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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杜咏龄来说，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节。

　　既是她嫁进裴家之后过得第一个年，又是妹妹在家里过得最后一个年，再加上去年因为玄冥宴的事，妹妹是在天牢里过的，所以杜咏龄格外重视。

　　嫁妆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裴云岚闲着无事便想给嫂嫂搭把手，没想到根本就不需要她帮忙。

　　除夕这天，全家最闲的裴云岚跟着几个丫鬟一起包饺子和馄饨。大越朝的饺子叫牢丸，面团和馅料是厨娘弄好了送过来的。

　　石榴看小姐用擀面杖轻轻一滚，一张又薄又圆的牢丸皮子就出来了，再放上适量肉馅，两手一捏，就是个漂亮的牢丸。

　　“小姐手真巧。”石榴夸道。

　　“熟能生巧嘛，你多练练就会了。”裴云岚道。

　　“可是等咱们到了徐家，还用自己下厨吗？”

　　“你怎么比小姐还心急呢。”桑葚打趣道。

　　“我不是，我没有……”

　　“自己做得才好吃嘛，而且也好玩呀。”说完，裴云岚沾了少许面粉就往石榴的脸蛋上抹去。石榴急急一躲，桑葚又从侧面追击，她只好落荒而逃说给大家沏茶去。

　　“飞影姐姐包的牢丸也好看。”裴云岚笑嘻嘻地说道。

　　“和小姐在一起久了，变得灵巧了。”

　　“嗯，口才也见涨。”桑葚夸道。

　　“不及桑葚妹妹。”

　　“慢慢来，总会追上我的。”

　　不知不觉间，飞影也融入了这里。裴家没什么规矩，裴云岚又是最和气不过的，她身边的下人不见得个个都是聪慧的，但是心肠脾气都是好的。虽然吃穿用度不如王府，可是却很舒心自在，她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平平淡淡才是真。

　　只是不知道嫁到了徐府之后，这种日子还能不能有。

　　她们包的不多，包好了便直接下锅煮了当做午饭吃掉。裴云岚吃得很少，看了会书便歇了一觉，等她醒来才发现自己睡了两个时辰。

　　“怎么不叫我呢？”

　　“少夫人来过，见您睡得香便不让我们叫醒您。”石榴递上来温热的巾帕让她擦脸。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我都快成第二个进宝了。”

　　“养足了精神才好守岁嘛。”

　　“也是，来给我更衣梳头。”

　　换上了橘红色的衣衫，绾着头发的簪子也是赤金红宝的，喜气洋洋的裴云岚去了爹爹那里。父女两个闲聊了几句，便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了。

　　蒸鱼、炙鹅、烧鸭、炖鸡、烤羊排、五辛盘、丁香脍……裴云岚很有技巧的每样都夹些，每样都慢慢吃下，造成吃了很多的假象。实则她最近胃口急剧变小，吃一点点就饱了。她又盛了一小碗桂花糖粥收尾，裴云霄倒是发现了什么。

　　“奇怪，酒鬼今天居然不喝酒？”

　　“待会守岁的时候喝，长夜漫漫，不喝酒怎么捱的过去啊？”

　　“本性难移。”

　　“嘿嘿。”

　　吃过饭，裴云岚跟着裴云霄去院子里弄庭燎。

　　他们现在也算是半个富贵人家，自然弄得起这火堆。裴云霄先是烧了些旧物，又丢了些爆竹进去，噼里啪啦地的噪音折磨着耳朵，最后，他又丢了些用不上的香料，整个院子弥漫着又香又呛的混合味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年味儿吧。”裴云岚揉着鼻子吐槽道。

　　兄妹两个回了屋子里，裴云岚对着火炉暖着手，又指使哥哥给自己烤栗子吃。杜咏龄温好了椒柏酒，递给她一小杯，裴云岚一饮而尽，咂咂嘴道。

　　“嫂嫂温的酒，洛阳第一好喝。”

　　裴云岚放下酒杯，拿出了花绳来跟杜咏龄玩。原本她是想请杜先生来家里的，但是拧脾气的杜先生觉得这不合规矩，接受了学生的邀请去城外过年了。

　　翻过花绳，扔过羊拐，姑嫂又开始下五子棋。杜咏龄实在是个下棋高手，就算放了水，裴云岚也没能赢几局。

　　裴父始终笑呵呵地看着几个小的玩乐，自己时不时喝喝酒翻翻书。

　　终于挨到了子时，裴家几个小的给裴父行礼，奴仆们则给裴父叩头，接过了压岁钱，裴云霄便劝她去休息。

　　她虽然累，可一点困意也没有。

　　又是聊天又是唱歌，她还拿起枯树枝，滑稽无比的使了一套“剑法”。裴云霄评价她这猴戏耍得不错，裴云岚捡起栗子壳就朝他丢过去，吵吵闹闹中一夜就过去了。

　　吃过早饭，爹爹叫她等一等。

　　裴云岚跟着爹爹去了他的卧房，他交给她几样东西。一面巴掌大的鎏金铜镜，一把喜鹊白铜锁，还有一对葵纹金镯，俱是精心保管的老物件。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陪嫁，你好好收着吧。”

　　“是。”

　　“下个月你就要出阁了，爹还真是舍不得。”

　　“那女儿就不嫁了，或者，爹跟我一块儿嫁过去。”

　　“又说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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