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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药丸
荀此文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与爱怜，他的十一弟着实是可怜，连个送与他大带的姑娘都没有。
“谁买都是一样的。”
荀此生自然看得出他眸中蕴含的深意，可却没有辩解，只不过轻轻一笑，并未多言。
“那怎会一样？”荀此文收起折扇，对他的说法，不能苟同，“十一弟，听五哥一句劝，赶紧为自己寻个姑娘，姑娘的手艺就算再差，那也是份心意不是？总要比绣娘绣的多了份感情。”
说着，荀此文用折扇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大带，挑着眉毛，一副炫耀的表情。
荀此生见状，罕见的笑了出来，他左手握拳放于唇边，笑意盎然，“五哥说的是，我会将此事记挂在心上的。”
荀此文浪荡惯了，脑子里面满是些风流韵事，他对此能理解，便不想就此话题与他争辩，想来顺着他倒也无妨。
“如此甚好。”
见他总算是开了窍，荀此文也略感欣慰。
……
亥时，宁王府一片寂静，四周漆黑一片，除却门口高高悬挂的灯笼外，整座王府看不见一点光亮。
在皎洁月光照耀下，一男一女身着夜行衣，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宁王府，一路向西而行，无人知晓他们去向何方，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在苍茫的大雪中，很快便被覆盖得了无痕迹。
那两个身影一路穿梭在泗阳城的街道，终于在一座府邸前，停下脚步，“公主，到了。”
佩戴面具的男子，沉声说道，他的脸被面具紧紧遮住，旁人无法看到他的真实面容，只能从他的声音中，辨别他的身份。
“进去吧。”
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声音柔柔弱弱，却又多了一丝英气凌人。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两人再次消失在月色之中。
轻手轻脚的脚步声，出现在庭院内，二人一路摸索着向前，脚步最终停在了一间房外，“咚咚咚…”
男子敲门，声音响亮而有力，尽管看不见他的神色，可只从那双紧锁的眉头也瞧得出，他此刻是有些不耐烦的。
早早便说过，他们会在亥时来此，那人非但不出来迎接，还将房门遮掩，实属过分。
房门打开，阮向正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瞌睡虫一下被吓跑了，“公主，您快进来。”
来不及思量太多，他连忙将二人迎了进来，并且谄媚的替陈芙奉茶。
整个过程里，他一直是胆战心惊的，在心中责怪自己睡得太沉，忘记了陈芙要来见他的这回事，想必她定是气急了。
“阮首辅睡的倒是安稳，恐怕早已将本公主抛至九霄云外了吧。”
气定神闲的呷了口茶，陈芙余光轻飘飘的瞥向阮向正，看似不经意的眼神，里面却是暗藏深意。
“公主真是说笑了，在下心中一直挂记着公主，怎敢忘怀。”
阮向正低头哈腰，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和恐惧，相交多年，再次见到陈芙时，他心中仍旧胆战心惊。
“是吗？”陈芙拉长语调，显然对他的话并不相信，“我还以为你在国丈的位置坐久了，早已忘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她特意将约定二字咬得很重，就是怕阮向正会忘记曾经许下的承诺，他发过誓，要效忠于陈国，若是胆敢背弃诺言的话，她定是不会轻易饶过他。
“在下不敢。”阮向正被她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公主大可放心，在下允诺过的事，绝不食言。”
陈芙是个多恐怖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多年前发生过的那件事，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是历历在目。
他这把老骨头，再也经受不起风吹雨打，为了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他也不敢违背当初的誓言，做出对陈国不利的事来。
“如今你贵为国丈，女儿更是大羌的皇后，你当真舍得背叛大羌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陈芙已然是不敢相信阮向正做出的种种承诺，毕竟他那般精明，又怎么舍得下现在的荣华富贵。
她的话，让阮向正有了片刻的迟疑，可当看到她审视的目光时，他终究还是屈服了，“在下舍得。”
阮家满门荣耀，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要他放弃如今崇高的地位，他是断然不肯的，之所以妥协，不过只是权宜之计，他日找到更好的法子，他绝不会为陈芙卖命。
不管在哪一国，他终究不过为人臣子，自当要找一位倚重他，信任他的主子。
“既然如此，那便服下它。”
陈芙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放在他的面前，言语尚有三分假，更何况是老奸巨猾的阮向正，为了以防万一，想来只有药物才能真正的控制得了他。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阮向正抬头，对那粒药丸充斥着强烈的惧意，下意识的选择拒绝，他年事已高，断不能冒这样的险，若不幸身故，阮家以后便无人庇护了。
“放心，就算吃了它，你也不会有事的。”看出他的迟疑，陈芙笑着解释道，“只要你乖乖听命于我，我可以保证你安然无恙，但若你胆敢动一丝歪心思，那么它便随时要得了你的命。”
南征北讨多年，陈芙的仁慈和信任，早已是消失殆尽，这世间的任何人，她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她始终相信，只有牵制住一个人，才能叫他永远听话。
阮向正若乖乖效命于她，自然是安全的，可若是他背信弃义，临阵倒戈，那么对付这样的叛徒，陈芙绝不会心慈手软，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是生是死，就看阮向正自己的选择了。
阮向正此刻眼中藏着深深的恐惧，他强装镇定的望着药丸，却迟迟不敢拿过来，因为他心中很清楚，早晚有一天，他会背叛陈芙。
他不想死，也不该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吃了药丸，不然所有的努力，只会前功尽弃，他还会留下一个不忠不义的骂名，此行太冒险，他要斟酌万千。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