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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兄长亲自交代维桢放我去下界的?!
兄长,你在下很大一盘棋有没有?
张了张嘴,我却不知自己该对此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奇异的衣着早已不是重点的维桢。
最后,我选择了确认:“故意的……是什么意思……”
“你放开我!我有话跟她说!”
经维桢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倘若现在他当众说出我与长生君之间的关系,自己的身份肯定会暴露在玄殇面前。
我并不是不准备告诉他,只是如今一来怕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二来……是自己还没有足够多的勇气。
“那个……玄殇……”我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你放开他。”
锐利的视线直接狠狠扫了过来,让我愈发心虚地抖了一下。
维桢脱离了控制,当即脚底抹油跑到我跟前,得意的神情丝毫不见方才的负罪感,冲过的速度仿佛脚下带着一溜白烟,临央也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纤阿,长生君大人原本就是因为不同意你与天君的婚事才被对方给软禁起来的,他又怕你性子倔,担心他的安危不肯下去,这才让我用激将法激你自己要求去下界。”
你用激将法?你用了吗?吗?!
明明是我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才要求去下界的!
看着维桢一脸的天真烂漫,我喉咙滚了滚,最终也没把那句“你们想多了”说出口。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为什么天君突然说想要娶我?”照临央说的,自己做出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英勇果敢震动上界之举后天君竟然还想着娶我?他脑袋没问题吧……
维桢十分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其也不知道。
“听说,你失忆之前,和天君一直是恋人,认识的时间之长堪比青梅竹马。”临央幽幽插了一句,只是这话的内容却让我莫名抖了一下。
几万岁的青梅竹马?还真是够长时间的交情……
我心中正腹诽着事情太闹心,那个坑爹天君根本不知道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整这么一出究竟是想闹哪样,结果自己竟忘了那边还有更闹心的一货——
“喂!你要去哪里!”阿煌这音调尖锐的一声方才唤回了我的注意——转头时,却只看到玄殇一声不吭离开的背影。
那负气的模样光是看背影都察觉到怒气,我幽幽叹了一声。
“紫宸殿的看守,严密吗?”这时候自己也没时间陪那个总是莫名其妙的男人闹脾气了,见到兄长是最优先的,否则自己非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和疑团给弄得衰弱才行。
这原是我当下最真实且紧迫的想法,那时还不曾料仅是一念之差,竟会变成日后所有纠缠的最大原因。
眼前,维桢一点也不脑残的笑容晃在眼前,临央静默着看着我,以口型再次提醒我明天她就要离开,阿煌似乎很满意自己拉回了一个比他更软的柿子,十分骚包地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场景。
然而在那之后的无限绵长的岁月里,我都在想,倘若自己那时能坚强些下定决心向玄殇坦白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不会有之后的误会和眼泪,他是否,就不会用那种恨极的眼神看我。
我们通常不记得一个梦是怎样开始,总是意识到时,早已身在梦中。
而可笑我们更是无法预料的,是梦会在怎样的一个时刻毫无预警突然结束。
一如这个长梦。
到这里便该结束了。
……
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红艳艳的帷帐,刺目的颜色让我一时间怔愣着没能回过神来。
我就这么放任自己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或者更久……
我不知道……
看东西依然是模模糊糊的重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腹部传来隐隐的疼痛,痛觉让我渐渐恢复了陷入昏迷之前的记忆。
是了……这是我夺无鸾玄坤剑时,被他生生刺入的一刀。
这一觉,睡得当真是有些长了,人活得太久了,不仅容易无聊,很多事情也记不住。更何况,是兄长存心不让我记得。
“唔……”我试图挪动身体,然而腹部的伤口却痛得我一阵痉挛身体无力地再次躺回了床上。
手上传来了些粘稠的触感,我蹙眉将手放至眼前打量,接着昏暗的光线大约看出了是暗红的血迹。
“啧……还没好……?”我几乎能尝出唇边笑容的苦涩。
是他那一剑刺得太深,还是我自己睡得不够久?
