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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着铁匠娘子讲的地方找过去了, 地方找到了,铺子却不知道是哪一间,刚好有个大娘提着一篮子烂菜叶, 正准备开门进去, 何霜降拦住人
“婶子, 张荣保爷孙俩是哪一家?”
那大娘眼一瞪, 将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个遍“什么张荣保, 不认识, 快走快走!”
赶苍蝇似的挥了好几遍手, 见何霜降还朝这边看, 又呵斥了两句“这哪有什么张荣保!不在这,走走走!”
何霜降还有些奇怪, 张娘子说的可不就是这儿嘛, 大差不差的,这婆子怎么偏说这儿没有。
这婆子撂下话,又颠了颠手里的篮子,瞪了她一眼“怎地?都说没有, 还不走, 等我老婆子请你上我家里吃饭?”
何霜降叫她这一番话说的还来不及反驳, 就被推搡着拐过去了, 无奈只好走远了一点,这婆子把人推远,这才回了自家, 砰地一声甩上门。何霜降回头看了一眼, 有些奇怪, 这家人铺子白天竟不开。
边上路过一个年岁跟张氏相仿的婶子, 嘴里也骂骂咧咧“这家死老太婆, 一早就跑去候着,自他们家一来,想捡点菜叶子都捡不到”
“可不是”
何霜降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那嘴角有颗大痣的婆子”
“就是她!”其那婶子明显深恶痛绝,恨这婆子抢了她的菜。
何霜降帮着骂了几句,也让这婶子对她态度好了点,于是赶紧趁机开口
“婶子,你知道哪个张荣保家的铺子吗?”
“张荣保?这名儿好像在哪听过”
想了许久,一拍大腿“就刚刚那死老婆子!占了他家的铺子,爷孙俩如今住在城外窝棚里头呢!也怪可怜,有家不能回”
“你打听这作甚?”
何霜降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听人说他家铺子想卖,只是有些难,我今儿来瞧瞧,若是地段好,就去找张荣保爷孙俩给买下来”
那婶子表情一惊,看何霜降的眼神都有些敬佩“买他家铺子?怕是有些难,哪家老婆子可不好打交道”
“这我自然知道,到时候少不得婶子您帮忙,若这事儿成了,自会重谢……”何霜降贴着这婶子的耳朵悄悄说了一番话。
“这……真行?”
“放心吧,婶子,我现下去城外找张荣保爷孙俩,您帮我看着这儿,有什么事儿等我下回来直接告诉我”
这婶子住在巷子里头,家中没有铺子,不过她男人是货郎,走街串巷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她向来节俭,总该去寻些人家不要的烂菜叶,挑些好的自家吃了,剩下的喂鸡。
自隔壁老太婆过来,她再没见到过一片好叶子,心里早就将人恨上了,此时知道能敢这家人走,还能得一笔钱,自然是十分乐意。
再说何霜降这边。
清水县令建的窝棚,如今已经住满了,什么人都有,缺胳膊少腿的乞儿,眼滴溜溜打转的混混,还有像张荣保爷孙俩这样的孤儿寡老,勉强是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城里有些乐善好施的富贵人家,逢初一十五也会在此施粥。
周遭人的眼神看着何霜降汗毛直竖,步子稍微迈的大了点,一直走到最里面,仍没见到有什么爷孙俩。
不过倒是在最里头那屋子里见到了熟人。
先让她炒一碗饭的青年,这人正在屋外生炉子煎药,何霜降喊了一声
“你也住这儿?”
他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何霜降松了口气,有认识的人就好,原本以为这窝棚没住多少人,想不到乱七八糟都住满了,且一个个看着都不是善茬。
这青年虽然话不多,却也不是什么坏性子。
“你可知道张荣保爷孙俩住哪?”
正在煎药的人手上动作停了“你有什么事?”
何霜降也不拐弯抹角“我听说他家要卖铺子,却不大好卖,我想问问……”
这青年把药倒进碗里,进了屋,又不肯说话了,何霜降也不着急,就在门口等着。
窝棚仅是个遮风挡雨的地儿罢了,连门都是没有的,一眼就能瞧见里头的景象,何霜降转头不小心瞥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等这人喂好了那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出来回话
“我便是你要找的张荣保,里头是我爷。你既听人说我这铺子要卖,想必也听说了里头现下住着什么人”
何霜降抬手拦住了他准备说出来的话
“我今个儿来,是想问问你家这铺子卖不卖,至于我能不能赶走那家子不要脸皮的人,你自不必操心”
“房契地契在我爷那儿,原先定的是六十两银子,那铺子地段好,原先花这些银子是买不到的,你若是不报官就能赶走那一大家子,这铺子我便五十两卖与你”
“咳咳……”里头响起几声气急败坏的咳嗽“荣保!那铺子少了六十两,不要卖……是你爹娘的心血,你不能这么糟蹋”
“爷!您身子骨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
里面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我这老命留着有什么用……咳咳……不该叫你爹娘死不瞑目才是!”
