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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烈和蓝轻寻不放心，便相视一眼各自散开隐到暗处。
离婉笑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却隐约能够猜到一些。难道是战后的血腥场面？
那日，独孤澈在激战前就将离婉笑带走了，按道理说她是不可能看到杀人场面的。而刚刚也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她突然惊叫了一下，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两个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念及此，左烈朝蓝轻寻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留在此处守着离婉笑，自己则转身回了魔界。
靠在大殿上的独孤澈单手支着额头，边听手下汇报战况边闭目养神。左烈突然回来，让他眉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尊主，离姑娘去了灵山，她说在那里等你。”
左烈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只帮离婉笑传了个话，其他的相信以尊主的聪明必然能想到。
果然，坐在上首的独孤澈闻言沉默了许久，深沉的眼底暗涌浮动。
“她都知道了？”
离婉笑一直对灵山之事耿耿于怀，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跑过去证实，而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属下不清楚她究竟知道了多少。”左烈将中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顺便将自己的疑惑也和盘托出。
“尊主，我和轻寻已经将一切手尾收拾干净，可离姑娘似乎看到了什么，她一瞬间的恐惧绝非虚假，当时我们两个就在旁边，却都没有感觉到异常。”
独孤澈听完后缓缓起身，走到左烈身边，深邃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好像穿越时光看到了另一个人。
“左烈，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
简单的一番话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子将他的记忆带到了几百年前的战场。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以一人之力守护整座城池，与魔界大军针锋相对，最终却为了自己最大的敌人付出了生命。
“你是说，素染神女？”
素染这两个字仿佛魔咒，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或许是当初的惨剧太过痛心，没有人再想回忆起来。
独孤澈不置可否，只是依旧沉默的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左烈心里却因为这两个字掀起了惊涛骇浪，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尊主，离姑娘真的是素染神女的转世？可是当年……”
“当年她没死。”独孤澈淡然开口。
左烈震惊的无以复加，当年他们几个人在神魔大战之后就被镇压在了灵山，尊主独自消失了百年，后来重现三界才再次引起纷争。
那百年里，尊主去了什么地方？难道是和失踪的素染神女的尸体有关？
他不敢再想了。
如果他的猜测都是对的，那么由此推算，他们的魔尊很有可能在下一盘大棋，这盘棋早在神魔大战之时就已经开始布下了。
不，或许更早。
尊主，你当年统一魔界，带着我们横扫四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左烈深深呼出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撼。“灵山的事你要去和她解释吗？”
“左烈，今晚你们留在灵山，不准任何人进入。”
左烈眼神一暗，他跟了尊主这么久，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想法。
“属下遵命。”
临走前，看着一袭暗金黑袍的男人依旧站在那，左烈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认定了，就不要放手。女孩子，哄哄就好了。”
独孤澈没有回应，直到左烈悄无声息的离开，他的脑海中依旧是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
婉笑，我不会放弃你，即便你恨我，我也再不会离开你，再不会强迫你。
这一次，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还会舍弃我吗？
傍晚，独孤澈在太阳落山之时出现在灵山脚下。他寻着离婉笑走过的足迹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上山，穿过山门，远远的看见一个身穿布衣长裙的女子正蜷缩在走廊的栏杆上，坐在那出神。
蓝轻寻和左烈在察觉他来了灵山之后便自动回避，只在附近戒备。
离婉笑半晌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咕响，她一个人固执的坐在这等，心里愈发委屈。
“死独孤澈，臭独孤澈，怎么还不来。”不觉的眼泪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风一吹，直冷到心里。
“婉笑。”轻柔的话语从不远处传来，离婉笑看过去，只见那个熟悉的人站在落日的余晖中，修长的身材，俊美无双的容颜，宛如画中走出来的公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独孤澈……”才一天不见，心头的思念仿佛积累了几个春秋，在那人出现的一瞬间瞬间喷薄而出。
