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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多管闲事
“姑娘，你…”
见她如此说，李瑾忽然没了声音，望着她半晌，很难再说一个字。
诚然，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此事毕竟关乎到帝王的私事，他饶是心里再着急，也不能将其说出来，倘若被有心之人知晓，他豁出这条老命来，也是无法向荀此生交差的。
“公公若是再无其他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顾鸢行了一礼，双手提着裙摆，低头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昭阳殿，只是她走得过于心急，却未来得及看见来自殿内的那道目光灼灼的视线。
瞧着她步履匆匆的步伐，李瑾无奈摇头叹息，本以为她能进去劝说荀此生，却未曾想结局会是这般，看来是自己高估了她与他的情意，原来竟也不过如此。
“万岁，您怎的出来了？”
李瑾正在遐想之际，忽而看到身旁出来一道影子，张皇失措般的回过头，便看见荀此生站在他的面前。
谦卑的低下头，李瑾在心中不停祈祷，希望荀此生并未发觉他的自作主张，现在计划失败，倘若被他知晓的话，恐怕又免不了一顿责罚，自己这把身子骨，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我要是再不出来的话，你岂不是要把太后找来？”
荀此生面容平静，语气不冷不淡，但却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不怒自威之感，他平时鲜少会用这种语气，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奴才不敢，请万岁责罚。”
李瑾心中大吃一惊，随着扑通一声，他跪在了冰凉的石板上，语气满是惶恐，头压得极低，连荀此生的脸色都不敢抬头去看。
他只是个奴才，还未到胆大包天的地步，纵使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万万不敢将徐太后叫来的，除非他是真的不想活命了，可谁又会嫌自己命长呢？
“真若不敢，就别再多管闲事。”
荀此生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他所有的期待和想念，都随着顾鸢绝情的话语，尘归尘，土归土。
经此一事，他又怎会再有痴念？
既然她不想见自己，那便不见。
纵使是为了最后一份自尊，他也绝不会允许李瑾自作主张，任意胡来，扰了她的清静，和他的心神。
她独守一处，清静自在，他忙于政事，奔波劳累，如此方是于他们二人而言，最好的交代。
她不见他，便安然无恙。
他不见她，便独自想念。
各自奔忙，各自安好。
“是，奴才知罪。”
李瑾将头压得更低，言语之间满是恭敬。
只要荀此生不问罪于他，让他做些什么，他都定会照做，何况此事，的确是他在多管闲事，哪怕挨了责罚，也不亏欠于他。
荀此生冷冷瞥了他一眼，终是不忍心，“起来吧。”
“多谢万岁。”
如释重负一般，李瑾连忙磕头谢恩，在宦官的扶持下，颤悠悠的站起来，他如今年岁渐长，身子骨不比从前，像这种大幅度的跪拜，坚持不了太久。
为了自己脆弱的身子骨和他这条贱命，日后还是安分些的好，若真触了龙鳞，纵有几条性命都难保。
“万岁…”见他转身又要进殿，李瑾踌躇半刻，终是在身后唤住了他，“时辰不早，早些歇息吧，国家政务固然重要，可您的龙体，也要当心。”
为人奴才的本分，便是顾好自己的主子，如今荀此生成了他的主子，他自然要恪尽本分，哪怕拼着这条老命，也需阻止他继续做出损害龙体一事。
“我的身体没事。”
荀此生丝毫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我行我素的走进殿内。
他常常会想，若是他不小心累坏了身体，或是偶感风寒，顾鸢会不会来照顾他？像以往在南苑，王府时那般。
若是幸得她的照顾，哪怕叫他即可患病，他亦是心甘情愿，别无怨言。
李瑾来到他身边站着，望着他忙碌的背影，李瑾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却像如鲠在喉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怕触了万岁的霉头。
若他闭口不言，便未尽到做奴才的本分。
若他坦率直言，便有可能讨得责罚。
说与不说，属实两难。
似是猜中他心中所想，批阅奏折之际，荀此生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好生伺候着，其他的事不要多言，我心中自有打算。”
他的私事，一向讨厌旁人插手，李瑾只需做好他的分内事，站于一旁伺候着，休要再去插手其他的事，倘若再被他发现一回，便不会如现在这般和颜悦色了。
“是。”
李瑾闻言，忙不迭的应承道，心中松下一口气，既然他如此说，自己不管便是，也落得轻松自在。
漫漫长夜，今晚又要有许多人辗转难眠了。
……
翌日午时
阮茯苓端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面前的铜镜，拿起珠钗翠环，认真的梳妆打扮，今日是个寻常的日子，只是她的心情，却非比寻常。
“小姐，您今日是怎么了？”
从外面打水归来的蕊儿，见她这般举动，心中大为吃惊。
自从阮向正去世以后，她再未穿过鲜艳的衣裳，也没再佩戴过珠钗翠环，整日穿着一件白色素净的衣裳，头顶插着一根普通的翠玉簪子。
以前她苦口婆心的劝阮茯苓打扮，对方都恍若未闻，置之不理，今日这般主动，倒是稀奇古怪。
莫不是出了事？
“没事。”阮茯苓梳着发尾，云淡风轻，“只是今日来了闲情逸致，想要稍作打扮。”
再怎么说，她都是先帝的皇后，曾经的六宫之主，整日素面朝天，蓬头垢面，若是被旁人瞧去，那可如何是好？
为了自己，也为了先帝的颜面，还需归置一番，让人瞧着也心生欢喜，莫再像从前那般，不人不鬼，白白惹出了笑话。
“小姐，让奴婢帮您吧。”
见她如此说，蕊儿心中甚感欣慰，她准备拿过梳子，替她梳头装扮。
可是她的动作，却被阮茯苓制止了，低声说道，“我自己来。”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