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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有惊无险
听到她的回答，徐太后有一点可以确定，荀此生到底不是绝情之人，他对荀此年，终是有愧的，而这份愧疚随着斯人已逝，转移到了阮茯苓的身上。
如此也好，权当是种补偿，而难辞其咎的她，心中也有了一丝慰藉，至少她没有对不起荀此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现在安顿好阮茯苓，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吧。
不管旁人如何想，在她看来，她没做过对不起荀此年之事，从未。
如果自欺欺人，能够换得内心的安宁，那么她宁愿一直活在自己编造的梦里，永不醒来。
“奴婢遵旨。”顾鸢应下，准备离开，“若无旁的事，奴婢便先行告退。”
倘若早点知道，事情会进展如此顺利的话，方才自己又何必那般胆战心惊？此刻的徐太后，想是没有精气神与她计较吧。
“我有叫你走吗？”
徐太后神色一凛，表情再次变得锋利，比起刚才，更添一抹厉色，让人一看，只觉胆颤。
几日不见，她越发的阴森可怖。
顾鸢背后直冒冷汗，担心她又会放冷箭，但太后命令在此，她总不能违背，只好咬牙妥协，“奴婢知错。”
有些事情，她还是要面对的，逃避不得。
是好是坏，听天由命吧。
徐太后白了她一眼，并未追究她的自作主张，“你现在可是被调到了凤仪宫？”
比起刁难顾鸢，她更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是。”顾鸢应道，“奴婢如今做了凤仪宫的宫婢。”
问题的答案，已是十分明显，从她踏进慈安宫开始，徐太后便应猜测的到，之所以这般问，想是要得个肯定吧。
对于这个结果，徐太后丝毫不感到意外，而真正让她惊讶的是，顾鸢为何会去了凤仪宫？她在藏书阁待的好好的，无缘无故，怎会去伺候阮茯苓？
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精心策划？
余光瞥到她送来的绸缎，徐太后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些东西是谁赐给她的？”
那些绸缎，看来像是贡品，阮茯苓怎有机会得到？想来赏赐之人，绝非常人。
太后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顾鸢静默片刻，缓缓说道，“万岁。”
直觉告诉她，徐太后此番问题，绝不简单，但一时半刻间，却又猜测不出缘由，也许有朝一日，她会想明白的。
只是现在，许是过于不安了些，她脑中空白一片，什么都来不及考虑，一心只想尽快回凤仪宫，在此逗留，心中只会愈发忐忑。
徐太后若有所思，“皇帝还记着她，倒是她的福气。”
这个答案，让她断定了很多事，也猜测到，顾鸢会出现在凤仪宫的原因。
只是一切，都是无端臆想，究竟能否当真，还需仔细调查一番，不过想来，结果不会让她失望的。
她虽不了解顾鸢，可对荀此生的心思还是猜得透的，他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何打算，她看得一清二楚，别想轻易瞒得过她。
此事若得不到证实还好，可一旦确定下来，顾鸢的好日子，便要到头了，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像她这样的祸水存在于宫闱之中。
顾鸢垂首，并未答话。
“听说皇帝近日常去凤仪宫，不知所为何事？”徐太后细细捻着佛珠，仔细端详着顾鸢，刻意拉长语调，“你可知晓？”
关于荀此生的行踪，她并不知情，方才所言，只是她的猜测，当不得真。
不过瞧着顾鸢面上的神情，她便能够断定，她的所料无误，荀此生果然常去凤仪宫，而他如此做的理由，她早已是心知肚明。
祸水，是祸水啊，徐太后摇头叹息。
“奴婢不知。”顾鸢摇头，迅速否认，“奴婢一直在忙着其他事，并未有幸见到万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时候，谎言也可以是善意的。
她的隐瞒，对两人皆有好处。
更何况，两人的见面只是意外，代表不了什么，她依旧会坚守承诺，日后绝不见荀此生。
如此一来，也算不得说谎。
“还算知趣。”
听她所言，徐太后神色稍有缓和，不再那般阴郁。
看来顾鸢还是懂分寸的，知道何事能做，何事绝不可为。
但这种事，只她一人有分寸感，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荀此生同样懂得才行，否则如此下去，不知还要出什么事。
顾鸢不敢邀功，“奴婢愧不敢当，全是太后教导的好。”
她能如此知趣，都是徐太后的功劳，与她关系不大。
她的这一席话，算是说进了徐太后的心坎里，让她心花怒放，仔细想想，顾鸢也没有多糟糕，若是纳个妃子，她也不会阻止，只要不是皇后，什么都好。
“这没事了，你先回吧。”
和她之间，徐太后已无话好说，她还要抓紧时间，去见一位更加重要的人。
“奴婢告退。”
终于听到想听的话，顾鸢心中激动不已，她克制着心情，躬身行过一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慈安宫。
今日见面，比她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眼见她彻底消失，徐太后连忙吩咐一旁的宫婢，浑浊的眸子多了几分坚定，“去把礼部尚书找来。”
为了避免事件愈演愈烈，她要出手制止荀此生的糊涂行为，阻止他越陷越深，做出有违伦理纲常之事，而此事最好的执行者，便是礼部尚书。
按理来说，皇帝的私事，她作为太后，本应不该过度插手，但是为了皇族血脉的纯正和高贵，她不得不这样做。
虽然看来是在多管闲事，但她也是为了大羌皇族着想，相信会有人理解她的，但愿她这一番苦心，不要白费才好。
其实就算所有人都曲解她，荀此生为此大为震怒，她依然要这般做，她可以对不起所有人，独独要对得起泰安帝，为了让他后世安宁，只得如此了。
“是。”
宫婢领了命令，快步离开了慈安宫。
徐太后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面捻着佛珠，一面静候礼部尚书的到来。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