“爷……横竖少十两银子,您这病不能再拖了”张荣保朝里头说了一声,又看向何霜降“放心吧,五十两银子,你若能将他们赶出去,便卖给你……”
何霜降眨了几下眼,心里盘算了一下那铺子的位置,是个好地段,若不是里头住的人难缠,只怕出八十两银子也是有人要的。
张老爷子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送去城里当学徒,末了自己攒了钱开了铺子,小儿子跟着他在乡下种田。
原本过得好好的,几年前那场火将大儿子夫妻两烧死了,小儿子一家想白占便宜。一开始还说想要过继张荣保,张老爷子不同意,想给自家大儿子留个根。
后来这明面上的戏码也不做的,一家人大剌剌搬到城里,占了房子不算,还将爷孙俩人赶出去了,先前那长相老成的婆子,就是张荣保二叔的婆娘。
他们心思狠,张荣保却不能将这事儿做绝,若求衙门解决,他又使不出银子,二来他爷已经失了个儿子,若再没了二叔,只怕祖父恨不能立刻闭眼去了。
这铺子他原本都不打算要回来的,头两年还想着卖掉。自家没有存银,爹娘丧事一办,更是耗尽了最后一点积蓄。
大不了得的钱分些给二叔,他也知道自家二叔是个混不吝,可没想到人竟然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原本答应的好好的,别人要来看铺子,临到头二叔买了把大锁,直接把门锁起来了。
本来铺子里出了这档子事,已是难卖,二叔这一手,人家就更不会买了。
不少人都来看过,要不就是瞧不见里头什么样,要不就是想要报官把二叔一家赶走,再要不就是觉着这价儿贵了。
唯有何霜降,信誓旦旦过来告诉他,这铺子她有法子。
时日这么久,裹着裹着就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叫这家人赶出去,也算是解了他这几年心中郁气。
何霜降指着里面的张老爷子“若真的行……你家祖父同意给房契?”
“我既答应了,便没有反悔的道理。我祖父……这样子你也看到了,大夫说了,这只能精细养着,不敢受风不敢着凉”张荣保一边送何霜降出去,一边低声叹气“你瞧,这儿连个门都没,若是你真有本事买了铺子,我也好拿出钱给他老人家抓些好药,买个小些的宅子……”
许是知道她的打算,素来话少的他这会儿说的竟有些停不下来。
二人商定以后,她便准备走了。
高挑利落的年轻姑娘,乍然出现在张荣保家门口,是极引人注意的事儿。不过看样子张荣保平时在这片也是颇受尊敬的,那些打量的眼神再接触到他的目光以后,立刻飘走了。
何霜降感觉背后的压力都小了不少。
她心里有主意,不过这还得等大哥回来再从长计议。无奈等到夜深也不见大哥回来,就知道怕是又有人跟他换了值。
算了算了,铺子暂时也跑不了,明个儿再说。
这几日家中忙,摊子没啥生意,所以他从今儿起就不来了,大哥早晨帮着把摊子推过去。
那边卖面夫妻似乎尝到甜头,每日来的更早了,估摸着她家也是整条街上最便宜的,谁都吃的起。
何霜降这边依旧没啥人,自从卤蛋不卖了,人就更少了,干脆带了个小杌子,坐在摊子后面打络子。
家中还有不少好看的结子,回头都放到铺子里,不过顺手的事儿,看看能不能卖掉,比搁在家里生灰强。
正埋头打络子呢,边上呼啦啦围过去一群人,没一会儿,一群衙役也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何霜降抬头看了一眼,眼见人越来越多,心里还想着难不成这卖面的夫妻俩人生意真的这般好了?
站起身将自己的摊子往墙根边上推了推,两手揣进袖里,也站在边上凑起了热闹。
“缺德冒烟的玩意儿!拿耗子肉当鸡肉卖!”声音太明显,何霜降回头看了一眼,之见一个男人踩在她的小杌子上,踮脚往里头瞅。
何霜降也顾不上别人将她凳子踩脏了,一个劲儿打听“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一回事儿?”
边上有婶子给不知道的人说了一遍
“咳!这家做煎饼的,里头放的不是鸡肉,是老鼠肉哩!”
“什么?”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听到自然是连声惊呼,竟干出了这种不是人的事儿。
“早上有人买煎饼,从里头吃出这么……这么长一根尾巴……”那婶子说着用手比了比,边上又响起一圈咿唔声。
何霜降自然也被恶心到了。
衙役压着夫妇二人回官府,路上还不少人朝俩人扔菜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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