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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有备无患
“多谢国主的好意。”荀此生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拒绝了殷辰良，“但这件事晚辈自会做好，便不劳烦您了。”
荀此生相信凭借着他自己的实力，定能够达成所愿，无须殷辰良的帮助。
“我想，你还是先拿着吧。”殷辰良终究还是将玉佩塞进了荀此生的手中，“有备无患。”
殷辰良始终相信，荀此生终有一日会用的到他，现在说拒绝，未免为时太早。
荀此生低头注视着手中翠绿的玉佩，看着它在昏黄的帐篷内，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或许殷辰良说的也对，有这块玉佩在手，他也能多一分的把握。
“那便多谢国主了。”
荀此生这一次还是接受了殷辰良的好意，但他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用到这块玉佩。
“当初我派兵滋扰大羌边境，不过是为了逼出泰安帝，以报当年夺妻之恨。”殷辰良抬头望着头顶，双手负于身后，眼眸中带着沉重复杂的神色，
“可是现如今，他已作古，我的那些仇恨，也是时候随之埋入黄土了，从此以后，两国恢复往日宁静，互不干扰。”
殷辰良满腔憎恨的过了半生，早已是身心俱疲，没有半分多余的力气，那些陈年往事，他已然不想再去计较了，卫知归不在这世上，他所做再多，都已没了意义。
“听到您的这番话，晚辈心中甚感欣慰。”荀此生难得看到殷辰良如此大度，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冤冤相报何时了，倘若母妃得知您能放下过去的话，她也会为您感到高兴的。”
荀此生本来便是抱着和解的目的，与殷辰良聊聊的，如今得到了他果断的承诺，荀此生也算可以彻底的安心了，看来卫知归的信，彻底的改变了这场谈判的结局。
“我知道。”
殷辰良沉沉的应了一声，他低头看着泛黄宣纸上，卫知归清秀的字体，再一次的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卫知归在他的心里，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存在，每每想到她，殷辰良便觉一股暖流，涌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无比安心，也无比满足。
他知他这一生，都对不起卫知归，也无法偿还欠她的情意，他的后半生，注定要在愧疚与悔恨中度过。
“天色已晚，国主先休息，晚辈便告辞了。”
目的已然达到，荀此生便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苏轻尘还在外面等着他呢，他要早些出去才行，免得再令苏轻尘担心。
殷辰良用宽大的袖袍擦拭了一下眼角，努力掩藏住他的脆弱，他看着那张和卫知归极其相似的脸，温柔一笑，“回去吧。”
自此以后，他再也无法看到和卫知归有所关联的人了。
荀此生最后行了一礼，眼神晦涩不明的望了一眼殷辰良后，便转身离开了他的帐篷。
殷辰良颓然的坐在床上，他将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正准备妥善的保管起来时，却忽然在信的背后，看到了一行小字。
他将信放在油灯旁，借着微弱的灯光，把上面的字瞧了个仔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看到这首词，殷辰良仿佛感觉到时光在倒流，尚云国的皇宫内，一张石桌前，坐着两位脸庞稚嫩的孩童，他们看着面前的一堆红豆，摇头晃脑，喃喃轻语，“红豆生南国……”
那时的他们，感情深厚，整日与对方待在一起，没有人去做质子，没有人一去不回。
殷辰良闭上双眼，眉头紧锁，带着深深的悔意和懊恼，若是当年，那位白衣小姑娘，没有去到大羌的话，或许故事的结局，也不会如此凄凉。
第二日，似乎是心照不宣一般，尚云国和大羌的将军，纷纷带着兵马离开，从此再无人滋扰两国边境。
昭阳殿
宫殿的两旁，坐着一群拿着乐器的乐师，他们安静的坐在那里，弹奏着手中的乐器，而在宫殿的正中央，站着成群结队的歌女，她们着装暴露，搔首弄姿，穿着罗裙，翩翩起舞。
荀此年此时正慵懒的坐在大殿的主位之上，他伸长着脖子，眨着色眯眯的双眼，望着底下那些身姿曼妙的歌女，险些就要流出口水来。
从前泰安帝这般做时，他体会不到究竟有何乐趣，如今身临其境，才让他知晓，原来做这天下之主，居然是这等滋味。
难怪古往今来的许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身居高位，这其中的美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荀此年享受得正欢时，宫殿的大门被推开，阮向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向他走来。
眉头紧锁，目光深沉，鼻子快速地一张一翕，阮向正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荀此年自然看出了阮向正的不悦，他连忙一个锐利的眼神飘向底下，那些乐师和歌女还算识趣，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行了一礼后，转身迅速的离开了。
“阮首辅怎的在这时来了？”
荀此年微微一笑，十分亲切的询问道，和阮向正阴气沉沉的脸相比，他的心情可谓是十足的好。
“老臣参见万岁。”
尽管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但阮向正还是没有忘记先向荀此年行礼。
“首辅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阮向正在一旁宫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他的年岁大了，虽然智谋不减当年，但身体却已跟不上。
荀此年看到他颤抖的双腿，连忙吩咐着宫女，“赐坐。”
阮向正坐在了椅子上，他抬头遥望着远处的荀此年，低沉暗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万岁可还记得，大羌的规矩？”
阮向正此刻心中很是无奈，荀此年就算贵为一国之君，可是有些规矩，却也不得不遵守，他不能忘记祖训，更加不能遗弃礼节。
荀此年闻言，也不恼，他只是笑着提问道，“大羌规矩繁多，不知首辅说的是哪一条？”
眸光微闪，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