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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煌掩饰不住惊慌的反应总算是让我兴起了几分兴趣,只是浑身着实疲惫难当,又赖着扭动了几下,我方才下定决心对阿煌道:“你出去,我换衣服。”
阿煌见我应声仿佛是得了什么特赦令般,转身刚迈出一步,却又无限耍宝地“锵锵锵”退了回来,义正言辞道:“不,我不出去,万一我出去撞上她了怎么办。”
他这话问得我也着实有些为难,眼神在对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圈,啊,其实左不过也就是只家禽,在他面前换衣服什么的,我咬咬牙也——两道寒芒当即射来过来,思维断线,我裹了裹被子,狠狠哆嗦了一下。
头顶响起阴沉的男声,“百眼在宫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找不得你的麻烦。”那语气言之凿凿,逐客之意也十分明显。
大约是确认了状况安全,阿煌那厮语调一扬,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那你们慢慢穿衣服便好~我不急~“语气极其暧昧,十分骚包地扭着小蛮腰挪了出去。
门又是“吱呀——砰!”地一声被关上,房内只剩下了我和身边的男人。
我扭动着臃肿的身体往床边又挪了挪,蹙眉不耐烦地下逐客令:“我换衣服,你也走开。”
相较于我的疲乏,那厮倒是神清气爽,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目光灼灼,鬼也猜出来他如今心中正在盘算些什么。
脸颊蓦地燥热起来,我故意硬着脖子粗声道:“你不走我就不换衣服!”
玄殇慢条斯理地挑起浓黑如墨的眉,表情似是有些惊讶,语气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我不走?这里可是我的房间。”
诶……
我当即一愣,他说得……似乎也不错……
不错个鬼啊!
一咬牙,我作势就要往床下滚去,边扭边喊:“大不了我出去换!”雄赳赳气扬扬,脸上是绝对的慷慨就义的表情。
谁知还没等我扭两下,那边一条悍臂就将我给捞了回去,男人阴鸷的眸对上我,薄唇冷冷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我当即就委屈了,准确来说,是处于一种疲劳而沮丧的状态,鼻尖一酸,我作势就要哭出来,当场哇哇大叫起来:“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我闹得厉害,即使累得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但一经想到昨晚这个男人的恶劣,心中便更是委屈,五内郁结怨火难消,边哭边扭。
玄殇的脸色愈发黑了几分,下颚绷得很紧的也不知是在隐忍着什么。
终于,就在我扭得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
“够了。”
一声沉郁的低喝声响起,分外严厉,让原本就心中发虚的我一下子便止住了声音。
“我走可以。”
诶……?
我吸着鼻子,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男人阴沉的脸色,等待着他妥协的后半句。
谁知对方突然单手在空中捏了个诀,手中顿时凭空多出了一叠绸布。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床边,眼底满是寒霜,盯得我不禁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我走可以,你穿这套。”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那叠绛紫色的布料脱口而出:“这是衣服?”
对方没有回答,眼睛也没有看我。
咦……好好的送我衣服作甚……?我记得昨晚的那套红色不是……
啊!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的那套早就被眼前人野蛮地撕成了布条,手法纯熟一气呵成,可惜了自己还觉得那种轻飘飘的衣服没穿过,琢磨着被这厮给毁了挺可……“!!!!!”思及此处,我忙抬头看他,后者眼神闪烁,似是漫不经心却就是不愿对上我。
一个结论当即在我的心中缓缓形成——
“你不是吃醋了来着吧……”难怪自己今早一醒来便酸得好似在醋缸子里泡了一晚。
两道寒冰般的锐利视线闻言狠狠射向我,我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唇,“切”了一声,将就着表示协议达成。
拉倒,玩笑都开不得,小心眼的男人。
……
不得不说,玄殇给变的这套衣服当真是十分合身,看着一身的绛紫色,翩翩然转了个圈,双颊又是一阵温热。
嘁,倒是对我的尺寸挺上心。
一些不良画面再次闪过脑海,我当即拍额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顿时有些危机感地觉得:啧,纤阿你真是要命。
