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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着白衣少女一路穿过中庭,偶尔遇上和她一样穿着的少女,看打扮,该是这所府邸的家仆。
“诸位,这里,请随我来。”前方的少女转身朝我们笑了笑,继而以眼神示意,接着向前走去,空中依稀传来了丝竹声,以及爽朗的笑声。
一个端着酒盅的少女急急和我们插身而过,身后跟着另一个也是身着白衣的小姑娘,手中端着酱香猪蹄,一阵诱人的香气伴着醇冽的酒香,从我鼻尖翩然而过。
“不知府上可是有宴会?”眠夜幽幽问了一句,前方的少女当即粲然一笑,“是,我家主人喜欢热闹,所以听说有人进了这玉道,便差我前来引路。”
“你家主人倒是神通,连我们到了这里都清楚,如此看来,当真是要好好见上一面了。”眠夜说得语调悠长,颇为玩味。
我看了无鸾一眼,后者只是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仿佛之前的谈话通通与他无关。
“无鸾……”我有些莫名的担忧,下意识轻唤出声,他却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久久没有回应。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再看过无鸾这样的表情了,上次见到时,是他看眠夜手中火羽雀尾翎的时候。
我愈发确定了无鸾有自己的打算,倘若如此,我便也无话可说,就算是有话说,说了也等于没说,更何况,此时我的心思早就被那愈发浓郁的肉香所吸引。就连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终于,白衣少女停在了一扇沉香木色的大门前,门上刻着精美的浮雕,看上去古朴典雅,但是不能吃,再美都没有意义。
就好像“花仙子”。
就在这个瞬间,我突然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用来说服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对“花仙子”犯花痴的理由。当然,这是暂时的,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后,君无涯又以行动,让趴在窗外偷窥的我和某人着实见识到了“花仙子”的“食用方法”。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门将将打开一条缝,几道缭绕的烟雾迎面扑来。
“吱——呀——”“诸位,请。”随着白衣少女的话音刚落,那边丝竹琴瑟声便幽幽传入耳畔,宽敞得有些夸张的大厅上,竟坐了几百人,单人成席,觥筹交错,酒酣耳热,随处可闻爽朗的笑声,更有人在边对饮边念着听不懂的话。以前和君无殇溜去人界时他曾指着一桌人告诉过我,这叫做行酒令。
还记得那时我曾本着一颗不耻下问的心问他:“何谓行酒令。”
君无殇那时也神情异常严肃地告诉我,在人界,世人赞赏满腹经纶之人,是以“行酒令”便是一种向人们展示自己腹内锦绣的途径。
尽管君无殇拍着胸脯保证此乃风雅之事,但是君无殇那厮的保证我向来不以为意,私下里还是对此等挂着羊头卖狗肉行为十分不齿。
但是眼前的此番光景,虽仍是行酒令,但席间人的气质却与那时我和君无殇看到的粗野大汉极不相同,至少他们不会边喝酒边乱摸坐在他们怀里“咯咯”娇笑的姑娘。
我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有失公允,毕竟这里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并不见姑娘。
有时候吧,男子对男子也……之前的泑山的某些片段当即闪过脑中,我不禁又无端生出了几番遐想。
“你家主人,当真是热情好客。”眠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神思,一个恍惚,险些从无鸾的肩膀上摔下来,幸好无鸾眼疾手快,先一步托住了我。
不见波澜的黑眸淡睇了我一眼,带着几分让我不解的愠意。
我摔下来就罢了,这可又是怎么了?
那边,少女淡淡一笑,以目光示意前方道:“那便是我家主人。”
“哦?”
我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大厅的尽头摆着一桌丰盛的宴席,置了把金色椅子,看这府邸的架势,也不知是不是纯金的。椅子笼着绛红帷幔,帷幔里确实有一个绰约的人影,只是那人躲在帷幔后,看不清面容,只是从那要妖娆的坐姿看出是个女子。
“无鸾……?”那双黑眸中的视线变得锐利如玄铁制成的刀刃,我只来得及喊出口两个字,他已经迈动双腿朝前走去。
身后,眠夜和蒟礼也后脚跟上,嗯,大家都……
咦?!!!
珞凉呢?!!!!!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珞凉居然已经不见了,心下正担心,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她当时站在府邸门口眸光粲然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珞凉那家伙……多半是去做不好又刺激的事情去了……
我当即有些埋怨珞凉的不够意思,毕竟那种事情曾经我也撺掇君无殇干过,可是那厮偏偏好像坚守贞操的良家妇女般誓死不从,还让我郁闷了好一段时日。
我伏在无鸾肩头,随他一路穿过酒酣耳热的众人,那些人倒是不怕生,好像没看到我们般继续自己的筹光交错,竟不眈一眼。
如今我们距离那位神秘主人的距离不到四尺,尚且能从帷幔的缝隙看见女子殷红娇艳的唇瓣勾成惑人心魄的弧度。我不知道人看到是否会和作为禽兽的我有一样的想法,但我确实就在看到那红唇的瞬间,莫名笃定那帘后之人定是美得不可方物。
无鸾没说话,那女子也没说话。
半响,从帷幔中伸出一截皓腕,端起桌上的酒盅,金色的酒盅边缘缓缓压上娇艳欲滴的唇瓣,仰头,一饮而尽。举手投足见的风韵,让我光是看着,心跳就加了速。
我看向无鸾,他的脸上并无异色,只是一向漆黑的眼底竟透出几分感兴趣的光泽,看着看着,心中莫名起了一团烦躁的情绪。
“公子来鄙府作客,真是给妾身面子。”那女子终于开口,嗓音柔媚,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
回应她的是无鸾的沉默,而那女子似是也不在意,坐起身来,赤.裸的纤足触地优雅如猫,系在脚踝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像某种东西,一下子敲在了心上。
帷幔被掀开,女子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里,那一瞬间,我真的屏息了,仿佛天地间芳华在刹那间老去。
那女子红唇微勾,眼角带媚,笑得绝色又有几分轻佻:“公子,妾身乳名唤作阿蛮。”那女子唇边讳莫如深的笑意突然深了几分,“或者,你可以唤我的另一个名字。”
“西王母。” 狐妞牙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