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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下不为例
如此一想，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忧愁。
高兴的是，他从未将自己当作外人，可忧愁的是，其中未夹带任何私情。
凡事都有两面，她只能尽量向好的一面去想。
“她今日许是繁忙些，我便不叨扰了。”
说着，荀此生站起身，正待离开之际，身后的阮茯苓却跟着站了起来，“万岁，留下一起用膳吧。”
好不容易过来，怎能让他轻易离开？
一人进食，怎比得上两人为伴。
“不了。”毫无意外，荀此生拒绝了她，“我还有国事要处理，暂不方便。”
事实上，国事早已处理完毕，他不过是找个由头，拒绝阮茯苓的盛情邀请。
在此耽误许久，已是不合规矩，还需早些离开，免得落人话柄，在他背后胡乱非议。
“万岁…”阮茯苓并不死心，再接再厉道，“您若留下，稍后也许还瞧得见顾鸢。”
她心中急不可耐，哪怕是要借用旁人名义，也需将他留下。
事到如今，也许只有顾鸢能够将他牵绊住。
果不其然，听闻此话，荀此生脚步微顿，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未再向前走去半步，在阮茯苓心中忐忑不安之际，他终于回了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凡事总有例外，作为皇弟，陪皇嫂用顿午膳，想必也不为过，就算被旁人瞧见，亦是无话可说。
倘若被他知晓，有人编排他与阮茯苓之事，传进他的耳朵，那么传此话者，便再难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深宫大内，想来无人这般大胆。
阮茯苓心中大喜，忙应道，“…好。”
她便知道，只要用顾鸢的名义，他定能应允，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荀此生怀揣着能与顾鸢多见上一面，更或者是说上一句话的期盼，留了下来，想着一切正如阮茯苓所说那般，用膳途中，他可看上顾鸢几眼。
奈何世事不如人意，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直至用完午膳，他都未曾瞧见顾鸢的身影，这让他深觉有种被欺骗之意。
倘若早早知晓会是这般结局，方才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应承了阮茯苓，让自己白欢喜一场。
“万岁，抱歉让您白等了这许久。”对于此事，阮茯苓甚感歉疚，“妾身也未曾想到，竟这般久的不见顾姑娘身影，许是蕊儿调皮，领着她东奔西走，耽误了些时辰。”
伸手揪着手绢，她低垂着脑袋，虽瞧不见神色，但言谈举止之间已是充满愧疚。
对于荀此生，她早已摸清他的性格脾气，知晓用何种态度对他，方是上上之策。
“无妨，皇嫂不必抱歉。”她既已这样说，荀此生又怎能与她计较，唯有谅解，“反正来日方长，总能见得上面。”
他与顾鸢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相信日后总会有更加合适的机会，他又怎能因为一次的错过，而迁怒于他人。
“万岁所言极是。”阮茯苓点头默认，“顾姑娘与万岁是何等缘分，相信你们二人日后见面的次数，定是数不胜数。”
来日方长，那便说明，他还会到这来。
自己与他的缘分，总归还没到尽头。
他会试着争取顾鸢，自己也会试着争取他。
到底他们二人，谁会夙愿已偿，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便拭目以待吧。
她总不会输给荀此生。
她的这一席话，算是说进了荀此生的心里，纵使内心如何雀跃，可表面上，他依旧维系着淡定从容，“便借皇嫂吉言。”
他真希望，一切正如阮茯苓所说，他与顾鸢能够时常见面，哪怕只是简单的叙叙旧，说上两句闲话，他已是知足。
不求两人情定三生，但求岁岁相随，不离不弃，便是足矣。
“万岁可是要再等等？”
荀此生不是个耐性极好的人，他所有的耐心，恐怕都已给了顾鸢。
万民之主，挂念天下的君王，能够舍弃一个时辰，只为等待一名女子的出现，单单是这份心意，已经足够叫人羡慕了。
阮茯苓时常在想，倘若被等之人是她，那她定会倍感荣幸，恐怕天下之间，再没有比这更能令她欢呼雀跃的事了。
可偏偏，那人不是她。
令他魂牵梦萦之人，注定不是阮家小姐，而是顾家小姐。
倘若顾家未曾遭此劫难，顾鸢还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小姐，那么今日是否会有另外一番景象？
也许大羌皇后之位，早已是她囊中之物。
只能说造化弄人，她注定与后位无缘。
“不了。”荀此生起身，低声道，“今日便就此作罢，我先回了。”
他已在此逗留太久，万万不能再继续待下去，无论是否能见得到顾鸢，他都需离开了。
“妾身恭送万岁。”
见他去意已决，阮茯苓深知强留无意，便没再继续挽留，而是一路将他送出凤仪宫。
今日前来，他未曾与顾鸢说上一句话，由始至终，都只同她一人交流，如此甚好，若是日日如此，那便再好不过。
顾鸢的确是来了凤仪宫，可这并不代表，她会与荀此生有何进展，只要有自己在，她便别想和荀此生说上一句话。
她虽不是足智多谋，但想使些绊子，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消稍稍使些力气，荀此生便与顾鸢站在银河两端，遥遥相望，注定无法碰面。
“小姐，万岁可是走了？”
正当她遐想之际，耳畔传来蕊儿轻声试探的声音，抬头便看见她一直东张西望，不用问都清楚，她是在寻找荀此生的身影。
“走了。”不忍见她摇头晃脑，满腹疑惑，阮茯苓不曾拐弯抹角，直接答道，“你何时来的？”
她在此地站了半天，都不曾见到蕊儿，恍然间听到她的声音，倒是吓了一跳，她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走路没个声音。
“刚来不久。”蕊儿诚实的说道，“奴婢见小姐一直在发呆，便没忍心打扰。”
阮茯苓心中定是满腹心事，才能半天不动一下，双眸一直遥望前方，不知看些什么。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