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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她瞥了我一眼，明显是不相信。
我这脑袋一缩，鬼魂附身人魂离体，想要归体的话……她肯定是察觉出自己的鞋子还在脚上……我前几天还嘲笑牛勇编谎话没技术含量，合着自己也强不到哪去，真是秃子笑话没毛。
“呃，那什么，是一位高人救了你，你醒来之前，高人就走了。”我偷偷瞟了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心里松了一口气。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车里一下陷入安静。此时天色微微发亮，整整一宿没合眼，现在都有点犯困，我打了个哈欠，晃见前头卡车的车尾亮起红灯，停在了路边。
孟瑶看了眼后视镜，打起转向灯，扭动方向盘，按了两下喇叭，提起了车速。我刚闭上眼，车子猛地甩向一侧，一个急刹停下，我脑门不知道撞在什么坚硬物体上，疼得我刚睁开眼，脑袋就和椅背来了个亲密接触。
还没回过神来，孟瑶怒骂一声，粗暴地摁亮空调口上方的三角形按钮，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指着卡车旁一个短发胖男人，横眉怒眼问他看不看路，胖男人手里拿着一件黑色外套，一脸委屈的向孟瑶点头哈腰。
我揉着脑门，看车后座上的徐亮整个人倚靠在车门上，闭着眼睛龇牙咧嘴，发出微弱的哀嚎，缠在断臂上的浅色短袖已经成了深红色，反看孟瑶还在跟胖男人理论。
我当即下了车，听出来个大概，原来是孟瑶想超车，眼看快开过去了，卡车的驾驶门突然打开，胖男人眨眼跳了下来，把孟瑶吓了一跳。
胖男人赔着不是，俯身把外套平铺在车轮子下，孟瑶气得哼了一声，转身走向轿车，我看着胖男人这怪异的行为，心想就算是外套破旧要扔，也没必要特意停车扔在车轮下边，这不是犯忌讳嘛。
“大哥，你把外套铺在车轮子下边是要做什么？”
胖男人唯恐外套铺得不够平展，拉扯两下袖子，起身长出一口气，脸色憋得通红，眼神游移的小声说：“没，没事，年轻人不要多问。”
身后轿车响了声喇叭，孟瑶催我快上车，我多看了胖男人两眼，转身跑向轿车，坐进车里看徐亮嘴唇都没了血色，孟瑶马上发动轿车，我回头看向卡车，胖男人爬进驾驶室，卡车缓缓轧过了外套。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睡意全无，瘫在座椅上，问道：“孟瑶，你说那个卡车司机为什么要把外套放在车轮子底下？他那样做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他干什么，也不看路上有没有车就往下跳，被撞死了也不冤。”孟瑶怒气未消，愤愤的说道。
“他，他是……”车后座上的徐亮咳嗽两声，缓缓说道：“他是为了躲避车祸枉死的鬼魂，所以用外套抵自己的命，轧过去就好了。”
我顿时来了兴趣，扭头看向他，想问个明白，见他身体虚弱，只好住了嘴，悻悻地转过头来，想睡上一觉，又怕再发生刚才的事情，默默地抓住车把手闭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浑身发热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了烟，悠悠地睁开眼，孟瑶和徐亮都不见了，透过车窗环顾四周，轿车停在医院的住院部楼前。
我咽了口唾沫，嗓子干涩发疼，在车里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刚打开车门，孟瑶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她拧开一瓶递给我，说：“看你睡得正香，没忍心叫你，徐亮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已经抢救过了，目前住在病房里。”
我道了声谢，接过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抹了抹嘴，问道：“现在几点了？”
“上午十点多。”孟瑶坐进主驾驶，打开空调，说道：“我刚刚跟赵所长打电话，他说已经知道了，还说现在所里有点事情，等我回去后再说，我听电话里很嘈杂，隐约听到一个妇女在喊‘偿命’什么的，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说罢，她看向我，问道：“你说是不是有人跑所里闹事了？”
我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心想这年头，跑派出所闹事，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扰乱公家部门正常工作，也不怕被抓起来，还在派出所里嚷嚷“偿命”。
等等，偿命？我想了想最近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确是死了几个民警，难道是家属到派出所讨说法了？白刚的意外死亡，赵凯提心吊胆担心刘新民找他麻烦，现在再出点幺蛾子的事，只怕赵凯这个所长以后是不好混了。
我对孟瑶说道：“要不你先回派出所，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问徐亮。”
“就你身上那几十块钱，还想留在这？”孟瑶嗤笑一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道：“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嘿嘿一乐，有些不好意思，前两天还说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连朋友都不做，今天就又遇到了一块，老天可真会捉弄人。
两人走出医院，在大门口找了一个小摊，随便要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便返回了医院。
孟瑶带着我走进病房，徐亮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点滴，气色已经恢复不少，看见我俩进来，慢慢坐起来，倚靠在墙上，道了声谢谢。
虽说他看孟瑶那眼神还是有些贪婪，但脸上已全无之前的嚣张和阴险。
“谢什么谢，你的住院费还没交呢！”孟瑶甩他一个白眼，抱起胳膊转身看向窗外。
我拉来凳子坐在病床前，道：“驼子，你也别谢了，抓紧时间找棺材菌，解救了陈龙的鬼魂，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他点点头，道：“你放心，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今晚我就去鬼市找找。”
我笑道：“我可不会开车，要说你这条命，是那个美女救的，你要想报答，就报答她吧。”
孟瑶冷哼一声，转身道：“我才不稀罕。你只要告诉我，我怎么会晕倒在地上的就行。”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见徐亮脸色一变，目光有些游移，“这，那，诶，小兄弟你看见我手机了吗？我得打个电话让人送点钱过来。”
“什么这的那的，别岔开话题，你待会打电话也不迟，先说我的事。”孟瑶板着个脸，语气不容置疑，像当初审问我一样。
徐亮顿时有些拧巴，知道今天想躲也躲不过去，慢吞吞的说：“你，你是中了一种魇术。”
“魇术？什么意思？”孟瑶追问道。
我心忌她的脾气，再问下去，只怕这驼子要挨一顿胖揍，忙解释道：“魇术就是一种很特殊的邪术，中招之后会……会主动攻击别人，就跟那僵尸一样。”
“是吗？”孟瑶直视着我，一双杏眼仿佛要看穿我的心事。
徐亮忙点头道：“是，是。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
就在这时，一位白衣小姐姐走进来催交费用，我投去感激的目光，对孟瑶说道：“你说他的手机是不是丢在车里了？麻烦你下去拿一下呗。”
孟瑶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走出病房。徐亮拍拍我胳膊，“小兄弟，多谢你解围，我看你为人不错，以后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就是了。”
我摆手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说说眼前的，你和谷震的鬼魂找我麻烦，就是想要我的血？” 百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