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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收拾了一下,爷爷坐在太师椅上,面色红润地抄起大烟锅,我问爷爷下午上哪儿去了,怎么煮着稀饭就走了,爷爷眯起眼说,张文书的闺女掉进了小池塘,捞上来后昏迷不醒,家人来喊他去看看,就把稀饭给忘了。
“人怎么样了?”我问道。
“没啥事,就是被吓住了,灌了点水。”
我想了想,小声问道:“老爷子,您说是不是那个女鬼又在勾人?”
爷爷缓缓摇头,“不清楚,不过看样子跟她脱不了关系。”
说起小池塘的女鬼,还有一段往事。
七岁那年的夏天,我趁爷爷睡午觉,偷偷溜出去玩,烈日当空,在村里溜达一圈,小伙伴们陆续被自家大人叫回家去,只剩下我、张东和张敏,人少没啥玩头,三个人打算回家。
路过村中小池塘,张东听了两声蛤蟆叫,心血来潮要去逮蛤蟆玩,问我去不去,我摇头不去,爷爷说村里有两个地方不能去,其中一个就是小池塘,张东说不动我,就去鼓动张敏,说给她抓小蝌蚪,张敏禁不住劝说,两个人点头就走,我劝也劝不动,只好跟着两人去。
小池塘没多大,岸边一圈水泥护栏,直径估摸有个十多米,东西两头各有十几层向下的台阶,一片绿油油的水,村里妇女们经常在水里洗衣物。
我对蛤蟆蝌蚪那些小玩意不感兴趣,坐在离水面还有四五个台阶的地方,张东和张敏一人一头,蹲在水面抓。大太阳晒着,不一会我便犯了困,张敏突然喊我,说有东西缠住了手腕,我没当回事,打着哈欠说是不是水草,扯掉就好了。
眼瞅张敏伸出另一只手去扯,“噗通”整个人跌进了水里,我一个哆嗦就醒了,来不及多想,慌忙起身跑下去,朝张东大喊一声“叫人”,紧接着跳进水里去捞张敏。
小池塘的水比较浑浊,我眯着眼抓住张敏脚腕,返身往岸上游,感觉拖不动她,自己还被一股力量往下拽,我转过身来,看见黑布隆冬的池底,缓缓飘起一团黑色长发,中间慢慢露出一张惨白的人脸,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满口黑牙看着渗人。
我当时倒也没害怕,从小见鬼魂,早都麻木了,只是纳闷小池塘怎么会有一个女鬼,从来没听村里人说起过。
女鬼的一缕黑发缠绕着张敏手腕,我拽下脖子上玉牌挡在面前,女鬼见了,顿时挣扎着放开张敏,沉入了池底。
我把张敏拖上岸,她闭着双眼,喝了不少水,小肚子都鼓起来了,我拍拍她的小脸蛋,喊了两声,她没反应,恰好爷爷来了,抓起她的脚腕拎起来,又按按她的肚子,让我给她做人工呼吸。
等张东带着赵寡妇赶来,张敏已经睁开了眼。事后,赵寡妇说她女儿张敏被我亲了,上门找爷爷商量定娃娃亲,爷爷看我偷着乐,也就答应了。可以说,我和张敏能定下娃娃亲,小池塘里的女鬼算是最佳助攻。当然,因为没听爷爷的话,屁股挨了一顿揍。
“老爷子,十一年过去了,我看不行就把那女鬼灭了吧,省得她再害人。”
爷爷沉着脸,大烟锅敲了两下痰盂,“出去几天长出息了你,动不动就灭灭灭的,准备当驱鬼道长啊?”
我恍然大悟,笑着说:“您倒是提醒了一下,您看现在中医不景气,棺材铺的生意也不好,我去兼职个降妖除魔的活,不也能赚个外快嘛。”
爷爷冷哼一声,大烟锅往桌上一扔,数落道:“不学无术,大小伙子去干那做啥,能挣几个钱?诓诓骗骗没个好。”
我干笑两声,“咋就不落好了?那也算积德行善不是?”
“积德行善?有什么用?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吗?”爷爷没好气地起身走向门外。
我懵逼的坐在太师椅上,心想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从小教育我生而为人与人为善,咋又说什么好人不长命,真是让人琢磨不明白。
爷爷回到屋里,坐在床上脱下鞋子,说道:“早点睡吧,小池塘的事,我明天去找村长说说。”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追问一句,爷爷已经打起呼噜,心想小池塘女鬼的事情,跟村长说有什么用,村长连鬼魂都看不到,更别提捉鬼了。
第二天,等我醒来,爷爷已经没人了。到了棺材铺,张大龙和张小虎两人正在打磨木头板。这俩亲兄弟三十多岁,平日里给人盖房挣钱,来棺材铺相当于帮忙,当然不是白帮,按棺材分钱。
不同棺材不同价,利润还算可以,只不过村里棺材铺,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几口,再给两兄弟分一分,到我手里的钱少的可怜,要不是爷爷的医铺撑着,我爷孙俩还得去要饭。
虽说挣的钱少,对这俩兄弟,该分多少是多少,做棺材主要靠人家俩兄弟,我只是打了下手,至于定价,那就是爷爷说了算。
忙活了一上午,棺材也快做好了,就差一个棺材盖。临近中午,张东跑来找我,说要请吃饭,村里的饭馆随便点,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我说那敢情好,招呼张大龙兄弟一块去吃饭,张东那脸色一下就变了,又不好说什么,我心想让你小子装大款。
四个人坐进雅间,张东问喝不喝酒,我摆手不喝,心想你小子一喝就多,我还得把你送回家。张小虎看着我,笑嘻嘻的说:“小阳,要不咱下午就歇半天,反正就剩一个盖子,明天上午我和我哥两人就能搞定。”
张大龙也看着我,我知道这俩兄弟都爱整两口,说道:“不差这两天,想喝就喝,不过可别灌张东这小子,灌多了我可是不管,你俩把他送回去。”
“不会不会,他还小呢,不灌他。”张大龙笑着说。
张东梗着脖子,“我这不是正在练酒量嘛,迟早有一天我能干一瓶。”
我“切”了一声,“找我爷爷练去,什么时候你能把他喝倒,你就练出来了。”
张小虎哈哈大笑,“小阳,你可别说了,我和我哥两人还喝不过你爷爷一个人,就小东子那量,你爷爷沾沾嘴儿,他就吐了。”
“可不是嘛。”张大龙接过话茬,“张家庄这六百多人的村,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敢说能喝倒你爷爷,长有叔那酒量,说是酒仙都不为过。”
我笑着说:“我没和我爷爷喝过,从小看他喝,没见他吐过,不管别人喝成什么样,他是走路不晃,也不说胡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酒精免疫,昨晚上一个人还干了半瓶,要不是我拦着,那一瓶都见了底。”
“诶?不对啊,我记得长有叔说过,他一个人向来不喝酒,昨天是啥日子,怎么一个人还喝上了?”张大龙问道。
我摇头,“不清楚,没问。”说罢,我想起来昨晚买菜的事,看着张东问道:“东子,昨晚上你大伯在雅间说我啥来着?”
“没,没啥啊,昨晚我喝多了,啥也没记着。”张东脸色一变,递过来菜单,“阳哥,来来来,你点菜,想吃啥点啥。”
看他神情不对,我也没再多问,简单点了几道菜,张东拿来一瓶沱牌,和张大龙兄弟俩喝上了。
酒过三巡,三个人都上了脸,我看差不多了,趴在张大龙耳边说道:“大龙哥,有件事想问问你。” 百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