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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冰山美人
算是平静的日子过了一段时候,突然就出事了。
三公主的腿伤未愈反而恶化,和亲之**近,皇上龙颜大怒,削去玉绊心花医一职,以渎职为罪关入大牢。一时玉绊心的地位天上人间,有的人落井下石嘲讽她昔日的傲气,有的人心疼一个小姑娘受这般的折腾,有的人吃着瓜看着笑话。
“这些破事,我倒记得挺清楚。”玉绊心说这话时,植岚没再说让她闭嘴的话。
植岚本也以为这姑娘的故事便到此为止了,没曾想不出三日,那姑娘便从牢中归来,据说还是三公主替她求的情。次日,临花宫便传出好消息,三公主的腿伤痊愈,只需半月静养便能下床行走。
由于此事情节大起大落,前后落差有山顶山脚之别,因此造成的冲击力也委实够大,圣手花医之名一时在宫中传扬开来。一如既往,偌大宫廷间真心夸赞玉绊心才艺之人有,诋毁玉绊心哗众取宠之人亦有。
皇上的情绪也是大起大落,喜笑颜开地恢复了玉绊心五品花医之职。但玉绊心在谢恩后,竟大胆提出,要皇上将她的官位升为四品。帮皇上搞定了和亲一事,玉绊心是不可或缺的大功臣,皇上当即满足了玉绊心的心愿。
荣光归来的少女,尚未及笄便身怀高超的医术,玉绊心的传奇故事,那两日皆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倒不晓得我是个传奇”,玉绊心笑道,嘴角的弧度中却带了涩意,“可怜我这一世比上一世还要无用,时至如今,还是个六品小御医。”
“这样便好。我不是说了么,先前你一直都太勉强自己。”
谈资谈久了,便不再是谈资。玉绊心尽职尽责地做着分内的事,却也因再没什么新成果,声名又渐渐淡下去。不过植岚却仍关注着这位姑娘,与之几次接触后,终于能相见时说上几句言语。
“遇见你时你会与我说什么言语?我完全记不得。”
“说什么呢……说……”
初时植岚遇见玉绊心,是这样的——
“参见玉花医。”
“好。”
过了一段时日植岚遇见玉绊心,是这样的——
“参见玉花医。”
“不必多礼。”
又过了段时日,成了这样——
“参见玉花医。”
“今日陪何医士赴诊吗?”
太感人了,在植岚的不懈努力下,玉绊心的话竟越来越多了。到后头,植岚才回过味来,他为了这般小事高兴,真像个愣头愣脑的痴汉,想方设法地哄着一个冰山美人。后话是他同为医士的好友许季说的,他觉得这话听着还算真实。
“戏本子讲得不错,傻瓜痴汉追冰山美人,哈哈哈哈!”
“你啊你。”植岚捏着玉绊心的鼻子拧了拧。
不久,植岚又发现了一件事。先前早已宣布三公主只需休养半月便会彻底痊愈,换药之事也无需玉绊心亲自动手,玉绊心却依旧天天往三公主所在的临花宫奔。
更为反常的是,三公主可以站立起身的那一日,许多人去了临花宫看热闹,玉绊心却反倒没去,闷在她独有的小药房里制药。
植岚是信任玉绊心的医术的,三公主痊愈与否他心中早有定论,故而也不再去凑热闹。照何大人的吩咐去抓药时,嗅见一阵药香,循着药香过去,便瞧见玉绊心还在道医院。
“三公主今日便要下床行走,你不是日日去临花宫,为何今日反倒不去了?”他探了个头询问道。
“我有自信梅灵会好,不必去看。”玉绊心冰冰冷冷地答道,头也不抬地忙自己的事。
说得好。他无话可说,跨过门槛走近前,看玉绊心在忙活些什么。“风寒的药方?”他眼尖从那捣得半碎的药渣里瞧出了几味药,“你受寒了吗?”
“嗯。”玉绊心依旧波澜不惊地答道。
他斜了眼观察着玉绊心的面容,虽不明显,但两眼却有无神之感,双颊微红,喘气比往常要急促一些。他伸手按在玉绊心额上测温凉,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小姑娘却只是眨了眨眼,当他是空气,手中的药杵子没停下过。
“确实有些发热”,他夺过玉绊心手中的药杵子,把玉绊心挤到一边,“你去屋里歇息,我替你煎药。”
“用不着”,玉绊心伸手来拿药杵子,奈何气力大不过他拿不出,用力了三两回便放弃了,“随便你,我去睡了。”
他摇着小蒲扇,流着汗煎完了药,倒了一碗晾凉些给玉绊心送过去。他放轻了手慢慢推开门,远远看见床上的小姑娘似乎睡熟了。不曾想他才进屋走了三步,玉绊心便突然从床上弹起,宛如诈尸一般,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谁?”纱帘后传来清冷的声。
“植岚,给你送药的。”他叹了口气,上前撩开床帘,对上玉绊心一张满是防备的脸,泛着云霞的晕红。他将药碗送到玉绊心面前,用瓷勺搅了搅,柔声说道:“快喝吧,已有些凉了。”
“我如何知道这药里没毒?”
玉绊心说了句让他心一沉的话,他将药碗往桌上一放,一声不吭地走了,临走前还礼貌地为玉绊心关上了屋门。他出了屋门,走两步,台阶还未走完,又折返回去,寻了一出开了小缝的窗,偷偷往里瞧,正瞧见玉绊心拿着一根银针戳进药碗里。
嗨!这小家伙真就不信他,真真是莫得感情!他原地转了两圈,又探眼到缝隙前,见玉绊心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净,才放心地走了。
不是,他怎觉得自己有些贱了呢?他回去和许季一说,许季也“夸赞”他道。
“我也觉得你真贱。”
得到了应有的夸赞,他也一记手刀赏给了许季。
“哈哈哈哈你真贱!”玉绊心听着这故事便笑起来,“这么好玩的事我竟不记得了,笑死我了,当真笑得我肚疼。”
“还不是怪你啊。”植岚没舍得给玉绊心一记手刀,只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骨科圣手小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