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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梅灵伤愈
“梅灵，挪骨时会极疼，你先咬住这条帕子。”玉绊心递过早备好的干净帕子，让梅灵叼咬着。
一切准备就绪，她卷起窄袖，用清水洗过手，小心翼翼地将左手落在梅灵白洁玉膝上扶着关节，右手稍稍用力，缓缓推动关节往下处的断骨。
“唔……”梅灵发出呻吟之声，额面汗珠不止，流苏如何擦也擦不尽。
她对周遭发生之事充耳不闻，目光定于梅灵的腿，额亦沁出一层薄汗来。棉花替她擦着汗，雪绒在一旁磨药。屋内寂然无声，只余下药杵磨动声与女子低低的呜咽，气氛沉闷。
一炷香烧罢，她舒了长长一口气，取出梅灵口中的帕子，柔声道：“你会好起来的。”
“绊心，谢谢你。”
她出了梅灵卧房，接过棉花递来的花帕抹去面上薄汗，见皇上来了，忙攥着帕屈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梅灵的伤治得如何？”
她如实禀报：“禀报皇上，接骨一切顺利，三公主休养一月后，便可下床行走。”
“不错”，皇上似乎忘怀了她先前对五公主的作为，解威严龙颜而悦，对她有几分欣赏，“待梅灵伤愈，我便封你五品院判之职。往后你便可教授太医院中人，学习你这……何术？”
“禀皇上，此乃接骨之术。”她提醒道。
“朕总觉得数年前也听过这等说法，又记得不甚清楚了……”
不论皇上是否记得多年前亲手废却了五大医系中的骨医，她此时心中欢喜总是不假，朗声谢恩道：“多谢皇上！”往后必然有一日，她能正大光明地告诉天下之人，她毕生所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骨医之术。
可她终究不知晓，昔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使得母亲离家而去，天下骨医再不见影踪，骨医医书一把熊熊大火吞尽。
她总觉得此事与道医脱不了干系，但这不过是凭空臆造的想法。
“爱卿平身。”
皇上的声音出奇柔和，飘荡在她的头顶，她抬眼目测了距离，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一步，这才出声告退。
皇上这是愧疚未弄清事实，还是兴头上怜悯她一介弱女子呢？她想道，闻身后之声止了步。
“朕已知昨日是梅安动手伤你，也听闻梅安先前对你所作所为。梅安身为五公主这般，实在是失了公主仪态。”
不全是您惯的吗？时至如今才想要撇清关系真的大丈夫？她假笑着回应道：“五公主也并非生性如此，我尚可理解。”“生性”二字她咬字清晰，提醒着皇上别想撇清干系。
可惜皇上并不明白她话中意，反倒觉得她大度，闲叙二句便放她离开。梅灵需要休息，她也不打算继续打扰，便走在了回回春阁的路上。
一转角，贺显迎面行来，步伐稳健，早没了几日前的虚弱模样。她倒觉得，比起引千百女子尖叫的风度翩翩，男子还是生病的模样可爱些。
“贺大人好，贺大人再见。”忙活一下午她累了，急着回她的被窝温柔乡好好补个午觉。
贺显横手在她颈前，拦住了她：“我有重要之事要告诉你。”
她打量着贺显的神色，点了头：“好。”
腾云府，贺显卧房，方桌边。
她深深嗅闻了一腔茶香，抿了口最爱的乌龙茶，见贺显还不开口，便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快说罢。”
“已查出我的病乃是遭人下毒所致。”
她有心理准备，并不太惊讶，但兴致被勾引得恰到好处，迫不及待道：“可知何人所为？”
“此人是道医院中一小小医士，近日行踪诡异，已在其屋中寻出多种毒物。但近日此人不见踪影，我的手下正在追踪。”
贺显话锋皆指向植岚，她不愿相信，不由自主地寻找贺显话中的疑点。
第一问：“你是如何知晓你是中毒而非得病？”
“若我所得为伤寒，便不可能短时间内痊愈，你也不会毫发无伤地走出我的卧房。”
与她的猜想极为相似，无可挑剔。
第二问：“我为你用的药乃是针对伤寒之症，如你是中毒，药为何会起效？”
“药，乃是对症而下，此症为病人所现之症，即口干舌燥、咳嗽不止等。我的症状为你所见，你依你所见对症而下药，自然能治好。归根结底，是因我这毒发之症与伤寒极为相似。”
略有深奥之处，但她能够听懂贺显的意思。她的药能治好伤寒之咳，也就有可能治愈毒发之咳。
第三问：“道医并未规定不可研究毒物，你自己也对毒物有所研究。仅凭屋中搜寻出毒物，当真能给一个人定罪吗？”
“你今日的问题倒是多。为何？是为了那个男子才在此与我争辩？我得病之时你的担忧，难道皆是假象？”贺显并未回答她的第三问，反倒质问着她，面上流露出哀色，连素来眼角上挑的狐眼此时眼角也变得平直。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由贺显的面上挪开：“我是在就事论事，并未掺杂私情。”贺显握住了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尖略微发紧。她斜睨着那只手，叹了口气：“说到底，我与你是何关系？”
梅灵曾问过她的话语，她在这里又问了一遍。
“我将你视作珍宝，你却视我如无物。”
这话说得她好渣啊。霸占着这无数少女为之倾心的男子的心，那她可真是对不住了。她无知觉间，注意力真被转移开，未在此时想起那日植岚与她说的经历——有人曾去过贺显的房中。与此同时，她的心动摇了，她也开始思索植岚的行为处事，到底是否合乎常理。
本是为梅灵医治腿伤的好日子，却在此地被搅得心慌意乱。她叹了更长的一口气，起身朝屋门走去，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那就当作是我的错罢。我累了，回回春阁去补个觉。今日莫要再找我了。”
“心儿。”
“嗯？”她跨过门槛。
“你真不愿嫁给我吗？” 骨科圣手小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