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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脸都被拍在玄殇那个独断专横又莫名其妙的男人怀中,早就闷了我一头的汗。
终于在到达下一个客栈的时候,我一旦得到自由便脚底抹油地直接溜到临央身边,又深又狠的长长吸了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
呼——要死——
警戒地看着那男人若无其事地找了一位置坐下,我暗暗以肘抵了抵一路上都忍着掩不住的笑声的临央。
“他又抽什么风?”
本以为对方与我是统一战线,谁知临央只是以含笑的杏眸淡淡睇了我一眼,轻轻道:“谁知道呢,许是吃多了什么调料吧。”
水蓝色的广袖轻抚过我的身边,我一头雾水地目送临央做到玄殇身边的位置,回味着她方才的话。
吃多了什么调料?
那是什么意思?
“呐,”席间颇为沉闷,我依旧琢磨着之前那位老人家的话,手下意识地往嘴里夹了口菜,口齿不清道:“你们说现在的天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临央悠悠咋了一口茶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这一问倒莫名问得我有些心虚,“毕竟这里是上界,自然,我会对那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好奇些。”
临央挑眉轻笑的模样总让我觉得她看透了我的想法,借着低头呷一口茶的空隙舒缓一下心中的紧张,我方才接着开口:“天君乃六界之主,竟不是与天地同寿?”
“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临央话中并不见讥诮,倒是颇也有些好笑:“神魄自然是与天地同寿,只是既然为六界之主,位置自然被许多人惦记,这上百万年了,难免会遭人暗算,肉身毁灭过几次,也并不见有何奇怪之处。”
“倒是你……”临央话锋一转,定定看向我:“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盈盈秋瞳里确确实实映着几分惊讶不似是在开我玩笑,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选择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借口:“很久之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找回自己忘掉的东西,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临央眉梢微挑,还不待她说话,低沉的男人便突兀地插入:“为什么没听你说过?”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那张拧成一团的俊朗眉眼,好笑道:“你也没问啊,更何况这有什么好说的?”
“当真半点印象都都没有?”
我看向临央,认真摇了摇头。谁料,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是眼神古怪地瞥了坐在角落闷头吃自己的阿煌一眼,后者似是也手中动作一顿。
这是什么展开?
我不由心头一跳。
其实如今想来,阿煌和临央皆是一眼便看出我的身份,再加上临央与我说话总是话里有话的那份态度,我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以前便认识这两人。
如此说来……既然玄殇可以是我儿子,他们说不定也是我失散多年的什么人来着……然后忍着想见却无法相认的痛苦忍辱负重地来寻我……
真是疯了。
我暗暗抚了抚眉心……
还真是危险……自己此次回来差点认一个营的儿子女儿来个满载而归……当真是不辜负此行……
“为什么生病。”
“……诶?”走神了的我自然愣了一下。
“为什么生病。”身边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静静睇着我的黑白分明的眼瞳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该涌出千言万语对他说,然而脑中却突然一片空白,好像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钝钝地痛了起来。
“呃……”
钝痛渐渐变成撕裂般的疼痛,眼前莫名其妙地闪过断断续续的图片,纷飞的绛紫色花瓣,挂在腰带上色泽温润的佩环,还有映着树叶斑驳倒影的黑白分明的眼瞳。
“哈啊……呃……好……好疼……”
男人挺拔的背影,飞扬的衣衫好像不羁的风,血迹将他的背后染成暗红色的阴影。
那双漆黑如黑的双眸微微阖上,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切肤之痛仿佛直接烫在了我的心里,烧灼一片。
“那是……什么……哈……”
“阿鸾!”
“阿鸾你怎么了?!”
“喂!回答我阿鸾!”
耳边模模糊糊响起杯盘碰撞的兵乓声,以及阿煌焦急的嗓音,然而所有的东西都不能阻止我尖锐的头痛,以及脑中断断续续似曾相识的画面。
“从今以后,我只宠你一人,可好?”
