不是一个好主意。
正迷乱间,突然眼见门口立了女扮男装的少年,整个人斜靠着门框,挑着眉望着自己。
他心中大喜,下床大步上前抱住她,把她整个人接过来,低头吻了上去,久久才道,“你回来了,李意容,你终于回来了。”
李意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柳时霜似要一诉相思之苦,横抱起她,就到了床边,表达相思的最好办法,就是吻她,吻遍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为什么穿个男装都迷人的要命,那种潇洒不羁,似从骨子里溢出来。
“你怎么会来?”柳时霜问道,“我本来想忘记你的,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他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珍宝,甚至舍不得脱掉她的衣服,就这样抚摸着,最后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你知道吗?王叔劝我,让你给我生一个孩子。”他轻轻道,“可是你都不愿意嫁给我,怎么肯给我生孩子?我又舍不得对你用强。”
他伏在她的胸口,低低道,“一想到你会愿意,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可惜这不过是一个美梦。”之后,才慢慢解开她的衣服,看她媚眼如丝,在他的怀里化成一汪春水。
等他还要再吻时,只见李意容推开他,冷声道,“你不能杀孟昭雨。”然后突然起身,转身离去。
柳时霜想去抓她的袖子,奔出别院,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茫茫夜色。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摸着额头,全是汗。
居然是春梦。他有点懊恼,想要一个女人,只能靠做梦,他柳时霜还真是卑微啊。
整个人都燥热的厉害,他决定去冲个冷水澡,消消火。
第二日,来报告事情的廉成之见柳时霜整个人面色苍白似雪,“史君。你感冒了?”
“嗯。”柳时霜道,“有事就说。”
廉成之摇摇头,“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告诉你有关元宵灯会的情况。”
“什么元宵灯会?”
廉成之道,“史君,你忘了?你真的没事吗?主上要求举办的,你答应了的。”
史君搬到这别院,就已经是十分奇怪了。现在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也对。从沂水回来,到现在,都半年了。史君估计都是禁欲的。可是他以前也没少禁过啊,最近是因为那个赵凤来了吗?
柳时霜点点头,“好。”
“还有孟昭雨…”廉成之犹犹豫豫,还是点了出来。
柳时霜猛地想起昨晚李意容梦境对自己的冷言冷语,要是真的动她的人,以后跟自己翻脸也不太好。可是不好好驯服这头铁牛,以后必是隐患。他又对李意容忠心耿耿。“先关着。你不是不管这些闲事吗?是李木容叫你来的吗?”
廉成之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怎么会呢。”
柳时霜心想,还不是李木容,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自己身边的人个个成双成对,为什么偏偏自己孤家寡人,他很差吗?
廉成之又问,“史君,你跟那个赵凤?”
柳时霜听到这个名字,莫名有些熟悉,问道,“什么赵凤?”
廉成之心中的希望被浇的一干二净,本来还指望赵凤夺取史君的心,可是没成想他压根不记得什么赵凤。“救你的那个公主…”
柳时霜哦了一声,“她怎么了,她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多帮忙。知道吗?”
廉成之摇摇头,“算了。史君,我走了。”赵凤要的根本不是你的帮忙,是要你的人。他心想,史君什么都好,就是好像对别人喜欢他这一方面,略微迟钝了一点。
看来史君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柳时霜见他笑的诡异,问道,“不多陪陪我说说话?”
“不了。”廉成之告辞地退下了。
柳时霜叹了一口气,遥望东面的琴山上。她就在那里,她在干什么呢,她会想自己吗? 反派女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