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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重见怪人
虽说她的言语听来是不甚“和平”，甚至带着些挑衅的意味，不过对付这等没见过世面以为自己是山大王的山贼，若是服软反倒更加被其看扁。与其受这些人凌辱，倒不如一开始便将自身与之放在同一个高度上相对。
只不过这女子个儿实在太高，她是第一回见着长得这么高的女子，比身旁几个侍卫大哥都还要高出半头，害她不得不叉腰仰脸才有些许气势，都是爹生娘养的，区别怎就这大呢？
不一会她便腰酸脖疼，装作很拽的模样拧了拧脖子，拧得咔咔作响，其实是脖子实在酸得不行。那冷若冰霜的女子直盯着她，盯得她背后阵阵发麻，令她心中产生了“我当年那么矮到底是怎么当上冰山美人”的疑惑。
“你到底是何人？看你们的打扮，绝非一般的商贾。”
好问题！她总算能痛快地甩个官职身份出来小小得瑟一番了。她挺了挺近乎一马平川的胸脯，淡定自如又不失礼貌地答复道：“小女子乃朝廷四品花医兼随军御医，今赶赴边境行医，身负重任，还望侠女通融一二，莫要伤了和气才是。”
“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啊？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可谓是软硬兼备，怎还不放过她。
“御医，你一人随我回去，若你能治好吾兄之伤，我的手下便会放过你们所有人，谁都不会有伤亡。”
似乎听起来很合算？就是不知晓皇上允不允许她在路上拖延这一日。可除了拖延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允诺下了此事，不过尚未打算动身：“好啊，我可以随你去。但，我要如何知晓你说的都是真话呢？”
“我向来不骗人。”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她摊了摊手，“哪个骗子会说自己满口谎言呢？我不需要口头上的承诺，我只要见到实质性的东西。”
“你！大姐今日已是步步退让，你再得寸进尺，小心我不客气！”人群中跳出一个赤着半边膊的大汉，绷着肌肉威胁她道。
老大不动手，你还能动手不成？这个女子如今需要她，她并不担忧这女子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但事成之后，一切便皆是未知数了。
“这枚玉髓是我爹留给我的，放在你那作为抵押，我的人若要碰你，那便是你的质子。”高个女子由颈上取下一枚玉髓，放在她的掌心一瞬，周遭当即起了议论声。
“天，那玉髓可是大姐的宝贝啊，怎就这样交给别人了。”
“大姐和大哥当真是感情深厚，否则大姐也不会轻易交出这玉髓了。”
她确认过周围各人的反应，合上了手：“好，我跟你走。你的宝贝玉髓，我会替你保管好。只不过一人去总归寂寞了些，我可否带上我的这位小姐妹同去？”
见那女子点了头，她眼神示意雪绒，雪绒当即跟随在她身后。她乖乖跟随着高个女子，视线只及那女子肩胛骨下，总觉有种无形的威压。
她转而垂了头，展开手，望着手掌心躺着的玉髓，思量少顷，将玉髓戴在了颈上，玉髓本体藏入交襟中。
玉髓，在人命面前，终究太过渺小。
见到高个女子口中的病号时，她怔愣在门边。面无血色，双目失神，病人却在屋中战力行走，行动自如，举止宛如常人。这不就是……
她惊讶地退后半步，手臂碰到门扉，门扉“吱——”地往后退却。那男子乍地扭头朝她看来，双唇张了下，未发出什么可怕的叫声。
此人的症状像极当日在父亲药铺中见到的那个古怪病人，唯一的线索，是穿绳铜钱。
五公主之症是为沉睡，梅灵之症是为浅眠，而她历经之症是为迷幻，四种与穿绳铜钱有关的病症串联在一起，看似不同，又有极多相仿之处。她仅意识迷乱，梅灵保持人性，五公主丧失人性，而眼前之人则更像是个活死人。要用植岚给她的解药，还是用治愈五公主的方法让沉睡之人苏醒？
她向高个女子问讯道：“你的大哥得此病症多久了？是在何处所得？请你详尽地告诉我。”
高个女子应也察觉到她对此事多少知晓，驱散了所有人包括雪绒在内，又将屋门关上。一时昏暗的屋中只余下她与高个女子相对，还有一个不知能否算作是人的人在一旁慢慢来回走，瘆人得很。
高个女子请她坐下，而后有违自己面上的冷酷将往昔之事悉数道来：“大哥归来，是在八日以前。他初归家中时，我也未看出他的异样。后来却发现平日素来开朗的大哥一日都未说过话，吃饭喝水都极为安静，就仿佛从未归来一般。”
高个女子一边与她说话，还一边搀扶着到处乱走的男子回到榻上坐好：“我不管怎么问大哥，大哥始终都不言语。我握住大哥的手才发觉，大哥的手竟如死人般冰冷，气息也比平日微薄。御医，你对大哥的病定然有所了解，你可有把握治好？”
又是一桩难办的差事，她叹了口气，如实道：“我先前曾治好过得了此病的病人，但是，你要听清楚，我先前治好的病人，病情并非像令兄这般严重。所以我并不知悉嗷，我的办法，和我身上的药到底能起到多少作用。我会尽力而为，但也请你保持理智，莫要因我无法治好令兄病症，便肆意迁怒于他人。”
“好。”
高个女子答应得挺干脆，面色也没什么改变，她稍微放了心，打算先用柔和的法子，试试能不能解开这病。她取下腰边红瓷瓶，又取出塞在小包里的穿了红绳的铜钱币。她先将打开的瓷瓶口置于男子鼻下，那男子有了反应，耸了耸鼻，似乎专注地嗅闻着药水的味道。
她趁男子离神之际，也说不上什么离神，这男子本就双目无神。她抬起手，指间捏着的铜钱币在男子双目前开始渐渐左右左右地晃荡起来。 骨科圣手小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