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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刚停，街角一辆出租车停下，后座下来一位身量极高的男人。长及膝下的黑色大衣没有扣上，走动间能隐约窥见里面的西装。

　　男人走得不快，但步子迈得大，转眼便进了那条窄巷。

　　“人象”开了二十几年，最开始时在这里最宽敞的那条街上，成群的年轻人三五不时地光顾。后来，周围出现了更宽的街，人象的商品也从磁带换成了CD。

　　再再后来，CD也成了情怀。

　　玻璃门是刚换的，侧面挂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竖牌，上面刻着白色的“人象”，是瘦长的字体。

　　门口内凹出一小块，地上铺满了白色小石子，靠墙放了绿植。

　　正对着街道的玻璃内部嵌了几排木架，上面摆满了刚上的CD和写真。

　　很有时下流行的网红门头的味道。

　　吴付阳推门进去。

　　老板躺在柜台后面的摇椅上，脸上扣着一本杂志。摇椅没有晃动，想来已经睡着很久了。

　　吴付阳没说话，自己放慢了动作进去。

　　店里空间不大，几个架子就占满了所有角角落落。他这样的高个子塞进去，多少显得有些逼仄。

　　好在他要找的专辑藏得不深，就在进门第二排架子的最前面。

　　封面上手绘的雪人围着围巾，最上方刻着张扬的金色大字“雪与光”。右下角是熟悉的签名——谢尔。

　　吴付阳眼底泛上笑意，他伸手拿了一张。

　　老板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动作热情中透着股懒洋洋的劲儿。付过账，老板抬头看了吴付阳两眼。吴付阳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眉眼。

　　可能是老板在内心衡量了些什么，然后从旁边的箱子里抽出一份写真集。

　　“这是小店赠送的礼物。”

　　吴付阳下意识抬了抬手，待看到封面时手顿在半空。

　　是圈里的前辈，以性感火辣出名，衣着堪称大胆。

　　视线略过老板递过来的写真，最终落在箱子最边缘、露出一半的黑色打底的那一个上面。

　　“可以换成这个吗？”

　　吴付阳两指捏着一角，把它抽出来，修长的指节附近套着一枚戒指。

　　封面右下角的签名和专辑如出一辙得张扬，这是去年六月份出的谢尔的个人写真。团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家里也放了一摞。

　　老板稍微愣了一下，笑着点头说：“当然可以，是帮家里小孩儿带的吗？”

　　吴付阳轻勾了下唇角，“嗯”了一声。

　　老板习惯性寒暄，“现在的小孩儿啊，都喜欢这些长得好看的男明星。”

　　说着，老板又抬头看了一眼吴付阳，心想这人看着有些熟悉，跟个明星似的。

　　走出店门，吴付阳重新坐上等在路边的出租车。

　　这一小会儿，手机上谢尔的信息就已经堆了一摞。

　　【乖崽】：到机场了吗

　　【乖崽】：我刚刚收拾了一下家里

　　【乖崽】：图片.jpg

　　【乖崽】：看！

　　【乖崽】：干净吧

　　【乖崽】：有点想喝那家的海鲜粥

　　【乖崽】：我打电话预订了晚饭，到时候让他们送家里来

　　【乖崽】：刚好你到家我们就能吃晚饭了

　　【乖崽】：啵啾.jpg

　　吴付阳笑着点开微信，开始打字。

　　【WU】：还在去机场的路上

　　【WU】：中午是不是没有睡觉？

　　【WU】：睡会儿吧

　　【WU】：睡醒我就到了

　　谢尔拿着手机突然笑开了。

　　以前的吴付阳怎么也说不出“睡醒我就到了”这种话的，谢尔自动脑补了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和样子，很轻地哼哼两声，向后窝在沙发里，细白的手指搭在眼睛上。

　　谢尔确实困了，只是因为吴付阳要回来，精神比较兴奋。年后一直在赶制专辑，勉强赶在开春的时候正式发行。之后就是各种跑活动、宣传。

　　他昨天夜里还在外地录节目，凌晨的飞机飞回来，落地时天已经亮了。满打满算，睡了有五个多小时。

　　地暖还没停，屋里温度高。谢尔穿着家居服，扯了旁边的毯子，窝在沙发上闭了眼。

　　本来打算眯一会儿，谁知道他真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暗成了电影默片，沙发旁边的落地灯开着，昏昏黄黄地照了他头顶那一小片。

　　谢尔一愣，侧头看向那一片光。

　　吴付阳已经换了家居服，正拿着几张照片在看，一只手还搭在他的锁骨上。

　　谢尔这才反应过来脖颈间细密的痒意从何而来。

　　吴付阳见他醒来，手顺势向上抚在他的侧脸，食指勾着谢尔的下巴。

　　谢尔：“你……”回来了。

　　一句话刚吐出一个字，剩下的就都被堵在唇齿间。

　　吴付阳坐在他头顶一侧的沙发上，谢尔想要抱他，碍于姿势，只能将胳膊环在他的脖颈上。

　　他刚洗完头，还未干透的微凉的发梢蹭在谢尔的指尖，谢尔抬手将手指插入发间，掌心的凉意逐渐变得湿热。

　　身上的毯子掉在地上，谢尔气息不稳，手指不老实地捏着吴付阳的耳垂。

　　没有管毯子，谢尔起身跨坐在吴付阳腿上。

　　“怎么没有叫醒我？”

