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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秦雨手上的衣架随着她发疯一样的抽打折断了。

　　碎掉的塑料崩到何暖脸上，殷红的血丝渗出来。

　　直直的盯着那抹血红，痛像潮水一样朝秦雨涌来，她手一抖，扔了手里残破的衣架。

　　为什么会这样，她相依为命的女儿，却成了罪犯，成了她最不齿的那种人。

　　撞伤姐姐，怀了姐姐男朋友的孩子，还和他不声不响的结了婚。

　　这些事实像巨石一样砸下来，秦雨觉得她要疯了。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可是刚才，叶北淮和何暖在外面的对话，彻底磨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那是真的！

　　她的两个女儿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而她能怎么做？

　　一个是多年来与她相依为命的女儿，而另一个是她亏欠了一辈子的女儿。

　　她夹在中间，她要怎么做？

　　指着何暖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暖暖，为什么？你告诉妈妈，这些都是假的。芊芊她好好的，你也没有和那个男人结婚……”

　　“妈……”何暖那双秋水一样的眸子因为忍了太久太多的委屈，泛着猩红。

　　一开口，晶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切比她预料的还要糟糕，原来她妈什么都知道了。

　　一定是叶北淮告诉她的，他故意的。

　　这个男人恨她，所以他要狠狠的折磨她和她的妈妈。

　　他说过不会放过她，会把这场婚姻变成她的慢慢刑期，让她一分一刻都不好过。

　　他做到了，不是吗？

　　“妈，你听我说。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撞芊芊，没有，真的没有。那天我也不知道谁骑走了那辆摩托车，还用那辆车撞伤了她！可是我发誓，真的不是我……妈，我固然不喜欢她，可她也是你的女儿。于情于理，我也没理由害她呀！”

　　何暖扑倒在她妈的脚下，抱着她的腿，极力的解释着。

　　她想说一切都是巧合，那天她的确约过何芊芊，不过不是为了害她，而是有东西想要还给她。

　　何芊芊到达约定的地点，当时何暖还在给顾客送货，摩托车就停在大厦的外面，她出来和何芊芊会面的时候她已经出了事。

　　她像个残破的布娃娃一样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旁边就是何暖那辆撞得残破不堪的摩托车。

　　后来情况对何暖很不利，一切罪证都指向她，因为太过巧合，她根本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证据来反对法官。

　　所有人都认为她有罪，只有何暖知道，她是清白的。

　　她没有撞伤何芊芊，更没有蓄意谋杀，抢夺她的一切。

　　可如果世界是黑的，她这些话说给谁听？她的清白又能证明给谁看？

　　“你还撒谎！好，就算你这一点说的是真的。那你和那个男人呢？你是不是嫁给了他？是不是有了他的孩子？他是你姐夫，是你姐夫呀！ 暖暖，你是要逼死妈妈，让妈妈活不成啊！”

　　秦雨激动起来，又开始扭打何暖。

　　从小到大，她的女儿聪明懂事，从来不需要她操心，甚至很多时候，女儿是她的主心骨。

　　正是因为这样，她对女儿越来越依赖。那些无条件的信任，没想到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秦雨固然怪女儿，可她更恨她自己。

　　是她教女无方，是她常年生病，搜刮了女儿的青春，令她小小年纪，便把金钱看得这么重。

　　她想着法儿的嫁给那个男人，很难说不是为了钱。

　　所以说到底，都是她的错。她就不该活着，不该拖累女儿，以至于女儿的价值观都受到了影响。

　　她的巴掌开始还落在何暖身上，后来因为太自责，她又开始抽打自己。

　　何暖见状，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妈妈。

　　“妈，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吗？”

　　房间内乱成一团，何暖的哭声和声嘶力竭，何暖妈妈的抽打声，巴掌声，和她痛不欲生的指责。

　　人非草木，叶北淮在外面，听着这些声音，纵然再无情，还是被一墙之隔的母女俩，紧紧揪起那颗心。

　　当听到何暖妈妈的扭打声再次落在何暖身上，叶北淮再也忍不住破门而入。

　　他看到，何暖紧紧抱着她妈妈，已经哭成了泪人。

　　而何暖妈妈的情绪同样很不稳定，终于她挣脱了女儿的束缚，含恨后退一步。

　　“是我的错。我拖累了你和芊芊，我早就不应该活着。我这么失败的人，只会给女儿带来霉运，我活着干什么？干什么？”

　　秦雨一步步后退，脸色越来越苍白。

　　突然，她一把推开阳台的窗户，从上面翻身而上。

　　“妈，不要！”

　　“阿姨，你冷静点！”

　　何暖和叶北淮一起冲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秦雨纵身跳了下去，扑通一声，像麻袋重重摔在地上。

　　“不！”

　　耳边是何暖的悲鸣声，像一根绳子在叶北淮的心上狠狠的勒。

　　何暖和叶北淮一起冲下了楼。

　　*

　　医院里，急诊室的红灯亮起。

　　何暖站在门口，因为一路跑的太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的脸很白，毫无血色，像娇嫩的花朵突然干枯，除了恐惧和忐忑，叶北淮在她眼里看不到任何神采。

　　今天发生的一切很魔幻，秦雨约他去家里吃饭时叶北淮就觉得蹊跷。

　　但他还是去了，却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毕竟是何芊芊的妈妈，从前也多次听芊芊提及，知道她命途多舛，因为芊芊，对这位长辈也生出几分悲悯。

　　所以他很好奇，这位长辈会和他说什么。

　　只是叶北淮没想到，会在门口碰上何暖。

　　而且她的反应太激烈了，生怕他会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事似的。

　　她表现出来的心虚，令叶北淮不齿，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想一定在她母亲面前告发她。

　　叶北淮不是毫无理智的人。他和何暖的恩怨与她妈无关，他知道，更何况，那也是芊芊的妈妈。

　　谁知秦雨早就知道了他和何暖的事，还因为太过痛心和自责用跳楼来惩罚自己。

　　何暖跌跌撞撞的冲下楼时，瘦弱的身体像一片风雨飘摇的树叶。

　　看她难受成这个样子，叶北淮竟然丝毫没有报复成功后的快感。

　　一点儿都没有。 叶太太，你老公又在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