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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恩赏
“那个…万岁…”四周一片寂静，李瑾却按耐不住躁动的心，轻舔嘴唇，他踌躇不定的说道，“倘若您喜欢顾姑娘，那便收了她吧。”
荀此生贵为天子，天下间所有的女子，皆可由他任意挑选，不过是区区一个顾鸢，他若想要，直接收了便是，谅谁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若是这般踟蹰不前，倒是不像他的性格，与其饱受相思之苦，不如一道圣旨，便可抱得美人归。
如此一来，岂不美哉妙哉？
荀此生双手负于身后，冷眼斜睨着李瑾，语气淡然，却又掷地有声，“你今日的话，多了些，是想掌嘴吗？”
他的私事，容不得旁人去过问，李瑾倘若再要多嘴，可要受罚了。
“奴才不想。”条件反射般的，李瑾迅速捂住脸颊，头摇如拨浪鼓，语气惶恐，“奴才知错了，求万岁责罚。”
他好歹也是大羌最为位高权重的宦官，若是公然被荀此生掌嘴，传扬出去，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早知如此，便不该多嘴的。
“即是不想，又哪来的请求？”荀此生神色一凛，说道，“李公公未免有些口不对心。”
他挣扎下的求生欲，荀此生看得懂。
李瑾神色越发慌张，藏在衣袖中的双手，一直抖个不停，就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万岁所言极是，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打是罚，但凭万岁处置，奴才心甘情愿。”
荀此生彻底的动了怒，看来这顿皮肉之苦，他是躲不掉了。
这样也好，让他长个记性，看看下次，是否还会多嘴？
见他态度诚恳，语气真诚，荀此生想了想，还是没再追究，“罢了，这次先饶过你，下不为例。”
世人都会犯错，给他一次机会又有何妨？况且，那也不是什么大错，值得被原谅。
“奴才多谢万岁手下留情。”擦了擦冷汗涔涔的额头，李瑾长吁一声，总算松了口气。
刚刚真是好险，三魂被吓走了七魄，幸好是有惊无险，不然一顿责罚下来，他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散架了。
关键时刻，荀此生还是大度的，经此一事，他绝不敢再多舌。
见他一副起死回生的模样，荀此生心中甚觉好笑，不经意间，笑容便压弯了嘴角，有了这次的虚惊一场，看他下次是否还要多嘴？
……
“哇，好多珠宝和绸缎！”看着堆积如山的赏赐，蕊儿不禁两眼放光，兴奋十足的说道，“小姐，这些都是万岁赏的吗？”
她便知道，荀此生还是将阮茯苓放在心里的。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一直进行下去的话，那么她们在大内的生活，一定可以做到和乐安宁，以往的苦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是。”
阮茯苓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上好的蜀锦，神色复杂，略有低落。
这份赏赐，是万岁赐予的，代表万岁的隆恩，她本该兴高采烈的接受，可也不知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心里空落落的一块，让她不禁黯然神伤。
“好端端的，万岁怎会赏赐如此繁多的绸缎珠宝？”蕊儿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她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莫不是他对小姐…”
话还未说完，脑海中便浮现出阮茯苓对她的劝告，让她及时堵住了嘴巴，没有犯下更加严重的过错。
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蕊儿那双漆黑的双眸，一直转个不停，只期盼她未完的话，没有被阮茯苓听见，不然，一顿斥责是少不了的。
尽管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对她了如指掌的阮茯苓，却依旧可以轻松猜的到，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无奈摇头，阮茯苓满脸的无可奈何，她真是越发的大胆，竟然连圣意都敢揣度，幸好今日听见此话的人是自己，倘若不小心被他人听见，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蕊儿，我告诫你多少次了，不要总说一些无凭无据的话，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敢被我听见的话，就自己去面壁思过。”阮茯苓秀眉微蹙，佯装生气的说道。
蕊儿怯生生的抬头，看到她满脸堆积的怒意时，便知晓她是恼了，连忙道歉，“奴婢不敢说了，小姐别生气。”
直至现在，她依旧认为她的推测没错，固执的相信她的直觉。
但既然已经惹恼了阮茯苓，就不应该坚持己见，无所谓孰对孰错，及时道歉，才是最正确的。
“罢了，我不怪你。”眉头舒展，阮茯苓心情似好了许多，没再同她计较，“去把顾鸢叫来。”
她本就没生气，脾气自然是来去匆匆。
更何况，蕊儿没做错什么，不值得计较。
“顾鸢？”听到这个名字，蕊儿很是奇怪，“小姐找她，可是有事？”
她是阮茯苓的贴身婢女，倘若她真有事，应该支使自己才对，干嘛要找那个女人？
“有要紧事，快去把她叫来。”
阮茯苓现在满腹心事，心中惆怅万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蕊儿的感受。
“奴婢遵命。”
见她没有更改主意的意思，蕊儿不敢再去多问，连忙转身跑开了。
阮茯苓不再理会周遭发生的一切，她的双眸，一直在那些珠钗翠环上打转，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舍和眷恋，更多的却是无以言说的落寞感伤。
纵使坚决不肯承认，可荀此生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她比谁都清楚，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感到心中苦涩，闷闷不乐。
原来她所享受的一切恩赐，全部都是托了顾鸢的福。
单单凭借自己，还是没办法翻身啊。
随手拿起一支步摇，阮茯苓慢慢用力的收紧手，在怨怼目光的注视下，那支步摇弯下了腰，变得狰狞不堪，没了方才的璀璨光华。
越发觉得，那个女人很是碍眼。
“奴婢参见娘娘。”大殿之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没过多久，便听见顾鸢恭敬的声音。
阮茯苓放下手中的步摇，当她回过头时，眸中的恶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堆积满脸的笑意。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