那场长梦……
如今清醒地看去,自己多么希望那仅仅是一场梦。
是的,我想起来了。
当初,兄长和天君以我为棋子设局引玄殇入瓮,为的就是活捉魔君。
我至今不明白他们身为六界之主何以如此害怕那个男人,但是我清楚明白那个男人被捉时看我的眼神,原来最初在铃瑶花海和那妖道山洞中看到的画面,皆是自己曾经的记忆,真实发生的故事。
那时,亏了维桢探听的情报,潜入紫宸殿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为了防止玄殇冲动,我先独自一人偷偷去见了兄长,他应允我,只要我将玄殇带到天界西方的狐丘便能解开误会。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三千万天兵的埋伏,以及冷冷下杀令的兄长。
玄殇一定不会相信,在知道我就是纤阿之后,依然觉得我对兄长的计划一无所知。
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我不怪他。
构建一个梦似乎是件需要耐心的事情,一步一步,慢慢沉淀成最美好又让人珍惜的模样。
然而毁掉一个梦,有的时候,只要一句话。
大概唯一欣慰的只有,玄殇并不是我的儿子而他的母亲,才是兄长真正的妹妹。兄长总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的眼神,总归是得到了解释。
其实很多事情一早便露出了端倪,我并不是没有想,只是不敢想。
我偷偷跑去过关押玄殇的地方,想方设法地忍受羞辱渡灵气给他,却只得到他的冷嘲热讽。
终于,在我跪在兄长长生殿的长阶上两天两夜,本就虚弱的身体几乎晕厥过去的时候,兄长大概是还念着昔日旧情,答应我以我自己进入虚无之境一千年为交换,换得玄殇的自由。但是必须要剥夺对方的法力。
我不清楚玄殇为什么会变成无鸾——一个单薄纤细的少年留在昆仑山君无师傅门下学艺,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变成一只狐狸就这么留在了无鸾的身边,如此的巧合,让我不禁又想起了临央那时的话。这世上并不存在偶然,有的只是必然的结果,天道轮回,六道轮回,皆是此理。
莫非,这次又是什么阴谋……?
思及此处我不由差点笑出来,声音却只来得及“嗤嗤”地划过喉咙,下腹又是钝钝的阵痛。
想来以前看书,书上描写,女人怀胎生子时便是这样痛的。
玄殇终究不是我生的,如此一想还当真说不准自己这是当初的剑伤还是产前分娩的阵痛。
“哈……咳、咳咳!”想要笑,却一口气堵在气管里,逼得我猛地咳起来,下腹的痛觉也愈发强烈,我下意识以手捂腹,指尖黏稠的触感却让我心下渐渐凉了下来。
自己当真是睡糊涂了,一千年过去了,自己与那个男人纠缠千年之久,最后得到的就是如今被恨毒的下场。
那次,临央在魔宫问过我的那个让我回避的问题在此时莫名浮现在了我的脑中。
她问我:“倘若最后失去了性命,徒将求而不得的痛苦转移给自己最爱的人,留他独自痛苦,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然而我便觉得这又好笑了,你们总是想太多,如今他亲手送了我这一剑,又怎会痛苦?
他恨不得我死。
思及此处,我又有些想要发笑。然而下腹的痛觉却让我蹙紧眉蜷缩起身体,额间渗出的细密汗珠渐渐汇聚,即使我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也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
“唔……”咬住唇,我已经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害怕自己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直接哭出来。
玄殇……
倘若知道真相如此,我绝不会期望自己有可以变回人的一天。
……真相……
不,其实至今我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挡了二十七道天雷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自己一千三百年前的记忆,兄长依然没有还给我。自己作为替身而代替的那个人,兄长的亲妹妹,纤阿,无鸾的母亲,究竟如今身在何方。
从头到尾,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然而那些……于我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
在那个男人看来,我原就是怀抱算计接近他,勾引他,从遇见开始,从和他在温泉相遇的第一眼开始,便是算计。
他已经拥有了一个他所认定的真相,那便不必再需要另一个。
加紧手上的力度,我却愈发止不住抖得更加剧烈的身体。
痛……
好痛……浑身痛……
谁来……
帮帮我……
终于,我支持不住,再次昏厥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红艳艳的帷帐,以及男人含笑的眉眼。
“你们退下。”
我沉默着看着他神态自若地挥手屏退了侍婢,笑容温润地轻轻坐在了我的床边。
“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我看着眼前人云淡风轻的神情,冷冷从鼻尖发出一声嗤笑。
“事到如今,比没必要再装了,眠夜。”
顿了顿,我思觉此话不妥,又淡淡补上了一句。
“或者,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妖王……” 狐妞牙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