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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4章记忆回溯6

　　蛮荒有开战的意图，于是边疆送往宫中的折子也多了起来。

　　桌案上已经堆了不少，沈羡鱼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提笔批改。

　　“陛下，丞相求见。”婢女进来躬身道。

　　沈羡鱼嗯了声，“让他进来。”

　　只是那婢女仍旧没有离开，她手里端着餐盘，面色犹豫道，“陛下，您该用膳了。”

　　从早晨到晚上，她都在看奏折，没怎么吃过东西，沈羡鱼这才想起来，“放下吧。”

　　傅琛在一旁站着，婢女走后，自然而然接过沈羡鱼手中的笔，“陛下可以歇息一会儿。”

　　沈羡鱼眨了眨眼，丞相落座在桌案中央，提着笔已然开始了批改。

　　面对着他，看的清丞相眼底的专注。

　　托腮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吃了点东西。

　　寝宫内宫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两个伏首桌案的人。

　　烛光飘飘摇摇的，晃动视线。空了的餐盘被放到一旁，沈羡鱼托着下巴，目光逐渐就涣散了。

　　傅琛再抬眸，对面的人已经趴在桌子上，脑袋安安静静枕着桌案，两只胳膊撑在下面，呼吸很轻。

　　指尖下的笔墨忽的晕染开来，傅琛回神，眸光颤了下，修改了那处。

　　将人打横抱起来，走向一旁的软榻。

　　怀中的人很清瘦，没什么重量，淡淡的龙涎香隐隐可闻，傅琛将人放下，微叹了口气。

　　昏黄烛光下，恬淡的睡颜勾勒轮廓，傅琛垂眸看着，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了抚人额角的碎发。

　　奏折还有很多，注定会是一个不眠夜。

　　细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随即便是一道叩门声。

　　傅琛放下笔，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进来。”

　　蓝色太监装的宫人进来，手里端着碗，浓郁的药味弥漫整间屋子。

　　那人抬起头，是平日里跟在沈羡鱼身边的一个太监，小李子。

　　小李子见到傅琛时愣了下，“丞相大人。”

　　视线转向那只碗，傅琛微微点头，“这是？”

　　“哦……”小李子端着盘子的手抖了下，旋即稳定下来，“给陛下的药。”

　　药色泛着浓郁的黑，隔着很长一段距离都可以感觉到苦涩。

　　傅琛皱眉，“站住。”

　　小李子正准备迈出去的步子生生停住，哆嗦了下，“丞相大人，怎么了？”

　　傅琛道，“拿蜜饯来。”

　　“……”

　　半晌后，一罐蜜饯连同药碗被端到了沈羡鱼旁边。

　　她睡的很沉，小李子一时间僵住，旁边丞相看着，更是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摆放。

　　傅琛接过碗，细细舀了一勺又放下，看着热气渐渐褪减。

　　苦涩的味道不断充斥鼻息。

　　小李子眼睛盯着那只勺子，脚步钉在原地。

　　傅琛眸子忽的变暗，手中的动作不变，不疾不徐舀起又放下。

　　“怎么还不退下？”

　　“奴才……”小李子抬了抬头，那只碗扔在丞相手里，点滴未进沈羡鱼嘴里，“奴才等着收拾碗。”

　　“哦？”

　　变故是在一瞬间，寒光一闪而过时，一把剑已经架在小李子脖颈处，明晃晃的渗出一点血。

　　天子的寝宫里有一把先皇赐下的宝剑，正是收纳在桌案下边的隔层里，傅琛摸过剑指着对方，“说，你是谁的人！”

　　药碗被重重砸在地上，浓黑色药汁溅出，四分五裂。

　　小李子扑通跪下，垂头，“奴才……奴才不知丞相何意。”

　　太监帽子剧烈动作间掉落，小李子死死埋着脑袋，声音惶恐。

　　沈羡鱼被惊醒时，正对上丞相黑着的一张脸。

　　那把剑尚且指着小李子，周围已经有禁卫军团团包围。

　　“丞相……”

　　她睡意瞬间没了，起身道，“发生了何事？”

　　被包围的人是伺候了她两年的小李子，此时惶恐跪在地上，破碎的碗散落一地，满屋子苦涩的味道。

　　“将人押下去。”

　　傅琛收回剑，朝着沈羡鱼行礼，“陛下，刺客已被抓捕。”

　　有一瞬间觉得，这样的一幕像极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沈羡鱼瞠目结舌，“到底发生了何事？”

　　禁卫军全部退下只在寝宫外围层层保护，一个太医被连夜召入宫。

　　替天子细细检查了一遍。

　　“药中有罂粟？”

　　沈羡鱼撑着软榻的手指微颤，看向地上黑漆漆的药汁。

　　“微臣曾经见过……”傅琛眸子很暗，盯着那些碎渣，“服食过后的人状若癫狂。”

　　“有异香迷人心智，有甜果害人心魄，如死神之目光，如亡者之阴冷，必逼人入死地焉。”

　　傅琛一字一句道，眸底一片寒凉，“这宫里，有人想害陛下。”

　　太医将碗中的药渣收集了一些，最后鉴定所出的结果也确是如此。

　　那把剑被重新封鞘，傅琛将剑归还，沈羡鱼敛眸收下，却是朝堂上转身赠予了他。

　　“丞相救驾有功，朕特赐先皇宝剑。”

　　底下隐隐有议论的声音，沈羡鱼直接压下，盯着一席白衣的丞相。

　　“臣，叩谢圣恩。”

　　傅琛伏首，接下了赏赐。

　　看得到天子在他接下时眼角眉梢的喜意。

　　丞相也接下了这次刺杀的案子，依着沈羡鱼御赐的剑，直接介入调查。

　　地牢中，最深处是不见天日的重罪之地。

　　一个羸弱的人被绑在柱子上，遍体鳞伤下黏腻的血变成了暗红，脑袋直直垂着，凌乱的发遮住了脸，不辨生死。

　　傅琛站在牢外，隔着木柱的间隙，冷眼看着。

　　鞭子不断落下，皮开肉绽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人昏过去又被一桶凉水泼醒。

　　狱卒站在一边，小心翼翼汇报，“丞相大人，这人嘴硬的很，什么都翘不出。”

　　丞相什么都没说。

　　狱卒偷瞄了一眼，瞬间低头，丞相大人的眼底冰冷，仿佛夹了冰碴子般，暗的吓人。

　　“接着盘问。”傅琛拂袖离开时，淡淡瞥向一旁的狱卒头子，“问不出的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是。”

　　直到白色的衣角消失，牢中冷厉的气息才逐渐消失。

　　从未见过，温润淡漠的丞相也会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抽打鞭子的那个狱卒哆嗦了下，手上更使劲了，“说不说！”

　　傅琛换了一身衣服才去见的天子，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了血腥味。

　　还是温润如玉的丞相。 快穿押人：男主他又黑化了