这是在我彻底昏厥过去之前,画面中的那个男人说的唯一,也是最后一句话。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玄殇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只是浓眉纠结在一起,看得我莫名有些感动。
“啊,宿醉真可怕。”我装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漫不经心道。
偷偷瞄着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变,我又接着道:“琼花醉当真是上界特产,令人印象深刻,你说——”
“够了。”
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我继续打哈哈,锐利的眸光让我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由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
自己也是,怎么会以为可以骗过精明如斯的男人。
“阿鸾你突然怎么回事,差点吓死我们。”骚包的美人脸带着担忧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我看到那赤色眼瞳中熠熠的光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不曾见过阿煌的笑容了。
“我们?自己担心,不妨直说。”临央冷笑了一声,脸上却依旧是盈盈笑容,看我的眼神不见半分敌意,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房中的气氛突然陷入了一中种诡异的尴尬,我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就是头疼的厉害。”
“好好的,怎么会头疼。”紧缩的眉见,不悦的皱褶又深了几分。
咦,所以这个男人……如今是在关心我吗……
心中蓦然流过一道暖流,顿时为他此时的举动柔软得一塌糊涂。
我几乎是努力忍住不断想要上弯的嘴角说的没事。
“怎么会没事?都昏过去了!”阿煌还是大惊小怪的模样,挑眉道:“不会是被这家伙虐待的吧。”
“那家伙”闻言,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静默表情,只是在阿煌想要再上前一步时长臂一伸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极黑的眼睛没有看他,只是身上散发的“生人勿近”气息十分明显,让阿煌和我同时愣了一下。
沉默了半晌——“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出来的,只是玄殇这样……
“真的好像护食的巨型犬。”
“你说什么。”
“唔,没,没什么。”我赶紧笑着摆了摆手,要命,这可不能让他听见。
“好了,病人要休息。”就在玄殇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似是要一探究竟时,临央突然开口赶人,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几乎让我感动地落下泪来。
“我在这里陪她。”
“陪什么陪。”面对玄殇冷硬的脸色,临央的模样显得好气又好笑。
“你在这里她根本无法安心休养,再加上你这一身浊气,不利于她养神。”说罢,临央玉手一指阿煌,命令道:“你,你们两个既然如此清闲不如去探探情报,但是,”语调一转,临央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玄殇身上,“你身上的戾气太过醒目,动脑子给我低调一点,去去去。”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又看了我一眼继而当真乖乖出门的玄殇,心中再一次感慨,果然,这女人不可小觑。
“好了,下面该是你的事。”临央关好房门,动作优雅地坐在了我的床边,水漾双眸中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的身体,并没有恢复,不仅没有,还更糟糕了。”
“你……知道?”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脸上明艳的笑容。
不错,按理说,自己的体质特殊,虽然不能主动净化体内的污浊之气,但既然回到了上界也该受仙气所感逐渐恢复。
可奇怪的是,如今自己已经到了上界,身体却没有一星半点恢复的迹象,灵气依旧衰弱得几不可感。
但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临央她是怎么……
“我若是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
临央脸上的笑容让我心中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我说了,你们,会不会不让我再跟在他身边。”
“我以为,你的身体之所以无法自愈就是因为受他的灵压影响,那样重的浊气,再跟着他,你会死的。”
“你不可以告诉他!!”我当时便急了,忙抓住对方的袖口,恳求道:“还有五天,我可以撑住的!只要见到了哥哥,解开误会,所以的东西都会——”“那如果不是误会呢?”
“……诶?”我愕然地看着临央突然冷下来的表情,嘴唇掀动了几下,憋了好久方才翁声道:“那就是……我上了自己的儿子……罪有应得……”
我垂下眸盯着手中的衣袖,回应自己的是片刻的沉默,继而是“噗嗤”一声轻笑。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五百年来他那么不正经的人都没能放下你了……”
“……诶?”……没听清……临央说什么?
“因为啊,你是个傻姑娘。”
……傻……傻姑娘? 狐妞牙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