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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慕妍笑着走向年轻人,年轻人张开胳膊,慕妍一下扑进他怀里,他抚摸着慕妍脑袋,一脸宠溺的表情。
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罗浩,前几天在开阔地凉亭,张东和我说过。我仔细打量他,一身白色的休闲衣裤,相貌堂堂帅气逼人,和明星有的一拼。
赵凯看了两眼,挂档准备调头,驼背中年人走了过来,招手示意停车,走到赵凯那侧,看了看我俩,问道:“两位尊姓大名?”
赵凯纳闷道:“西集镇派出所所长赵凯。”
“久仰,在下徐亮。”中年人向赵凯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
我注意到徐亮的左手没有小拇指,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印花唐装,皮肤黝黑梳着中分,眼窝深陷颧骨宽大,黑眼圈像是三天没睡觉。
徐亮微笑着看向我,伸进来胳膊,我伸出左手,说了下名字。他的左手粗糙干瘪,看起来皮包骨头,手劲倒是不小,两只手握在一起,只感觉手心一阵刺痛,估计是伤口裂开了。
他眉头一紧,急忙缩回左手,脸上出现些许苦色,眯起眼睛看我。
赵凯问道:“徐先生还有事吗?”
他勉强的露出笑容,点头表示歉意,转身走向奥迪车。罗浩搂着慕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赵凯调转车头驶出了君子居,开出一段距离后,停在红绿灯前,问道:“小阳,你有没有感觉很奇怪?”
我点头道:“看出来了,那两个人好像料到你会送慕妍回家,早早的在家门口等着。”
“嗯,尤其是那个叫徐亮的人。”赵凯左手伸在眼前,说道:“他和我握手的时候,我感觉手心暖洋洋的,像是握着一个暖手宝。”
我扭头看去,他手心上漂浮着一团淡淡的黑气。坏了!怕是那个驼背中年人耍什么招数!我凑近他,打算看清楚,绿灯亮起,他两手握住方向盘,慢慢启动车子。
“靠边停车!”我突然喊道,他吓了一跳,车子猛地加速,一下窜了出去,他抬脚点踩刹车,左手忽然扭动方向盘,车子发出一阵怪叫,车头径直撞向道路左边的树木。
他闷哼一声死死踩住刹车,挂空档拉手刹一气呵成,左手抓着方向盘,还在来回扭动,他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到,惊慌失措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我的手竟然不听使唤了!”
我用力撑开左手,伤口裂开流出鲜血,急忙起身拍向他左手手背,他咬牙痛叫,手背上冒起一团白烟。
白烟散尽,他试着活动手臂,攥了两下拳头,在眼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皱眉说道:“诶,好了。刚刚是什么情况?”
我说道:“还用想吗?肯定是那个叫徐亮的人耍的小把戏。幸亏半夜路上没车,这要是大白天,非得出车祸不可!”
他右手一下拍在方向盘上,骂道:“妈的!真特么不是东西!”说着,扭头冲我问道:“你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害死咱俩?他有什么好处?”
我摇了摇头,想不出徐亮究竟想干啥。
赵凯重新启动车子,车速不快,看出他还心有余悸,驶过两个路口,夜色中突然起了一层浓雾,可视距离连两米都不到,空气中透着湿寒,赵凯放慢速度摇起车窗,车子像牛车一样在道路中行驶。
秋天快到了,天气逐渐变凉,夜里起雾也算正常,可是突然起这么大的浓雾,还是头回遇见。
按行驶的路线,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直行差不多一公里就到了县医院门口,眼下赵凯三根烟都抽完了,车速再慢,也该到十字路口了,可是车子还在直行,我和赵凯两人压根没看到路口。
“小阳,你说咱俩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赵凯小声的问道,生怕惊扰神灵鬼怪似的。
我眯眼看着前方,说道:“靠边停车,我撒个尿。”
车子稳当当地停在路边,我打开车门,一股湿寒的空气涌进来,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心疑这天气真够古怪的。下了车,我站在路边解开腰带,边撒尿边看向左右,瞬间没了尿意。
车子早就过了十字路口,都快驶出县城了!
我提起裤子,只感觉后背发凉,一股惧意窜向后脑勺,似乎背后有东西慢慢靠了过来,我握住腰间短剑,猛地转身亮在胸前,一个蓬头垢面的鬼魂飘在半空,面目狰狞伸着爪子,看到我手中短剑,惨叫一声逃走了。
抬眼上看,车顶上还坐着一个小男孩的鬼魂,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眨巴着黑眼珠,一脸蠢萌的看着我,也不知道害怕。
我翘起嘴角,笑道:“小鬼,还不快走!”
小男孩站起身来,转了一圈看向四周,朝我问道:“我爸爸呢?”
赵凯坐在车里,摇下副驾驶的车窗,问道:“小阳,你跟谁说话呢?”
我收起短剑,指了指车顶,说道:“一对父子鬼魂,大的已经被我吓跑了,小的还在车顶上。”
赵凯皱起眉头,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意味,这几天跟着我也算是经历不少怪异的事情,对于鬼魂这种生物,想必心里早已习以为常。
“赶走得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我点头看向车顶,对小男孩说道:“小鬼,你爸爸丢下你跑了,你还不快去追你爸爸。”
小男孩扁起嘴,一下坐到车顶上,哭道:“爸爸,我要爸爸。”
看到这情形,我挠挠头,有点哭笑不得,顿时没了办法,连赶带吓唬,小男孩一直哭,完全当我在放屁。
赵凯等了半天,催促道:“不行就打散,别耽误功夫。”
可是看着这小男孩,我又下不去手,只好哄他道:“小鬼别哭了,哥哥一会儿带你找爸爸,好不好?”
小男孩止住哭声,抽噎着问道:“真的吗?”
我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哥哥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坐进车里,等哥哥忙完事情,就带你去找爸爸。”
“好。”小男孩从地上爬起来,飘进了车里。
赵凯摇头叹气发动车子,此时浓雾早已飘散,他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路上,我问车后座的小男孩叫什么名字,他说陈子阳,我挑了下眉毛说好名字,接着问他为什么和他爸爸吓唬人,他小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不知道,只是跟着爸爸。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没说实话,我笑着问道:“你家住在哪里啊?”
他咬着小手指,想了想说:“一开始住在超大的房子里,上下两层有旋转楼梯,好多个房间。”说着脸色一变,像是受了委屈,小声说:“后来我和爸爸被赶了出去,住过桥洞住过荒废的水沟,还住过猪圈,可多小猪了,小猪可可爱了。”
我问赵凯县里有旋转楼梯的房子是哪个小区,赵凯说就刚刚去的那个小区,除了君子居二期别墅区,其他小区都是普通楼房。
赵凯问我,问这个做什么,我摇头说没事,心想车后座的小男孩看来经历不少事情,扭头看向他,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吞吞吐吐,声音有些哽咽,低着脑袋说:“后来我和爸爸就死了,被埋在玉林井的公墓,爸爸带我回过超大的房子,碰到一个怪叔叔,我和爸爸就被关在一个黑洞洞的屋子里,爸爸好像很害怕,也很听怪叔叔的话。” 百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