　　吴付阳低头，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怕你没睡够。”

　　谢尔手掌在他背后来回划拉，拖着长音喟叹：“想死我了。”

　　吴付阳轻笑，“嗯，想死了。”

　　恋爱使人做作，这句话是真理。

　　谢尔在接下来对吴付阳展开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撒娇攻势，想到哪说到哪，一句比一句黏糊。

　　吴付阳就这么抱着他，笑着，应着，哄着。

　　很难想象两个人之前平均一天打一架。

　　谢尔叭叭够了，又叹了一口气，紧紧抱住吴付阳的脖子，“异地恋太苦了。”

　　“对，太苦了。”吴付阳笑道。

　　其实精确来说，他这次出差也就三天半，掐头去尾的话，估计能有个不到三天。

　　说实在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又真的很漫长。

　　早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谢尔现在才想起来，“外卖怎么还没送过来啊？”

　　吴付阳拍了下他的头，伸手从茶几上拿了手机，“我回来的时候给他们打电话说让他们晚点送。”

　　现在是七点，吴付阳拨了餐厅电话。

　　谢尔余光瞥见放在吴付阳大腿旁边的几张照片，照片是倒扣着的，背面印着他们团的logo。

　　他刚睁眼的时候，吴付阳就在看，谢尔好奇地拿起来，发现是自己的写真。

　　还是去年夏天拍的，一人一套，他穿着白T加短裤，脸上贴着一张五星红旗贴纸。

　　等吴付阳挂了电话，谢尔问：“你从哪拿的？”

　　吴付阳重新把手机放下，从它手里拿过写真，“去机场的路上有一家店，我买了你的专辑，写真是老板送的。”

　　闻言，谢尔立马笑开了。

　　“专辑呢？”

　　“买了多少？”

　　“霸道总裁包店了吗？”

　　吴付阳也跟着笑，“专辑在小书房，买了一张，总裁不霸道，也没包店。”

　　小店买的专辑很难算销量，而且他也拿不了那么多回来，不方便。

　　“怎么放小书房了？”说着，谢尔起身往小书房走。

　　谢尔最近跑活动，新烫了头发，一头卷毛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荡漾。

　　吴付阳有一个特点，用文章写作手法来形容可以说是平铺直叙。

　　比如刚才问他写真，他就把买专辑的事情一起说了，换了别人可能还会花点别的小心思，塑造一些氛围什么的。

　　但熟悉的人会知道，他的直白和自然常常可以往更深了扒。

　　像，机场路上的那家店他是怎么知道的？

　　吴付阳不是那种会在坐车的时候看窗外的人，进公司之后更是如此，车上几乎是他另一个办公地点。

　　所以，坐车上看见的这一种情况几乎不可能。

　　那就只能发散一下，吴付阳从别的地方知道了那家店的存在，然后专门在中途停下，去买了一张谢尔的新专辑。

　　吴付阳虽然接手了公司，但他总归还是个挺火的明星，能听到和买专辑的实体店有关的话题很正常。

　　但这些，他都没提，没有说：我特意去买的。

　　他就好像是在很平常的一天，路过一家店，然后进去买了一张专辑带回家。

　　没有别的目的，却刚刚好戳在谢尔的心窝里。

　　谢尔的小书房放了个EVD机，平时很少用到，上一次用还是刚买回来的时候。

　　他的专辑他看了无数遍，从制作到成品，他都有和公司交涉，甚至能一个一个数出来里面都放了什么。

　　但是听专辑里面的光盘，还是实打实的头一回。

　　现在的专辑销量，大头在数字版，实体的更多是用来收藏。

　　像这样拆开一个别人送的专辑，谢尔很难说清楚心里的感受。

　　按下播放键，里面的第一首歌叫《没有鼻子的雪人》。

　　名字很幼稚，不过谢尔很喜欢。

　　歌是写给吴付阳的。

　　里面有一段话，他藏了爱情进去——

　　风吹过森林

　　雨落入大海

　　云飘过月亮

　　雪吻了你

　　书房很小，书架上新专辑和新漫画填了两格空着的格子。数位板上是最近约的画稿，中午睡醒画了两笔。椅子歪歪扭扭地立在桌子旁边，嚣张地占了大片空间，再站一个谢尔就只剩一半空间。

　　吴付阳走进来，填满了剩下的二分之一，亲吻了他的后颈。

　　谢尔掏出手机，拿起已经拆开的专辑，后退一步，把专辑和EVD都框进镜头里。

　　他的微博最近都被专辑占领了，吴付阳的两个号也被他占了。

　　他在晚上的7:11，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谢耳朵：雪人没有鼻子，但我有。

　　和《没有鼻子的雪人》一样，他藏了爱情，还有新鲜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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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了个阳阳的人设图当封面。分析阳阳怎么知道机场路上那家店那一段，我总觉得像是在分析男朋友有没有出轨……越改越像……

　　（我没有写什么过分的，就亲了一下，而且下面那段撒娇的咋也标了红呢，现在这么严格了吗）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