她真的很想毫无顾忌地扑过去，和以前一样像个小猴子挂在他身上。
可是，她不能了。
“灵山的事，是你下的命令，对吗？”
“对。”
没有隐瞒，没有欺骗，他做过的事便不会否认。
简单的一个字击溃了她心底最后的期望。好想听他否认，好想看他摇头辩解，可他终归还是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云淡风轻的承认了。
“独孤澈，我理解你心中的仇恨，可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与现在这些灵山弟子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过是在这里修行，甚至还收留我们，帮你疗伤。”
“我不明白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将他们一个个的杀掉。”
“独孤澈，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不想质问，可脑海中闪现的那一幕血腥场景不停地回放。她是个普通人，骨子里的善良让她无法容忍杀戮，更无法容忍自己与这样的弑杀之人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容忍这个人是独孤澈——她最重要的人。
“婉笑，你都看到了，这样的我……还配站在你身边吗？”
他无惧天地，敢以一人之力抗衡整个神界的力量；他不屑权力，为了一个女子甘愿舍弃整个魔界大军。而现在，站在一个凡人丫头面前，他的心却微微颤抖。
离婉笑愣住了。
一直以来，以为配不上的人是她，所以她一直拼命努力学习仙法，打磨医术。可她竟然不知道，在追着他的脚步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时候，他也在仰望着如太阳一般闪闪发光的她。
她的情义，她的善良，她的一切都他不曾拥有的。只要有这个女孩在身边，他冰冷如寒冬的心就像泡在温水里，渐渐融化。
“你杀了人。”
这四个字仿佛一道巨大的山涧将他们分隔两地，从此再难走到一起。
“独孤澈，你的仇已经报了，想杀的人也已经杀完了，留在凡间再没有任何意义。”
“从今以后，我和你桥归桥，路归路，你回你的魔界，我做我的大夫，此生……再无瓜葛！”
“婉笑。”独孤澈的眼中隐忍着无尽的痛楚，他知道她会生气，却未曾想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独孤澈！”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皮肉里，丝丝血珠溢出，她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
“不要再来找我，我离婉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
夕阳西下，夜幕彻底笼罩了整座灵山。深秋的夜晚凉意甚浓，山风吹的人脸上生疼，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划过。
离婉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也不知道跟在身后默默守护的男人何时离开。
失魂落魄的回了医馆，一头栽倒在床上，想要蒙头大睡，脑子里却乱哄哄的，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睁着眼睛望着床顶，这种感觉早在一年前师父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体会过一次了。早该习惯的，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没了谁，日子都得过下去。没了一个独孤澈又能怎样？是会天塌，还是会地陷？
一夜无眠，就这样躺在床上任由泪水打湿了枕头，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他们曾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快乐的，伤心的，调皮的，暴躁的，担忧的，心疼的……
原来不知不觉她也曾为一个不明来路的男人哭过笑过，甚至……强吻过。
那日的醉酒表白，竟然让她借着酒劲强吻了他。那家伙的唇冰冰凉凉的，带着些许好闻的薄荷香。
想起那个人，她忍不住又哭又笑，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渐渐收回了思绪。
“离丫头，你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渃风没好气的狂拍门，“你出来，出来啊！”
这丫头明明说好了去街上买根萝卜回来炖汤，结果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半夜才回来。到家一言不发的把自己关进屋里，全当他是空气。
他渃风大爷何时被人如此无视过？
“离婉笑，开张营业啦！再不去坐诊，病人都要走光了。”
“啪！”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离婉笑肿着两个核桃般大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你怎么了？该不是出去被人打了吧？”渃风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
离婉笑淡淡的从他身边走过，眼皮都没抬一下。
渃风赶紧追上去：“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如果是生病了得赶紧敷药，不能耽搁！”
“要是尊主回来了，看见你这幅模样，还不得把我剁成肉馅包了饺子？” 魔君宠妃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