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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坦白
她总觉得，那是黑白无常的催命符，让她心中更显慌乱，仿若惊弓之鸟一般，时刻警惕的望着荀此生，担心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诚然，他突然的提起礼部尚书，有些叫她反应不及，忐忑难安，总在担心，他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以此要引她上钩。
想来应该是前者吧，如若不然的话，他不会同时提及礼部尚书和早朝，毕竟这不会是巧合，倒是更像他的故意而为之，而他此番过来，应是要兴师问罪吧。
看来此事果真不能万无一失，天衣无缝，到底是被他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说礼部尚书，不是可靠之人，也算间接的验证了她的猜测。
“他…没告诉哀家。”
徐太后在心中纠结半晌，终是没有隐藏下去，她的计划，已全然被荀此生知晓，那么说与不说，都没了意义。
“母后可要听儿臣讲明事情来龙去脉，最终结果？”
直到此刻，荀此生的脸上都带着清浅笑意，并未有发怒的征兆，也许是时机未到，还由不得他大动肝火。
徐太后叹息一声，面色疲惫的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不…不必了。”
结果如何，就算他不说，她也已知晓了七八分，不靠谱的礼部尚书，到底还是做不成事。
毕竟如果他成功了，荀此生恐怕早已怒不可遏，现在满脸笑容，轻松悠闲，和她说话，也未见半分的怒气，种种细节，都足以说明，礼部尚书什么都没做成。
“怎么？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母后不愿面对吗？”
徐太后到底是胆子小，不过计划失败，便不想面对，她的胆量，不过如此。
既然能将礼部尚书找来，指使他做了她心心念念的事，那么总该要有接受失败的胆量，而她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
他的咄咄逼人，让徐太后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如今一心只想替自己辩解，“哀家没有做错，我这是为了你，为了大羌着想！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你怎能对我咄咄相逼？”
自始至终，她从未认为自己有错，她做的一切事，全部基于伦理纲常，祖宗律法，何错之有？
倘若一定要说有错，那也都是荀此生一人犯下的过错，若是他不沉迷女色，妄图篡改规矩，又怎会有如今的事？
他若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怪他眼光不好，偏偏喜欢空有美色的顾鸢，这样的他，又怎可将此事归咎于甚是在理，一腔赤诚的她的身上？
“为了大羌？”听她大义之言，荀此生更觉荒谬，嘴角轻挑，笑容略带讽刺，“母后倒是伟大，只是儿臣很想知道，儿臣立后乃是一人之事，与大羌何干？
若是说为了我，儿臣恳请母后收起一番好心，莫要再管儿臣的事，您的好意过于沉重，儿臣承受不起。”
无论她再如何冠冕堂皇的替自己辩解，荀此生都是不信的，不过只是满足她的一腔私欲而已，不要说的那般伟大，仿佛在为大羌呕心沥血一般。
旁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只是此事，他定要说清楚，免得她不知轻重，妄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他的个人事。
“皇帝事，便是天下事，怎可说与大羌无干？”徐太后理直气壮道，“更何况哀家是你的母亲，插手此事也是理所应当。”
自认理亏，实在拗不过荀此生，无奈之下，她只能搬出自己的身份，不管他再如何苦苦相逼，总要正视她的身份，她是他的嫡母，若是再敢出言不逊，当心被扣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母亲这两个字眼，还有她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彻底惹恼了荀此生，只见他面色阴沉，语气生硬道，
“儿臣贵为天子，乃是天的儿子，有着万金之躯，母后只是肉体凡胎，莫不是比儿臣高贵？”
既然她要用身份做挡箭牌，那就不要怪他见招拆招，不留情面。
“皇帝一定要用这等浑话，对待自己的嫡母吗？”
徐太后心中气急，再也顾及不上所谓的礼仪，她将佛珠重重掷在桌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生冷，可见她是真的发了脾气。
她贵为长公主之女，从小到大，一直自视清高，认为普天之下，再找不出比她更为高贵的身份，如今荀此生却说她是肉体凡胎，比不上他高贵，她自然是要生气的。
就算是冲撞了皇帝，她今日也毫不顾忌，一定要替自己正名才行。
“那母后又何故要与儿臣过不去？儿臣一直想问，母后究竟拿儿臣当作了什么？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还是羽翼未丰的孩子？”
荀此生眼圈泛红，显然是要得个结果来，这个答案于他虽说不算重要，但到底还是介怀的。
倘若徐太后真的当他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帝王，那便不要插手立后一事，更加不要出言反对。
但如果她依旧当自己是当初那个被软禁也一言不发，势单力薄的皇子，那么此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当然是帝王了。”为求太平，徐太后迅速答道，继而接着说道，“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又怎会与你过不去？
哀家会那样做，只是不想让你坏了祖宗规矩，如果你执意要立那个宫婢为后的话，可有想过，百年之后如何面对你的父皇，和荀家的列位祖宗？”
她很清楚，荀此生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无奈之下，只能搬出先帝与荀家的祖宗，相信他就算不顾及她，也应当在乎祖宗的颜面，和曾立下的规矩。
“儿臣记得，大羌律法与祖先并未有提及，立后条件，也不曾说宫婢不得为后，不知母后所谓的规矩，究竟是祖宗所言，还是母后一人之言？”
作为荀家子孙，大羌皇帝，不管是家训也好，律法也罢，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里面从未说过，宫婢不得为后。
因此，他不得不怀疑，徐太后口口声声的那番话，是出自祖宗之口，还是她的个人意愿？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