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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验尸,我们不验尸,我好好的闺女死了也不安生啊……坏了名节啊……”
“这位夫人,我们仵作也是正经的官家人,验尸是为了给你女儿伸冤,你……”一个周县令焦急的劝解声。
赵云微赶紧洗手出来,看到的就是满脸灰败的男人死死抱着自家媳妇,而妇人哭得撕心裂肺。旁边是冷然站立的陈文清,和急得满头大汗的周县令。
“县令大人,劳请您移步,我有话与您说。”
“诶,诶,陈夫人这边请。”经过三日前的事情,周县令对她是印象深刻,加上此时也是急得摸不着门道,见着她跟救命稻草似的。
能急百姓之所急,是个好官。
“县令大人,民妇冒昧,打扰您办案了。”
“别别,陈夫人有什么就直说,不用这么客气的……”县令说着又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
赵云微点头也没再啰嗦,直接道:“我先前去了趟男孩的抛尸地点,发现了些东西,我心中有些疑问急需证实,若真如此,咱们应当能很快抓到凶犯了。”
“真的!”
“为了验证线索,请大人劝解受害者家属,由我来验尸,这也能保女孩身后名节。”赵云微坚定的点头。
“你,你验尸……”县令眼神瞪大,随后又将惊讶的表情生生的咽了回去,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事儿!
“嗯,男孩尸体我已经验过了。”
“可,这……”县令结巴,想说不合规矩,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谁让他们现在六神无主呢?谁让这陈夫人如此胆大厉害呢?!
“县令大人,让我娘子来吧,不论结果如何,有了线索我们就不能错过。”陈文清说着看了赵云微一眼,坚定道:“抬一架屏风,我就在后面陪她,您放心。”
“好!来人,将我书房的大屏风抬过来!”县令也只是一时被所谓的规矩绊住,但也不是愚笨古板之人。此时对他来说,能帮着破案的都是活祖宗,哪里还顾得什么男女之分,赶紧安排可。
然后才领着赵云微到了女孩父母的身边,“这是我们新请的女仵作,让她来验尸可以吗?”
“……呜呜,闺女死那么惨,还,还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女孩母亲哭得几欲晕厥,但见是女仵作,口气也软了些,没那么要死要活的反对了。
赵云微走上前蹲下,细声相劝,“嫂子,我知道孩子没了你伤心,可如今都有线索了,只要得到验证就能抓住凶犯,你难道想错过吗?想孩子魂魄不宁吗?”
“我……”
“我也与你说实话,你女儿的死亡或许不是偶然,如果不尽快抓住凶犯,很有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孩子遇难。我知道,别人的孩子跟你没关系,不该道德绑架你,但你扪心自问,若真因为你们不验尸而错过最佳时机,导致别的孩子被害,你真的不心疼悔恨吗?”
“你,你是说,还有孩子会被害。”妇人眼泪顿在眼眶,惊恐的抬头看向她。
“……”赵云微闭眼,坚定的点头。即便她并不希望事情如她所料,可事实摆在眼前。
“孩子她爹,画押吧,我们验尸!我们要为女儿报仇,也不能让那歹人害了别的孩子!”妇人坚定抹泪,死死抓住自己丈夫的手臂。
家属同意验尸,文书画押之类的就不在她的范围内了,赶紧拉了陈文清回停尸房。
其实陈文清在屏风后面半点忙都帮不到,但莫名的,赵云微就是觉得有他在就安心。
因为有所推测,这次的验尸格外的快。
“如何?”看到她脱围衣,陈文清赶紧问。
“和男尸一样,气管被香灰堵死了,心和胆都被挖走。两个孩子的出生年月可有记载?”赵云微心中已经有了推测,最后这句只不过是验证罢了。
“男孩女孩同一天出生,甲子年,丙寅月,甲子日,丙寅时。”陈文清回答后突然面色一沉,“你是怀疑,炼丹?!”
“他们要的不是心脏,是胆!快通知县令,查询全县人口,分批保护四柱纯阳的孩子,速度要快!立刻派人搜索地下炼丹房,邪教组织,就连道教到场也不能错漏!”赵云微当即沉声吩咐。
“好,我这就去!”陈文清心中大骇,哪里还顾得思考新妇为何懂这么多。
周县令倒是个军派作风,一直在停尸房外等着,一收到陈文清的转告,当即就行动了起来,完全没有觉得被一个女人指挥落了面子之类的,整颗心都在破案上。
不到半刻钟,四柱纯阳的孩子全被查了出来,县衙仅有的十匹马都被分了出去,衙役们策马扬鞭奔赴各个方向。
然后就是持刀官兵围堵各个炼药丹房,就连名声不怎么好的药房也给围了起来,还有官兵陆续向城外佛院道观前行。
“娘子,你……”看着赵云微坐在椅子上皱眉不说话,陈文清莫名觉得心中忐忑。
赵云微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在想事情。
如今几乎肯定,这两个孩子的死亡不是偶然,是蓄意谋杀用于炼丹。那么,幕后凶手究竟是谁呢?
没有确定的目标,如今这样也不过是大海捞针。万一有记载遗漏的纯阳孩子,不又是人命吗?!
到底是谁呢……
“陈仵作!陈仵作快来!”
就在赵云微沉思整理线索的时候,他们休息的偏房门口传来了衙役的高喊声。
有人喊仵作,那就说明又死人了!
饶是赵云微内心坚韧,此时都不由得打了个突,一种不好的直觉油然而生,顿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陈文清看了她一眼,眼睑微垂,“走吧。”
此时的赵云微虽然感受到了男人心态的转变,但此时的她也没心思去想这些,跟着走了出去。
“呕……”
“这……呕……”
抬尸体的衙役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憋青了脸,呕吐得眼睛泛白。
“陈……呕……”县令想说话,可刚一张嘴就变了脸。
看着那白布盖着的高耸尸体,和那耷拉下来肿胀青乌的手臂,饶是陈文清这个仵作都跟着那刺鼻的味儿白了脸。
陈文清赶紧捂了身边女人的眼睛,将她往房间里推,“回屋里带着别出来。”
赵云微却挣开他的手,面色严肃,“是个孩子,很有可能是连环案的受害者,我得去看看。” 仵作家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