等我踩着莲步轻飘飘挪到大殿的时候,当场就感到两道灼热的目光黏在了自己身上。
前方一袭黑衣的男人双手环胸,眼睛微眯地打量着自己,目光中的温度让我心口一阵不正常的跳动,轻轻咳了一声,我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呃,阿煌说的那个人呢?”我作势东张西望四下寻找,目光围着大殿绕了几圈,唯独不与那个男人的视线相交。
正适时,眼角却似是突然划过什么东西,还不待我看清,强大的力量便将我给捞进怀中,险险避开。
身后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翻箱倒柜的声响,我愕然回头,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桌椅东倒西歪,不知何处而来的一滩水渍留在地上,还有水珠一点点从桌角滚动而下。
“呃……”我尚有些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张了张嘴,却没再蹦出什么字来。
“女人,你给我站住!”身后一声厉喝响起吓得我总算回神,猛然一想又觉似是十分熟悉,尚未看明,一着水蓝色广袖罗衫的女子已娇笑着翩然而至,遥看只依稀见得那女子身姿妙曼,一头青丝垂腰,发间的银钗步摇泛出星星点点的光彩,随着她的动作熠熠而动,更添风姿。
那女子御风而至我的面前,另一个人影却挡在了我身前,在我与那位陌生女子之前划出一道无声的屏障。
此女面若桃李,眉如远黛,露出广云袖的一截手臂更是肤若凝脂,更不消说,她额间一枚奇异的蓝露,更是衬得整个人多了分谪仙之感,唇畔笑得极媚,却奇异地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味,倒是让我感慨地“哇”了一声。
我伸了伸脖子,正准备再多看看美人,谁知身前的男人十分不识趣地身形一偏,正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瞪着对方的脊背,不由腹诽起来。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上界之人何故擅闯我魔宫。”玄殇沉声质问,语调平缓,却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
我闻言一愣,上界?这么说是自己人?
一阵娇脆的笑声传入耳中,伴随着钗环碰撞发出的脆响,软软的调子柔声道:“竟能看出我乃上界之人,想必你身后这位的身份,你也是识得的。”
她此话一出,当即逼出了我一声冷汗,喂不是吧姑娘,初次见面你就要掀我老底,我是怎得得罪了你啊喂!!
心中正抖着,岂料那女子又接了一句:“同为上界之人,岂有她能来魔宫,而我不能之理?”
她此话一出,我当即松了口气,正琢磨着和美人说几句话,便被一道带着薄怒的嗓音打断:“该死的女人,你耍诈!”那声音说得咬牙切齿,听得我心中一惊,伸长脖子一看,果然是炸毛魔王,此刻手拿藏青长刀的男人正凌风而立,身着银色铠甲立于大殿之上,显得威风堂堂,呃,如果,如果无视他头顶那朵娇艳可人的大红花儿的话……
“噗。”对不起,我当真是忍了,但着实没绷住。
似是听见了我的声音,百眼的眼神又阴鸷了几分,狠狠瞪了过来,我缩了缩脖子,立即识相噤声,肩膀却依然抖得厉害。
“嘛,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与你斗法,那不叫耍诈,叫斗智。”陌生女子掩唇笑靥如花,一头青丝晕染在肩头,美不胜收。
“狡辩!!”百眼长臂一挥,手中的长刀便像拥有生命般舞动了起来,脚一蹬地,作势就要攻来。
我正不自觉为那看似娇弱的女子担心,谁知对方竟慵懒地拢了拢衣袖,双手慢条斯理地捏了个诀,一大捧缤纷的花朵就这么凭空落下,眼看就要落在了百眼的鼻尖。
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原本还杀气震天的男人眼中竟闪过一阵慌乱,杀气顿敛,脚下作势就要往后退。
我十分惊奇地瞪大了双眼瞧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女子广云袖轻轻一挥,一道水柱便射了出去,直接将百眼捆了个五花大绑断了逃路,捧花好巧不巧直直落在了他的怀中。
“啊——啊——啊嘁!啊啊嘁!”
连着几个震天响的喷嚏弄得我一愣,百眼的没有眼罩遮掩的那只眼睛此刻正微微发红,似是汪着泪,眼神却凶狠等着我身前笑容无辜的陌生女子。
“啊——啊嘁!!”不待他瞪片刻,又是连着几下,我觉得自己好像大概悟出了什么……莫非百眼他……一碰到花就会大喷嚏?
目光再次调近移向眼前的女人,啧……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百眼狠狠瞪着那女子,似是想要眼神凌厉,可有些红肿的眼睛却让他此时不仅显得狼狈,还分外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我一下没绷住,肩膀又抖了起来。 狐妞牙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