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谁是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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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好一会儿,云初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正好与归来的周运和方毅撞个正着,云初朝周运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周运却唤住了她,道:“今日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了,不如明日让方毅待周运送送姑娘。”
方毅一听,十分吃惊的看了眼周运,后者只笑着瞧着云初,并没打算理会他。
“好。”云初知道周运的用意,便点点头。
待云初走远后,方毅才一脸埋怨的看向周运,嗔怒道:“你想送就自个儿送去,干嘛拖上我?”
周运抬眸看向他,“你不感谢我就罢了,反而怨起我了?”
“我为何要感谢你?”
“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自打人家说了明日要走,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即舍不得,干嘛还摆出一副不愿理人家的样子。”
“你别胡说,我哪里有舍不得她?像她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我巴不得从来不认识她。”
周运摇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阿毅啊,这乱世之中,有太多无可奈何之事。当初我选择帮她,是因为我看出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今她做到了,北夷免遭战乱之苦,皇室宗亲大多也免遭杀戮,你在执着什么?”
“那大王呢?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自古成王败寇,总有死伤。她不过是个女子,能保的了你,保的了太妃,保的了北夷的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是她的承诺。但有很多是她无能为力的。”
周运说罢,拍了拍方毅的胳膊,“总之,明日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这一别,怕是相见无期了。”说完,自己拨着轮椅,往屋里而去。
院子里,北迪正将衣架上凉好的衣服收起来,见周运进来,反手将收好的衣服放在架子上,走了过去。
“阿樊呢?”北迪一边推过轮椅,一边往门外看了看。
“外头呢,正是心神不宁需要静一静的时候。”周运回答道。
“可是因为云初要离开?”
周运微微侧过身子,抬头看向北迪,眸子里是一汪情深,“爱慕之人要走,自己却无力阻止,就是连一句珍重的话都说不出口,这种滋味周运感同身受。”
北迪失措的挪开目光,没再继续问下去。
将周运安置好,顾自走到架子边拿起收好的衣服,进了屋。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再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多了一双布鞋。
鞋子已破的不成样子,鞋表因为多次洗刷的原因也已褪了颜色,右脚拇指处还歪歪扭扭的缝着一块补丁,尽管破旧,但刷洗的十分干净。
“这鞋子你还留着啊。”北迪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运从北迪手里接过鞋子,轻轻的摸了几下,点了点头,“恩,习惯了,反而穿不了别的。”
北迪低头瞧了眼他空荡荡的衣摆,心里一涩,一把将鞋子从周运手里夺过来丢到一旁:“用不着的东西,便该早早弃了,留着只会徒增伤悲。”
周运身子一僵,目光落在那双被丢弃的鞋子之上,苦涩一笑,“周运孑然一身,除了心里的那点儿执念外,再没有什么可以丢弃的了。”
北迪强忍着眼底的泪水,问道:“你听到了?”
周运点点头:“恩,公主何时走?”
“三日后。”
“还会来吗?”
北迪摇摇头,“已死之人没有归期。”
周运垂首一笑,“好。”
北迪错愕的抬起头,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挽留她。
他不是该挽留的吗?哪怕只有一句,她的心里也不至于如此难受。
她看向他,这是这么些年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看着他。自打多年前她离开北夷,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与他重逢的情形,成为他的妻子,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可当郑家三兄弟如饿狼般扑向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个屈辱的晚上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那晚以后,她无数次询问自己,自己这副身子,倘若他不会嫌弃,她还愿意陪他走完后半生吗?
如今她得到了答案,他的不弃,竟成了她无法谅解自己的心结。
周运,初见时她不过十六岁情窦初开,他亦是丰神俊朗的少年将军,一见倾心,从此相误十几载。
直到今日她终于明白,这些年她忍受屈辱活到今天,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做他的妻子,而是想真真正正的与他道一次别,弥补多年的遗憾。
原来归期,竟是最长远的一次离别。
......
这一夜,方毅是彻夜未眠。
次日,直到太阳爬上山头,周运仍等不到人来用饭,便唤仆人推着他去方毅屋里瞧一瞧。
进了屋才发现,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头,早已没了人影。
周运笑了笑,轻声对仆人说:“咱们去用饭吧。”
......
