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是清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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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背着身,可能因为角度的原因,云初还是将他侧脸的轮廓看得清清楚楚。
便是这个角度,便是这一身素白的衣衫,他与某个人像的一模一样。
云初一慌,迅速压制住心里那种不该有的想法。拉着衣服挡在胸前,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你,”
“我,你,面具掉了。”
他听罢,没再犹豫的转过身来,看着她那狭促的模样温润一笑。
便是他的笑,扎的云初喘不过气来,这张脸没有任何伤疤,那眉眼,鼻梁,以及微微勾起的唇瓣,都与曾经日思夜想的人一模一样,连岁月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只有那眉宇间的书卷之气已不复存在,更多的却是因那权谋争斗而带来的疲惫感。
阜夏说过,这个人大概能用八个字来形容:清风霁月,灼灼其华。
时至今日她都深信不疑。
云初愣着,手里的衣服不自觉地滑落,她本就未着丝缕,此刻春光大泄,脖颈间圈圈紫痕印在白花花的皮肤上格外的诱人。
她顾不着再拾起衣服挡一挡,只认真的瞧着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遍又一遍。
该来的还是来了吗?不曾想一月之期,竟然这般的快......
她如何告诉自己,他的夫君,大祁的七王爷,有着清风的眼睛,清风的鼻子,清风的样子,清风的伤疤,清风的一切。
她又如何说服自己,这个曾经将自己明媒正娶迎进门的男人,就是人们口中的伴了她八年的男宠,又如何心平气和的对自己说上一句:他,她的夫君,是清风呢......
而此时,他就正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浅笑着,等着她唤他一声清风。
清风......
神使鬼差的,她便真的这般做了,尽管脑子里是混沌一片,出口的两个字却十分轻快,她说:清风。
那人眉头一皱,几番沉默后,淡淡开了口:“这世上再没有清风。”
这八个字犹如一盆冷水将云初从头浇到尾,晃过神儿,才算真的清醒过来。
她竟忘了,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清风,“清风”不过是年幼时她随口一说,他便真真切切唤了八年。
八年呢,竟这般的久......
祁墨将她的模样看进眼里,不动声色的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肚兜,俯下身将那神情呆滞的女人抄进怀里。
她没有挣扎,他也不停下,熟稔的将肚兜替她套上,将里衣一层一层的替她穿好。
一切系好,她还只是看着他,默不作声。
他将她放到地上,伸手将她凌乱的发别在耳后面,淡淡道:“看够了吗?”
云初身子一颤,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里,刺骨的疼痛袭来。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不是梦,就真真实实的摆在她面前,她的男人用八年的时间让她习惯他,爱上她,最后抛弃她用另一个身份扎进她的生活里,再次与她互相折磨。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可怕。
她不知前因,没有后果。她只知道在九年前她捡回一个有秀颜如玉的少年,她为他取名清风。
他的来历,他的身世,她一概不知。
因为深信,也从不过问。
今日回想起来,她才发现,她对清风的认识,少之又少。
云初抽了口气,再抬起头时,眼底猩红一片。
十八年来,她第一次这般无措,比看着清风赴死,比看着祁墨一刀刀被砍时,更加无措。
她霸道,不讲理,骨子里自有一份不认输的气焰,但终归不过是个女子。
想罢,她再顾不得浑身的酸痛,起身小跑几步,捡起地上的面具折回来递给他,强撑着扯出一丝笑意,淡淡道:“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
那人接过面具,眼睛里的心疼清晰可见,他叹息声,揽上她的腰,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欠你的承诺,算是还清了。”
云初一愣,伸手环上他的腰身:“我累了,走不动。”
他垂首一笑,已将她拦腰抱起,阔步朝营帐方向而去。
驸马之事已成定局,赛马也就此结束。
他们回去时,回京的事早已收拾妥当,他将她放进马车里,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云初上车后便歪着睡了过去,一路上她睡得很沉,直到到了府里,依旧是没有醒。
祁墨也没有叫醒她,抱着她下了马车,直直往后湘园而去。
云初再醒过来,已到了次日。
她一醒,紫苏便眉开眼笑的送来的洗脸水。
云初不解,好端端的她为何这般开心,心里虽然乏闷,但还是开了口:“什么喜事?”
紫苏一笑,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云初脖颈间的青紫,一脸羞涩:“公主如此受王爷宠爱,紫苏作为公主的丫鬟,自然替公主高兴。”
云初猜到她的意思,只苦涩一笑,没在言语。
紫苏看着云初有些失落,疑问道:“公主有心事?”
云初摇摇头:“替我梳妆吧。”
打开房门时,刺眼的阳光照得云初睁不开眼。
院子里,那人笔直的坐在石桌边。见她出来,他起身走过去扯上她的手对着离笑道:“准备的饭菜端进来吧。”
离笑领了命,便和紫苏一起去张罗。
被他牵着云初也不反抗,顺从的跟着进了屋。
看着离笑将一道道饭菜端上来,她一直安静坐着。
而后,下人们也都识趣的退出好远,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云初端起饭,扒了几口饭,因吃的太急,呛得咳了起来,祁墨起身倒好茶递给她,她接过道了声谢。
她的疏离,祁墨不是没有感觉到,当他决定在她面前摘下面具的那刻,他已经意料到会有今天,他答应过她,若清音寺一战他们都能够活着回来,他就摘下面具给她看。
他没忘,她亦不会忘记。
赛马之前,她尚且提起过此事,他搪塞过去,说一个月之内必定履行承诺。
一个月已过,他再没有理由一拖再拖。
她早早的便察觉到什么,她不问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晚,她终是将自己交付给他,他也下定决心拿下面具,他想着,若他们有了孩子,他边还有一丝胜算。
她可以恼他,怨他,独独不能离开他。
“阿初,下个月是大祁一年一度的金秋节,你是否想去?”他道。
云初加了口菜,淡淡道:“都好。”
他又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云初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将锦囊摸出来。
她走回来,将木牌从里面掏出递给他:“还是那句话,这是在珀河村时清风留给我的,你若认,我便当你是他,你若不认我便当不是。不管如何,我都毫无异议。”
“阿初。”
她再看他一眼,继续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这般淡定?不光是你连我自己也好奇。我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了答案。其实自打清风来王府为我治病,我便有所察觉。我病,他就刚好来,我好,他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你背上与他一模一样的伤疤,巷子里与你神似的浮生,以及鬼求生含糊不明的一番言论,都是在向我暗示你便是他。我一早就了准备,不过是打心里不愿承认,如今想想竟是这般自欺欺人。”
“阿初,朝堂上个个心怀鬼胎,后宫中也是风云诡谲,我若,”
“我不管什么朝堂后宫,我只知道,倘若连八年陪伴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呢?”苦涩一笑:“当初我看着清风为我赴死,我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他活着。如今,我倒情愿他死了一了百了,起码这份真情我能铭记一辈子。”
他微顿,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已食之无味。 倾君策:天下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