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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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阳光透过窗子斜斜打进来,云初走过去,伸手将窗子关紧,将那仅有的一抹光亮拒之窗外。
这样的天气,不凉不热该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而此时,她除了无尽的冷意外,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清风”两天一夜之后,从尹苓月住处离开之后,她终于愿意去想一想这个名字。
八年的温暖,八年的陪伴,在此刻看来,却是无尽的讽刺。
捡清风,嫁祁墨,原来都是早有预谋。
早在七岁那年她送姑姑出嫁之时,便已埋下祸根。
多可怕啊,堂堂一国皇子,多年策划,忍辱负重的在她身边蛰伏八年,不惜背负着男宠的骂名,都在所不惜。
八年时间他将自己镶进她的心里,任谁都拔不出来。八年以后,他娶她过门,用了一年时间将镶在她心里的自己拔了出来,用另外一个身份重新住进去。
她就像一个个小丑,任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整整九年。
她绝望于他的欺骗。恐惧他的心机。
云初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渐渐模糊的轮廓,不过一年多几个月,她眉头已平添愁色。
将事先准备好的宣纸铺平,抬手轻轻沾了些墨,颤抖着,落到宣纸上。
她的字师承于他,虽不算精,却也学的七七八八。
两个字写完,云初端着看了看,实在觉得欠分火候,随手又拿起一张,重写一遍。
第三张,第四张,张张神似,张张不精。
数不清那是第几张,她撂下毛笔,看着满桌子的纸张,终忍不住嚎啕大哭。
紫苏被屋子里的哭声吓得不轻,心里不明白几日前还好好的人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她跟着云初这么多年,何时看她这般放声大哭过。
便是清风遇难时,也没今日这般。
正不知所措,瞧见匆匆而来的泫儿,立马走过去,道:“公主还是第一次这样反常,你腿脚快,快点将王爷请过来。”
泫儿点点头,疾步朝书房而去。
不足半柱香世间,泫儿便返了回来,跟着她进来的却是祁洵。
紫苏往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十分不解。
泫儿道:“我去了王爷的书房,却只瞧见慕王爷在那里。王爷询问,泫儿便实话实说了。”
祁洵锁着眉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问道:“墨儿方才出了府,我怕你们王妃出什么事,便先来看看。”
紫苏福了福身:“公主哭了好一会儿,怕是哭累了,这会儿才停了下来。”
祁洵点点头,朝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抬手扣了扣门轻声道:“外面阳光甚好,侄媳妇却将自己关在屋里,岂不浪费了大好时光?”
他语气平和,问的不急不缓。
而屋子里的人却没有回答。
祁洵反身瞧了瞧紫苏,只见紫苏一脸焦急的瞧着他。
只好再敲了敲门:“侄媳妇若是不说话,本王便不请自进了。”
等不到回答,祁洵便真的推门而进。
屋里光线昏暗,满屋子的瓶瓶罐罐也摔了大半。
祁洵摇晃着脑袋,“啧啧”两声。
巡视一圈儿终于在不远处的妆台前寻得那个女人。
他早就听云笙说起过他这个妹妹,道是个小气爱财之人,喜尚奇珍异宝,喜尚这些瓶瓶罐罐。
今日,她却将这些她心心念念的宝贝,都摔了个精光。
祁洵瞧着这满地的碎渣,随手捡起一片,摸了摸,一阵心疼。
这碧水琉璃壶不正是当年他试图从云笙手里讨,他死活不肯给的绝世珍宝吗?
定是云笙心疼这妹妹,送与她把玩,倒没想到会碎在这八王府里。
祁洵走过去,踩着满地的纸张终是来到她跟前。
那女人垂着脑袋,雪白的宫服上因砚台打翻,开出朵朵墨菊。
他蹲下,随手捡起一张纸,瞄上一眼,那“休书”二字格外惹眼。
不用说,这满地的休书便是出自她手了。
祁洵轻叹一声,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侄媳妇真是好兴致啊,这字模仿的竟有八分像。”
云初不做答,他弯身,将她从墨水堆里抱起来,起身时故作一个踉跄,埋怨道:“那日便说侄媳妇跟猪一样的沉,今日一试,才知此言不假。”
搁平日,他这般调笑她,她早该从他怀里弹起来,指着他冷嘲热讽一番。
今日,她安静的如一潭死水,那双永远精神十足的眸子,没有一点颜色。
祁洵心口一冷,调笑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这样的云初,他没见过。
刚刚在书房,见泫儿急匆匆的过来,他就觉得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泫儿说起她紧闭房门嚎啕大哭时,他还不至于那么担心,能哭,总比不能哭要好得多。
如今,看着她这般不哭不闹的样子,他倒真的希望如泫儿说的那般,看她大哭一顿。
将她放在床上,唤来紫苏为她宽了衣,他方再次走进来。
他道:“今日,我便看墨儿颇有心事,原不想是你夫妻二人闹了别扭。夫妻吵架本是平常事,侄媳妇你怎就写起休书来了。”
见她不语又道:“还有你三哥送你那碧水琉璃壶本王可是垂涎已久,却不想成为你们小两口闹别扭的牺牲品。”
她依旧不语。
祁洵终无话可说,沉吟片刻,沉声道:“你三哥,怕是快到越安了。”
此话一出,云初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终于动了动,抬起头看向他:“我三哥要来?”
祁洵终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云初心里一慌,“平白无故的,他为何往越安来?可是云都出了事?”
“倒不是,只是半个月前本王收到来信,云笙道,思念幼妹,方来一叙。”
云初眉头紧锁,猩红的眸子里尽是忧虑:“三哥一向自由散漫,多年前他一走便是两三年,也不见他说思念了谁。我们尚且分开不足一年,怎会因着思念我长途跋涉来到越安。”
“你的意思是另有原因?”
云初点点头。
犹豫了番,看向祁洵:“皇叔可否回答云初一个问题。”
“你说。”
“多年前,我姑姑嫁进越安,皇上可存了其他心思。”
祁洵一惊,面色突变:“这话侄媳妇不可乱说。”
“南竺,漠西,云都,三个部族齐聚大祁,越安城已不是安身之所,云初一介妇人有些事恐有心而无力。皇叔视我三哥为知己,不管发生何事,皇叔可否答应云初护我三哥周全?”
“云笙的安危,本王自是要护的。本王虽无心朝政,如今三大部族齐聚,如真如侄媳妇猜测,本王定不会为了国家利益漠视了兄弟情义。”
云初点点头,才宽了心。 倾君策:天下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