因为要走,云初特意起了个大早。
她整理好行装后,趁着启程前去了趟地牢。
这次与上次不同,她只着了一身便服,肩上系了件白色的披风。
上次她来过后,北夷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地牢里的一些人也都陆陆续续提了出去。
这次,她再度回来,人人都如瞧见救命稻草一般的瞧着她,希望她能救自己出去。
云初穿过重重目光来到菱叶所在的牢狱门口,示意侍从将牢门打开。
菱叶正小声哼着摇篮曲,听到开锁的声音立马惊恐的抬起头。
云初走进去,目光落在菱叶怀里熟睡的婴儿身上。
感受到云初的目光,菱叶立马后退一步,警惕的将孩子往怀里藏了藏。
“你刚刚唱的童谣是哪里学的?”云初开口道。
菱叶警惕的看着云初,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回答。
“小小船儿水中游,小小人儿船中走,水中波纹荡悠悠,船上歌声甜嗖嗖。”云初轻轻哼出声来。
听到歌声,菱叶缓缓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瞧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阿四?”
“阿四?”云初跟着重复了句,这个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名字,“你说的阿四是我吗?”
菱叶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摇了摇头,像是喃喃自语:“你不是阿四,眼睛不像,鼻子不像,哪里都不像。但你为何会唱阿四唱的歌?”
云初摇头,“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听你哼唱只觉得十分熟悉,就只试着唱了几句。不过我很好奇这个阿四,你认识她吗?”
“不熟。”,她说了句,便反过身去不再理会云初。
她不回答,云初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直接说明了来意:“如今北夷已不在北寰的把控之中,你也不用再为你曾经的过错困在这里一辈子,你可以过你新的生活。”
菱叶转过身略微不解:“这里的死囚那么多,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孩子,你的错不该由他来承担。也或许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缘分,自打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了想要救你出去的念头,可能上辈子你救过我,这辈子换我来还你人情。”
“这话倒像阿四的口气。”
云初一怔,“这个阿四?”
“既然贵人愿意放我走,那便带我出去吧。”菱叶打断她的话,平声道。
云初顿了顿,示意狱卒打开她脚踝上的镣铐。
走出地牢的这一路菱叶一直都缄默不语,她面色平静的跟在云初身后,眼神里没有任何脱离苦海的喜悦。
直到走出地牢,阳光打在她的眼睛上,她才微微抬起头,勾起一抹微笑。
她的淡定远远超出了一个女婢该有的反应,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落扩的外表隐藏不住的。
云初示意景和将备好的银子递给菱叶,道:“好好抚养孩子长大。”
菱叶点点头,看向云初的目光多了丝犹豫和不舍,云初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孩子的额头,询问道:“姑娘这般瞧着我,可又是在我身上看到了阿四的影子?”
“倘若你不是阿四,还是少知道些好。倘若你是阿四,既然老天让你忘记过去的事,为何不顺应天意,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菱叶说着朝她微微俯身,继而又道:“两年后倘若姑娘仍还执着于阿四的事,就去南竺的凤栖山找我,介时姑娘再询问什么,菱叶一定知无不言。”说完,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云初瞧着菱叶挺拔的背影,心中更是迷惑了,南竺?为什么与她有关的事,都与南竺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呢。难倒菱叶也是慕容楚的人?那么阿四呢?又与慕容楚有着什么关系......
“凤栖山是什么地方?”云初收回目光,看向景和。
“传言说是住着神仙的地方,此山仙雾渺渺,但因为山势险峻环境恶劣,没有人真正进去过。”
“一个修仙之地住的女神仙,竟跑到北夷这种地方给人做小老婆,这仙人的世界还挺复杂的。”
“娘娘不会真的相信凤栖山住着神仙吧,这种传言只可听听,做不得真。”景和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云初仰起头,一脸无辜的瞧着景和,“我有说信吗?”
景和更无辜的摇摇头。
云初抿嘴一笑,冲着景和道了句“走了。”便顾自走去。 倾君策:天下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