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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提灯小鬼不是老祖的徒弟,又能控制红眼鬼,对我还有一定的了解,那他究竟什么来头呢?
我边想边走向竹梯,林一爬上来,嘴上叼着半截绿叶子,两眼瞪得圆溜溜,怔怔的扫视着屋顶。
我站在竹梯前,说:“林局,你来迟一步,两个鬼魂早溜了。”
林一看着瓦房屋顶,又转头看向我,问道:“真的假的?两个鬼魂?”
我知道除非他亲眼看见才相信,也懒得跟他解释。
许笑天走过来,向林一说:“还是咱们上次在村口碰见的那两个。”
林一两手抓着竹梯,吐掉嘴里的绿叶子,低着脑袋向下爬。
等我和许笑天从屋顶下来,堂屋的火势基本上已经被扑灭,敞开的窗户飘散着阵阵白烟。
众人将手里的家伙放在墙根,喘着粗气蹲下身子擦汗。
胖民警喊来林江问话,小女孩挣脱开胖民警跑向堂屋,林江急忙去追,小女孩跑上月台,噗通跪在堂屋门口,扯着嗓子痛哭,“妈妈,妈妈……”
那幼小的身体,在巨大的悲伤包围下,止不住地颤抖。
那稚嫩的声音,一遍遍喊着“妈妈”,哭声萦绕在院子里每个人的耳边。
林江跪在小女孩身旁,紧紧抓着她的肩膀,脸上老泪纵横,抽噎得说不出话。
院里鸦雀无声,蹲在墙根的众人中,隐隐传出吸鼻涕的声音。
此情此景,我内心一阵触动,咬着腮帮子如鲠在喉,倔强地撇过头去,不忍看这场面。
许笑天注意到我,拍了拍我肩膀。
胖民警用衣袖抹掉眼泪,脑袋一抽一抽得,就连林一这个局长也默默转过身来,鼓着腮帮子,眼中泛着泪光。
此时,远远听到消防车的警报。
我心里暗骂一句,火都扑灭了,还来个鸟!都过去一个小时了!
林江擦掉脸上的泪水,扶起小女孩,喊来邻居一个老大爷照看。
老大爷佝偻着身子,拉着小女孩往外走,小女孩看着堂屋,伸出胳膊哭扯着不走。
一老一小就这么僵持着,老大爷为难地看向林江,林江咬牙跺脚,大声喊道:“抱走!”
“妮子不哭,再哭会生病的。”老大爷沙哑的嗓音颤抖着,抱起小女孩走下月台,任由小女孩在怀里挣扎,快步走出了院子。
四个全副武装的消防员跑进来,为首的手里抓着白色软管,扫视一圈没见火势,顿时停下脚步,语气不善的喊道:“谁报的火警?!”
“我!”胖民警站了出来。
“这不是没起火吗?报假警可是违法行为!”
胖民警两眼一瞪,梗着脖子指了指墙根的众人,冷声道:“火早被老乡们扑灭了!你们的出警速度可真特么快!”
胖民警或许被刚才的场景触动,情绪有些激动,竟然说出了脏话。
“是啊,啥办事效率。”
“国家养了一帮闲人,只会坐着说话,不会站着做事!”
“拿着老百姓的钱吃喝,老百姓有啥事比啥都慢。”
墙根的众人七嘴八舌小声议论起来。
为首的消防员白净的脸上顿时红了,扔下软管走到胖民警身前,喝斥道:“怎么说话呢你!”
“怎么?还想打人?”胖民警撸起衣袖。
墙根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有的悄悄抓起脸盆,有的义愤填膺,都虎视眈眈盯着消防员。
看这架势,只要为首的消防员敢动胖民警,一准遭到众人的围攻,连带其余三个也讨不着好果子吃!
“别胡闹!”林一瞪了胖民警一眼,对消防员说:“我是市公安局局长林一。”
四个消防员一听,脸上表情各异。
为首的看了看他,冷哼一声,“吓唬谁呢!我还是公安局局长他爹呢!”
此话一出,林一瞬间脸色铁青,拧着眉毛吼道:“你哪个中队的!叫什么名字!你队长是谁!”
“这下可好看了。”
“小鬼冒犯了阎王爷,下场惨喽!”
“活该!叫他狗仗人势!”
墙根的众人纷纷蹲下身子,又议论起来,脸上挂着笑意,静静的看这出好戏。
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的消防员赶忙将为首的拉到一边,小声说:“他好像真的是局长,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为首的消防员浑身一震,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你真是挨打不找地方,连你们的上司林局长都不认识。”许笑天打趣道。
胖民警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消防员。
“我看也没起火,咱,咱们撤吧。”一个消防员说。
为首的回过神儿来,抓起地上的软管,转身就要走。
胖民警一把抓住他,声色俱厉道:“骂完林局长还想走?”
“诶,同,同志,他年龄还小不懂事,说话不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年长的消防员抓着胖民警胳膊说好话。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向林局长道歉!等着丢饭碗啊!”许笑天朝为首的说。
为首的消防员急忙转身向林一鞠躬,低着脑袋小声道:“林局长对不起。”
林一长出一口气,挥手道:“算了,走吧!”
四个消防员如释重负,收拾起软管跑出院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是当官好。”
“这局长不错,大气度!”
“以后说话得长眼,指不定碰到大官。”
墙根的众人纷纷看着林一,又议论起来。
林一朝月台上的林江招招手,林江跑过来,林一问道:“家里怎么着的火?”
“我也不大清楚,我闺女跪在灵堂先发现的,她说一阵风刮来,我老婆的尸,尸体就,就着火了,紧接着停尸板上的被褥烧起来,连带地上的茅草杆,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我这家都没了。”说着,林江抽噎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林一拍拍他肩膀,问道:“你妻子从山庄里拿回来的香薰还有吗?”
林江擦掉泪水,微微皱眉,说:“我记得她放在里屋的柜子里,你看这大火烧得,估计找不出来了。”
“你老婆每天晚上睡觉都点香薰?”许笑天问。
林江点头道:“嗯,临睡觉都会点上,我一开始闻不惯那味儿,我俩还吵过,可她非要用,她说闻不到那味儿睡不着觉,我也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她有没有说过香薰怎么来的?她拿的,还是别人送的?”许笑天继续问道。
林江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估计是她偷拿山庄的。”说罢,他看向林一,问道:“这不犯法吧?要是山庄追问,多少钱我可以赔。” 百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